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财务部桌上多了一张两万元的发票，备注：节庆装饰。附带的照片里，
我的未婚夫孟北脖子上挂着铃铛，像只待训的狗。
而他的青梅竹马林婉婉穿着只有几根红绳的“麋鹿装”。
孟北理直气壮：“这是为了激发员工的节日**！江宁，你这种老古董懂什么叫企业文化？
”我点点头，拿出红笔在发票上画了个叉：“根据审计准则，
这属于‘非业务性违规支出”’。既然是企业文化，
那我就把这张照片贴在公司大门的圣诞树上，让全员学习一下？”孟北慌了：“你敢！
”我笑了：“我不仅敢，我还要查查这只‘麋鹿’肚子里，吞了公司多少钱。”1圣诞节，
写字楼里空空荡荡，大部分人都溜去约会了。只有集团财务部，灯火通明。
办公室的玻璃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股酒气混着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厌恶地皱起眉。我的未婚夫，分公司总经理孟北，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发票甩在我堆满文件的桌上，金色的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江宁，
这张，两万，现在就批，我赶时间！”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我厌恶地皱起眉，
目光从年底加急的审计报表上移开，落在那张发票上。抬头：“节庆装饰”。金额：两万。
“什么装饰，两万？”孟北“啧”了一声，手指粗暴地敲了敲我的电脑屏幕。“附件里有，
自己看！问那么多屁话干嘛？耽误老子时间！”他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们从大学谈了七年恋爱，订了婚，他现在对我说话，却像在训一个不长眼的下属。
我压下心口的火气，点开了附件。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瞬间塞满了整个屏幕。照片里。
孟北赤着上身，蜜色肌肉挂着汗珠，颈间金铃轻响。像条等着主人赏赐的狗。
林婉婉跨坐其上。几根红绳“麋鹿装”勾勒曲线，潮红的脸贴得极近，呼吸带酒香，
笑靥妩媚又得意。总统套房凌乱，红酒瓶、皱衬衫与断**散落，暧昧气息扑面而来。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血冲上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死死攥着手里的笔，
指甲掐进掌心，几乎要把笔杆生生捏断。可几秒钟后，那股滔天的热浪又迅速退去，
只剩下冰窖般的寒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缓缓抬头，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声音平静得吓人。“孟北，这就是你报销两万块买的‘节庆装饰’？
”孟北脸上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像是被我冒犯了，梗着脖子吼：“你懂个屁！
这是最新的企业文化！为了维护客户，激发员工**，搞点气氛怎么了？”“拉拢客户？
”我气笑了，“哪个客户，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去维护？需要林婉婉骑在你身上才能签单？
”他身后，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婉婉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条红色连衣裙，但领口开得极低，活像那套“麋鹿装”的日常版，
摆明了是在向我炫耀。她像没长骨头似的缠上孟北的胳膊，有意无意地蹭着他。“嫂子，
你这人就是太严肃了，怪不得哥哥总说跟你在一起像开会。
”她冲我露出一个无辜又挑衅的笑，“哥哥工作压力那么大，我就是心疼他，帮他放松放松。
不像有的人，一天到晚只会看报表，一点情趣都没有，活该守活寡。”孟北非常受用，
赞许地捏了捏她的脸，眼神宠溺得能掐出水来。“还是婉婉懂我。江宁，你这种老古董，
思想僵化，根本不懂什么叫新时代的团队建设。
”“老古董”、“思想僵化”、“没情趣”……一个个标签，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怒极反笑。“好，好一个‘企业文化’，
好一个‘团队建设’。”我拿起手机，对着电脑屏幕上那张辣眼睛的“麋鹿骑行图”，
对准焦距。“咔嚓”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然后，
我当着他们面如土色的脸，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找到集团全员的邮箱列表，勾选。
找到董事会所有成员的邮箱列表，勾选。抄送。邮件标题，
我用加粗的红字写得清清楚楚：【紧急通知】。
”的公开展示与学习】【各位同仁：现公示分公司最新采购的“节庆装饰”样品（见附件），
该用品旨在“激发员工**”、“维护客户关系”。
为贯彻孟北总经理的“新时代企业文化”精神，
请各部门负责人立刻核查本部门该类用品的盘点情况，并于今日下班前，
将书面报告提交至审计部。】【特此通知。】【首席审计官：江宁】点击，发送。一气呵成。
孟北的手机立刻像疯了一样，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点开邮件，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由嚣张的涨红转为惊恐的惨白，
再由惨白转为暴怒的铁青。“江宁！**疯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嘶吼着朝我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侧身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林婉婉也终于反应过来，漂亮的脸蛋因惊恐而扭曲，指着我的鼻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侮辱我的人格！江宁，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告我？”我冷冷地看着她，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下，
甩出那本所有员工入职时都必须背诵的册子，重重砸在桌上。“侮辱你人格？我倒想问问，
这张两万元的发票，算不算飘子报销？
”蓝皮的《公司财务管理制度》被我翻到最显眼的一页，上面用红色荧光笔标注的条款，
像一道催命符。“严禁任何形式的非业务关联性支出，
尤其禁止利用职务之便进行利益输送及报销非法费用。”我指着下面的小字，一字一句，
像宣读判决书一样，念给面色惨白的孟北听。“制度规定，
凡涉嫌以欺骗手段套取公司资金用于非法活动，金额超过一万元，
即构成职务侵占罪的立案标准。孟总经理，”我抬眼，迎上他惊惧的目光，
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我以首席审计官的专业身份建议你，现在立刻去自首，
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孟北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指着我的鼻子，
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好，江宁，你给我等着！
”2孟北最终还是强行通过了那张发票的审批。他动用了分公司总经理的最高权限，
直接绕过了我的审计环节，在系统里点了“特批”。钱，还是到了林婉婉的账上。
第二天一早，我还未到公司，人事总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是公式化的惋惜和疏离。
“江宁啊，董事会临时开了个短会。你……先停职反省一下吧。”我到办公室的时候，
一封打印好的停职通知单，正静静地躺在我的办公桌上，像一张白色的讣告。
理由写得冠冕堂皇：工作态度僵化，缺乏团队协作精神，不解风情，
严重影响团队和谐及企业文化建设。“不解风情”这四个字，写得真是又毒又贱。
孟北亲自把通知单送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报复成功的**。“江宁，我说过，
让你给我等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这公司离了你就不能转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没有你这个碍事的老古董，分公司的业绩只会蒸蒸日上。
”林婉婉像一只得胜的孔雀，穿着那身扎眼的红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招摇过市。
她走到我身边，刻意放大了声音，确保整个财务部的同事都能听见。“哎呀，嫂子，
怎么刚升职就要走了？真是可惜了。”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睛里却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不过也是，像你这么古板无趣的女人，哪个男人喜欢？不像我，既能让哥哥开心，
还能帮他在事业上分忧解难。嫂子，你说对吗？”同事们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
但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平静地，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桌上的专业书籍、计算器、一盆养了三年的绿萝……我把它们一件件放进纸箱，
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搬家。孟北似乎对我的平静很不满，
他更希望看到我崩溃、哭泣、求饶的样子。“江宁，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恨死我了。
”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惜没用。你斗不过我的。
你就是个只会算账的工具，而我，是能决定你命运的人。”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会回来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等你被董事会正式开除，从这个行业滚蛋再说吧。
”我不再说话，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装进箱子。最后，在拿起相框时，
我的手指在相框背后轻轻一拨，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被我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紧紧攥住。那里面，是我这三年来，以防万一，悄悄备份的集团所有核心账本的加密数据。
作为首席审计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光鲜的业绩报表之下，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烂账。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我抱着半人高的纸箱，转身离开。经过孟北身边时，我停下脚步，
侧过头，用同样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孟北，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狂欢吧。
希望你把牢饭端到嘴边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我没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抱着箱子，在整个部门或同情、或鄙夷的注视下，
一步步走向办公室大门。身后，林婉婉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她带着一丝惊慌的低语：“阿北，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虚张声势吧？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我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一秒，
清晰入骨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办公室角落里竖着耳朵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哦，
对了。”“替我向市税务稽查局的李科长，问声好。”3停职在家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