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允许你，睡得离我近一点。十公分，怎么样?”

说完，我松开他，笑着转身，留给他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身后，传来了顾琛一声极轻的、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的嗤笑。

这场交锋，我们又打了个平手。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反复回放着白天顾琛站在我面前，对我的家人说出那番话的场景。

“我的女人，你们也配动?”

——这是我后来从一个被吓傻了的邻居那里，听来的原话。虽然他当时并没有这么说，但那股强大的、不容侵犯的保护姿态，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保护过我了。

从我进入娱乐圈开始，我就是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爬滚打。我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习惯了自己抵挡所有的明枪暗箭。

顾琛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我早已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了圈圈涟漪。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苏晚晚，别傻了。他是在演戏，他是在投资。他今天帮你，只是为了以后能从你这里，连本带利地，赢走更多。你们是敌人，不是爱人。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床垫，轻轻地陷了下去。

是顾琛。

他躺了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离我一米远。而是，真的，只隔了不到……十公分。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

“睡不着?”黑暗中，他突然开口。

“没……没有。”我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苏晚晚，”他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我愣住了。他……他这是在安慰我吗?

“那样的家人，不要也罢。”他继续说道，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以后，不会再有人，能那样对你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我忍不住，转过身，面对着他。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眸轮廓。

“顾琛，”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很累?”

每天带着面具，说着违心的话，做着亲密的事。像两个走在钢丝上的演员，只要一步踏错，就粉身碎骨。

黑暗中，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累，”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但，值得。”

为了将“恩爱夫妻”的形象贯彻到底，顾琛给我接了一档夫妻旅行真人秀。美其名曰，让我们体验生活，增进感情。

我看着合同上那笔不菲的酬劳，默默地签了字。毕竟，和钱过不去，才是最大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