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消息公布后的第四天，林沫站在程瑾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手机上如潮水般涌来的辱骂评论。屏幕顶端是热搜话题：#林小雨第三者#、#心疼林雨晴#、#豪门真假千金反转#。

"别看了。"程瑾从身后递来一杯热牛奶，"舆论战第一天而已。"

林沫接过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她冰凉的指尖。这四天像一场噩梦——林雨晴全面接管林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冻结她所有账户；赵明轩接受采访时含沙射影地暗示林沫多次"勾引"他；而昨晚林雨晴那场声泪俱下的直播，更是将她彻底推上风口浪尖。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林沫的手指划过屏幕上定格的直播画面——林雨晴红肿着眼睛，对着镜头抽泣："姐姐回来后，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姐...没想到她不仅想抢走爸爸的爱，还要抢走我的未婚夫..."

程瑾的公寓成了她唯一的避难所。三百平米的高层复式，安保系统堪比总统府。即便如此，楼下仍日夜蹲守着八卦记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林雨晴转移了至少两亿资产。"程瑾调出一组数据，"通过三个离岸公司，最终流向程远志控制的空壳企业。"

林沫猛地抬头："你叔叔？他们是一伙的？"

"商业联姻从来不只是感情问题。"程瑾冷笑，"赵家、程家、林家，二十年前的利益链条现在依然有效。"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林沫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林**吗？我是林氏集团法务部的小张。"一个年轻男声压低声音，"林雨晴**下令更换您父亲...不，林董事长的私人医生团队，还调走了他所有的病历记录。我觉得...不太对劲。"

林沫的手指捏紧了手机："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肝衰竭恶化，今早转入ICU。但奇怪的是..."小张顿了顿，"新来的医疗团队禁止任何人探视，包括林雨晴**。"

林沫与程瑾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能帮我弄到他的病历吗？"

"太危险了...不过..."小张声音更低了，"董事长秘书偷偷告诉我，老管家周叔昨晚去过医院，好像给了董事长什么东西。今天一早，周叔就...出车祸死了。"

电话挂断后，林沫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太多"巧合"集中发生，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程瑾，我需要去医院。"

"太危险了。"程瑾皱眉，"林雨晴一定派人盯着。"

"正因为如此。"林沫打开衣柜，取出一顶假发和一套护士服——程瑾早已为她准备了各种伪装，"如果他们在掩盖什么，那么林志远手上一定有重要证据。现在管家死了，下一个可能是..."

她没有说完，但程瑾已经明白。如果林志远也遭遇不测，那个秘密可能永远石沉大海。

"我和你一起去。"

三小时后，乔装成护士的林沫推着医疗车，跟随真正的护士队伍混进了医院ICU区域。程瑾则扮成医生，在不远处策应。

ICU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两台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林沫低头核对病历板，余光扫视着每个病房号。林志远应该在VIP3室，但门口坐着两个保镖模样的男子。

正当她思考如何接近时，VIP3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医生走出来对保镖说了什么。两人立刻跟随医生离开，显然是被故意支开的。

机不可失。林沫快步走向VIP3室，轻轻推开门。

病床上的林志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憔悴，各种管子连接着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与几日前判若两人。

林沫轻轻握住他的手："林...爸爸，是我，小雨。"

林志远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看到林沫，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保存体力。"林沫凑近他耳边，"我知道有人在害您。周管家给了您什么？"

林志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枕头下方。林沫小心地摸索，找到一个微型录音笔。

"他们...调包..."林志远气若游丝，"你是...她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沫迅速将录音笔藏进口袋，刚转身，门就被推开了。

"查房。"一个戴口罩的男医生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看到林沫，他眼神一厉："你是谁？不在排班表上。"

林沫心跳如鼓："我...我是新来的实习护士，来学习..."

"抓住她！"医生突然大喊。

林沫转身就跑，冲出病房正撞上回来的保镖。千钧一发之际，程瑾从拐角处冲出，一把拽住她："这边！"

两人飞奔穿过走廊，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程瑾猛地推开一扇标有"工作人员专用"的门，里面是通往楼下的紧急楼梯。

"跳！"他抱起林沫直接跃上扶手，顺着螺旋楼梯滑下去。林沫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耳边风声呼啸。

五层楼的高度转瞬即至。程瑾在最后一刻调整姿势，自己先着地缓冲，护着林沫滚落到安全出口处。

"没事吧？"他迅速检查林沫是否有伤。

林沫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拿到了！"

程瑾拉着她钻进早已准备好的车里，疾驰离开医院。直到确认没有追兵，两人才松了口气。

"放出来听听。"程瑾将车停在隐蔽处。

录音笔里的声音沙哑颤抖，是老管家周叔："...老爷，我对不起您...二十年前，是程远志指使我弟弟调换了婴儿...这么多年我假装给程志远做事，就是为了知道更多的真相，为我们我弟弟赎罪......林夫人二胎生的确实是个死胎...程远志想趁机控制林家，就让周梅从清洁工那里偷了个健康女婴冒充..."

林沫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林雨晴确实是清洁工的女儿，而她林沫...

"那我是谁？"她喃喃自语。

录音继续："...后来您的亲生女儿不好控制，就让人给林夫人说她第一次生产是个死胎，林小雨是清洁工的女儿，后面程远志接着林夫人的怀疑，就策划了绑架案..."

林沫和程瑾震惊地对视。如果录音属实，那么林沫确实是林志远的女儿。而林雨晴则是被调包来的、与林家毫无血缘关系的清洁工之女。

录音最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和含糊的遗言："...程远志现在要销毁所有证据...包括医院原始记录...明天中午...他们会..."

一阵杂音后，录音终止。

林沫双手发抖，大脑一片混乱。她既是林志远的私生女，又是被故意安排回林家的棋子？而林雨晴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程远志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困惑地问。

程瑾眼神阴郁："控制林家。通过林雨晴这个傀儡，加上赵家的联姻，三家企业实际上都落入他手中。"他启动车子，"我们必须拿到医院原始记录，那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物证。"

回到公寓，林沫刚想详细讨论计划，门铃突然响起。监控屏幕上显示——是林雨晴。

"她来干什么？"林沫警觉地问。

程瑾检查了监控："一个人来的，没带保镖。开门看看。"

林雨晴进门时依然妆容精致，但眼神中的慌乱出卖了她的镇定。她直接无视林沫，对程瑾说："程总，我们需要谈谈。单独谈。"

程瑾不动声色："有话直说。"

林雨晴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你们拿到了老管家的录音。但那只是部分真相。"她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完整版本，包括程远志指示我...处理掉林志远的通话记录。"

林沫冷笑："你来投诚？"

"我来谈合作。"林雨晴终于看向林沫，眼中是**的恨意和恐惧，"程远志已经失控了。他不仅想要林氏，还想除掉所有知情人——包括我。"

程瑾接过U盘插入隔离电脑。视频显示确实是程远志，正在指示某人"解决林志远这个麻烦"。

"条件？"程瑾直截了当地问。

"保护我。"林雨晴声音发抖，"赵明轩已经站到程远志那边了。我手上还有一些证据，可以帮你们扳倒他。作为交换，我要五千万和新身份。"

林沫和程瑾交换了一个眼神。林雨晴的背叛来得太突然，很可能是陷阱。

"24小时后给你答复。"程瑾说。

林雨晴离开后，林沫立刻问："你相信她吗？"

"不。"程瑾冷笑，"但她提醒了我一点——程远志确实会除掉所有棋子。我们可以利用这点。"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张建筑平面图："医院档案室在地下三层，明晚保安换班时有15分钟空档。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到原始记录。"

林沫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老管家说程远志明天中午要销毁证据，而林雨晴给我们24小时...她在拖延时间！"

程瑾眼神一凛："你说得对。计划提前，今晚行动。"

就在这时，林沫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陈鑫的加密信息：【紧急！林雨晴刚刚从银行保险箱取出一份文件，疑似原始DNA报告。她与赵明轩约定明早十点在老码头交易。另：你养母家被监视了。】

林沫立刻拨通养母电话，却无人接听。连续打了三次后，她坐不住了："我得去趟养母家。"

"太危险了。"程瑾按住她的手，"我派人去。"

"不行！如果程远志的人已经在那里..."

程瑾看出她的决心，叹了口气："那我们一起去。但必须先规划好逃生路线。"

夜幕降临，两人换上一身黑衣，戴上口罩和帽子，悄悄离开公寓。程瑾开车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跟踪后，才驶向城郊的养母家。

刘芳住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四层。楼道灯坏了，黑暗中只有安全出口标志发出幽幽绿光。林沫轻手轻脚地上楼，程瑾紧随其后，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养母家的门虚掩着，一缕光线从门缝透出。林沫的心沉了下去——刘芳从来不会不锁门。

她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茶杯碎了一地。养母最珍视的全家福被摔在地上，玻璃相框粉碎。

"妈！"林沫冲进卧室，空无一人。衣柜大开，几件衣服散落在地，显然有人匆忙翻找过。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想要她活命，明天上午十点独自来西区仓库。带上来管家录音和医院记录。】

林沫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程瑾迅速检查了整个公寓："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被胁迫离开的。他们需要她作为筹码，暂时安全。"

回到车上，林沫的眼泪终于决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她卷进来..."

程瑾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我们会救她出来。但现在必须冷静。"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听后，程瑾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确定了，医院原始记录今晚午夜转移销毁。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林沫擦干眼泪，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养母被绑架，证据即将被毁，林雨晴和赵明轩明早的交易...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程远志正在收网，准备一举清除所有威胁。

"分头行动。"她下定决心，"你去医院拿记录，我去老码头截胡林雨晴和赵明轩的交易。"

程瑾坚决反对："太危险了！"

"没有选择！"林沫抓住他的手，"程瑾，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明天十点前拿不到证据，不仅养母有危险，我们也永远无法证明真相。"

月光下，程瑾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带上这个。"他递给林沫一枚精致的胸针，"定位器和警报器合二为一。有任何危险，按下宝石部分。"

他忽然捧起林沫的脸，额头抵着她的："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林沫心跳加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些假订婚的伪装似乎变得真实起来。

"你也是。"她轻声回应，"等这一切结束，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程瑾的眼神深邃如海："比如？"

"比如..."林沫鼓起勇气，"你找了我这么多年，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吗？"

程瑾没有立即回答。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个温柔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走吧，"他松开她，"时间不等人。"

车子驶入夜色，分道扬镳。林沫望着程瑾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深吸一口气，转向另一个方向。明天日出前，要么真相大白，要么他们都将成为程远志棋盘上被吃掉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