帝都首富陆沉舟永远不知道，他官宣影后那晚，我手里攥着孕检单在寒风里站了多久。
五年后，财经峰会直播现场。
顶流主持我微笑着提问：“陆总对抛妻弃子者怎么看？”
他手中咖啡杯应声碎裂。
我身旁五岁天才童星歪头补刀：“妈妈，这叔叔好像我手机里那个破产表情包哦。”
全场死寂。
陆沉舟血红着眼拦住我们：“孩子父亲……是谁？”
儿子举起小手表对准他：“恭喜你，DNA匹配成功！但想认崽？先拿半个陆氏集团来赌！”
帝都的初雪，来得又急又猛。
我站在仁爱医院门口，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却比飘到脸上的雪花还要凉。
黑白影像里，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萌芽的种子，在我身体里悄然扎根。
早孕，约5周。
医生公式化的恭喜声还在耳边，可我整个人却像是被抛进了冰火两重天。巨大的、不真切的喜悦，和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惶恐，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陆沉舟。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却先一步亮起，特别关注推送的标题，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捅进我的眼底——
【爆！帝都首富陆沉舟深夜牵手影后苏晚，恋情石锤！世纪官宣！】
配图是九宫格高清照片。
最中间那张，背景是某个顶级私人会所流光溢彩的门口。陆沉舟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身姿依旧挺拔如松，而他臂弯里挽着的，是巧笑倩兮、明艳不可方物的新晋影后苏晚。他微微侧头看着她，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我曾无比熟悉的轮廓，只是那眼神，隔着屏幕，我都仿佛能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带着昭示意味的温柔。
狗仔的文案写得极尽渲染：商业巨子与娱乐圈明珠，强强联合，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
我的心口猛地一抽，那股因为怀孕而涌起的微弱暖意，瞬间被冻得粉碎。手指僵硬地往下滑，评论区的狂欢像潮水般涌来。
“啊啊啊！我就说他们是一对！豪门顶配！”
“陆总看苏影后的眼神好宠啊！实名羡慕！”
“恭喜陆总苏姐！坐等婚礼！”
……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和陆沉舟的关系，始于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他是需要稳定形象、规避绯闻的商业帝国掌舵人，我是他身边一个合格的、从不越界的“合作伙伴”。这关系持续了三年，隐秘而稳固。我以为，至少，我对他是有些不同的。
原来，只是我以为。
在他眼里，我大概永远只是那个需要时出现、不需要时就必须安静隐身的影子。现在，他找到了能与他并肩站在聚光灯下的“明珠”，我这个影子，自然该识趣地退场。
甚至，连提前知会一声都不需要。
雪花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陆沉舟和苏晚相视而笑的脸。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一片冰凉的湿意。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知到了母亲巨大的情绪波动，隐隐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抽痛。我下意识地捂住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可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我和陆沉舟的孩子。
在这个他向全世界宣布恋情的夜晚。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我却感觉不到疼。心脏的位置，是更深的、钝刀割肉般的凌迟。
我站在街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座繁华的帝都，曾经因为一个人而显得温暖，此刻却冰冷彻骨。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面前，是陆沉舟派给我的车。司机下车，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沈**，请上车。”
我看着他，这个为陆家服务多年的老人，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那张孕检单死死攥紧，塞进大衣最深的口袋，然后挺直脊背，坐进了车里。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手机还在不断震动，是闺蜜林薇打来的。她一定也看到了新闻。
我没有接。
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回到那座陆沉舟安置我的、奢华却空旷的公寓。这里的一切，都打着他财富和品味的烙印，却唯独缺少“家”的温度。
我坐在沙发上，一遍遍看着那条引爆热搜的官宣新闻。照片里陆沉舟的眼神，苏晚依偎在他身边幸福的模样，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袭来，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眼泪生理性地涌出，和呕吐物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吐完之后，我虚脱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自己。
沈清欢，你真可笑。
契约就是契约，你怎么就当了真？
现在，你有了他的孩子，他却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告诉他？用孩子绑住他？不，我沈清欢还没卑贱到那种地步。更何况，他若真有心，又怎会连分手都不说，就直接用这种方式宣告我的出局？
留下孩子？我一个人，如何面对未来的风雨？如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打掉？手不自觉抚上小腹，那里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正在生长。它是错误的产物，可它本身，没有错。
巨大的矛盾和痛苦几乎将我撕裂。
那一夜，公寓里的灯亮了一宿。
我坐在地板上，周围散落着我和陆沉舟这三年来的零星痕迹——一张他落下的领带夹，一本他翻过的财经杂志，甚至是他某次应酬醉酒后，靠在我肩上无意识呢喃的一句“别走”……
曾经那些被我小心翼翼珍藏的、自以为是的温情瞬间，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
天快亮的时候，雪停了。
窗外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纯净得刺眼。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
“喂，ProfessorJohnson（约翰逊教授），是我，沈清欢。您之前提到的那个伦敦政经学院的访问学者名额……还作数吗？”
“是的，我考虑好了。我接受。”
“另外，麻烦您，帮我安排得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我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我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陆沉舟买的，我一件没拿。只带走了属于我自己的几件衣服，一些书，和那张冰冷的孕检单。
我将公寓钥匙、车钥匙，以及一张存有一笔钱的银行卡（陆沉舟过去给我的，我几乎没动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最后，我拿出手机，删掉了陆沉舟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甚至那些隐秘的社交账号关注。
做完这一切，我拉着小小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三年虚幻梦境的地方。
再见，陆沉舟。
再见，帝都。
我转身，关门，没有一丝留恋。
电梯下行，失重感传来，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但奇怪的是，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清晨凛冽的空气涌入鼻腔时，我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出大楼，晨曦微露。雪后初晴，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厚厚的云层。**在窗边，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
手轻轻覆上小腹。
宝宝，对不起，妈妈可能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妈妈会用尽全力，给你双倍的爱。
从今往后，只有我们俩了。
我们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那些背叛、那些痛苦、那些不甘……都将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成为滋养我们变得强大的养料。
陆沉舟，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