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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太后那里拿回了和离的懿旨。
大抵是怕我后悔,太后给了我半月的时间考虑。
若是不后悔,就会在半月后的宫宴上当众宣旨。
从皇宫出来,我直接回了刚回京城时就盘下的小医馆。
治病救人一直是我此生的夙愿,但之前忙着准备婚礼,这医馆也就好久没有开张了。
此番回到小医馆,日日看诊、晒药材、整理医稿,内心一片平静。
这一日,我正在隔间为病人施针,就听见外间吵吵嚷嚷。
我推开布帘走了出去,发现宋恒正揽着戴着面纱林锦绣,对我怒目而视。
“江蔓枝,我原以为你只是跟我赌气,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居然想害锦绣。”
我尚未搞清楚状况,就被林锦绣的丫头推倒在地,手上尚未放下的金针扎进手心,刺刺的疼。
“江姑娘,我家**以为你好心赠药,谁知你竟在药里下毒,要害我家**毁容。”
我才想起来是在府中的时候,林锦绣的丫鬟来向我讨药,说是害怕脖子上留下疤痕。
我拔出刺进手心的金针,顾不得众人的指责,对着林锦绣拱了拱手。
“不知我是否可以看看林**的伤?”
林锦绣不答,只是畏缩地依偎在宋恒的怀中。
宋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腕。
他看到我手中的金针,了然地讥讽道:
“你又想对锦绣做什么?
“府医已经看过了,那舒痕胶里加了五凤草,不仅不能让伤痕变淡,反而会让伤口溃烂。”
我直视宋恒的眼睛,“那里面的东西不是我加的。”
那丫鬟却是步步紧逼,“不是你又是谁,这府中除了你会医术,谁还能用这等方法害人。”
林锦绣弱柳扶风地走上前来,如泣如诉地开口:
“江**,我知道你恼恨阿恒帮了我,但这样的报复实在是太狠了。”
说着便不经意地露出脖颈间的伤痕。
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这伤口这么深,江大夫的手段真是歹毒。”
“江大夫平日里最是和气,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你不懂女子的嫉妒心,那真是猛于豺狼虎豹呢。”
“天呐,我以后都不敢来这里就医了,要是被悄无声息地报复,谁受得了。”
我梗着脖子,“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做的。”
林锦绣更是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江姑娘是说,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了?”
宋恒马上揽过林锦绣,咬牙切齿地开口:
“够了江蔓枝,你可知容貌对于女子的重要性,锦绣怎么可能这样做。
“你害了人不仅不认错,还胡乱攀扯,你还配做一个医者吗?”
他将林锦绣牢牢护住,似乎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可曾经,面对来医馆闹事的无赖,他也是这般将我护在身后,满是信任地开口,
“江姑娘医者仁心,如何会故意拖延病情。”
可面对林锦绣,我连行医的操守都要受到质疑,何其可笑。
看着此时千夫所指的局面,我只是满心无力:
“宋恒,这几年相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烫到,声音低下来:
“你若是承认错误,当众向锦绣赔罪,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讥笑一声,“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我走上前去,想要掀开林锦绣颈上的白纱查看情况。
谁知还没碰到林锦绣,她便惊慌失措地开口:
“江姑娘,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我就被一股大力推开,直到后腰撞上尖锐的桌角才堪堪稳住身形。
宋恒蹙着眉头对手下吩咐:
“来人,江蔓枝行医不端,这医馆查封,把江蔓枝带回府中审问。”
我顾不得腰上的刺痛,失声尖叫:
“宋恒,五凤草乃剧毒之物,药铺买卖均有记录,你一查便知。
“这医馆是我的心血,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它关了?”
回答我的是宋恒抱起林锦绣走出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