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最后记得的是公司会议室里亮得刺眼的白炽灯,
还有项目经理把一叠厚厚的历史文献摔在她桌上的声音,
“明天就要出《历代亡国后妃考》的初稿,加班也得弄完,不然这个月绩效别想要了”。
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盯着文献里“北齐妖后苏氏,媚主惑上,滥赏私用,
终致国灭”的字句,只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心里把这破班骂了八百遍,要是能穿越,
她宁愿去古代当条咸鱼,也不想再当社畜。再一睁眼,不是熟悉的出租屋,
也不是冰冷的会议室,而是铺着明黄色锦缎的软榻,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却不腻人的熏香,
耳边传来轻柔的女声,“娘娘,您醒了?陛下派人来说,晚膳在长乐宫备着,请您过去呢”。
林晚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绣满孔雀开屏纹样的大红宫装,
袖口和裙摆都缀着细碎的珍珠,手背上是细腻得没有一点茧子的皮肤,
这根本不是她那个常年敲键盘、手心磨出薄茧的手。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昨晚看的文献内容瞬间涌了上来,北齐妖后苏氏,出身小吏之家,被皇帝看中入宫,
不到一年就封后,后来被皇帝推出来当亡国背锅侠,城破之日被赐死,尸骨无存。“娘娘?
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旁边的宫女见她呆坐着不动,
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这宫女穿着浅绿色的宫装,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看模样像是原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林晚定了定神,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
她现在不是历史系社畜林晚了,而是北齐那个即将亡国的妖后苏氏,按照史书的记载,
没几个月北齐就要灭了,她这个妖后要么被赐死,要么被敌军俘虏,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才不想殉国,更不想当亡国的垫脚石,
那个皇帝既然能把原主推出来背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得想办法活下去,
最好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我没事,就是刚醒,有点懵”,林晚模仿着原主可能有的语气,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她得先稳住,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毕竟她现在对宫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露馅了,死得更快。宫女松了口气,
笑着说:“娘娘昨晚没睡好,是该多缓一缓,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杯热茶来,
您喝完咱们再去长乐宫见陛下”。林晚点点头,看着宫女转身出去,心里开始快速盘算,
原主是被皇帝故意推出来当“妖后”的,目的是削弱世家权力,
那皇帝现在肯定还需要她这个“妖后”继续“作妖”,只要她还能“用”,
皇帝就不会轻易杀她。那她就顺着皇帝的意思来,假装“媚上祸民”,
但暗地里得给自己铺路,比如故意做错事,拆皇帝的台,同时悄悄积攒人脉和资源,
等时机成熟了,就跑路。很快,宫女端着热茶回来,林晚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
稍微安心了一点,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然后起身,“走吧,去长乐宫,
别让陛下等急了”。宫女连忙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宫装的裙摆,又拿起放在旁边的凤冠,
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娘娘今天真好看,陛下见了肯定高兴”。林晚扯了扯嘴角,
心里却在吐槽,高兴个屁,他巴不得我越“作妖”越好,这样才能有理由收拾世家,
我要是真安分了,他第一个容不下我。从寝殿到长乐宫不算近,一路上铺着青石板路,
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宫女太监路过,
见了她都连忙跪下行礼,嘴里喊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晚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拜,心里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强装镇定,微微点头示意,脚步没停,
她知道,在这皇宫里,任何一点软弱都可能被人利用,她必须端起皇后的架子。
到了长乐宫门口,守在门口的太监看到她,立刻笑着迎上来,“皇后娘娘来了,
陛下正在里面等着呢,奴才这就去通报”。林晚点点头,看着太监进去通报,没一会儿,
太监就出来了,“娘娘,陛下请您进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长乐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燃着檀香,正中间的宝座上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面容俊朗,
但眼神深邃,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这应该就是北齐的皇帝,萧景渊。
萧景渊看到她进来,放下手里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爱妃来了?快过来,
朕等你半天了”。林晚按照记忆里宫廷女子的礼仪,屈膝行了个礼,“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娇嗲,
她得尽快进入“妖后”的角色。萧景渊笑着抬手,“免礼,过来坐,
朕今天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鲤鱼,快尝尝”。林晚走到旁边的座位坐下,
宫女立刻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但她心里却没什么胃口,
满脑子都是怎么应付眼前这个老狐狸。萧景渊看着她,状似随意地说道:“爱妃,
昨天世家送来的那批珍宝,你都看过了吗?有没有喜欢的?”林晚心里一动,来了,
这是想让她“滥赏私用”呢,世家送珍宝,是想讨好她这个皇后,皇帝肯定想让她要么收下,
显得贪婪,要么赏赐给身边的人,却没想到她会有别的打算。她放下勺子,
脸上露出几分娇憨,“陛下,那些珍宝确实好看,不过臣妾觉得,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平日里伺候也辛苦,不如把那些珍宝赏给他们,让大家也沾沾陛下的福气,
您说好不好?”萧景渊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原本以为,苏氏会像以前一样,
把珍宝都据为己有,或者赏赐给她娘家人,这样他就能抓住把柄,说她“私藏珍宝,
中饱私囊”,没想到她居然要赏给宫女太监。但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赏给底层宫女太监,
既能显得她“任性妄为,不辨尊卑”,又能得罪那些送珍宝的世家,
毕竟世家是想通过珍宝讨好皇后,结果却被赏给了下人,肯定会不满,
这样反而更能激化皇后和世家的矛盾,正好合他的意。萧景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爱妃真是心善,既然爱妃这么想,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那些珍宝价值不菲,
爱妃不心疼吗?”林晚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有陛下在,臣妾还怕没有珍宝吗?再说了,
大家开心,臣妾才开心呢”,她说着,还故意眨了眨眼,一副依赖皇帝的样子。
萧景渊心里满意,觉得苏氏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很好控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掩饰住眼底的算计,“既然爱妃这么懂事,朕就再赏你一批珍宝,让你拿去分”。
“谢谢陛下!”林晚立刻起身道谢,脸上满是“惊喜”,心里却在冷笑,果然,
这个皇帝只在乎他的权力,只要能达到削弱世家的目的,根本不在乎这些珍宝。晚膳过后,
萧景渊让太监把昨天世家送来的珍宝都搬到了林晚的寝殿,看着满殿闪闪发光的珠宝玉器,
林晚心里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点想笑,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烫手的山芋,
赶紧送出去才好。第二天一早,林晚就让宫女把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召集到寝殿门口的空地上,
然后让太监一件件地把珍宝拿出来,念着名字赏赐下去,从负责洒扫的宫女,
到守宫门的太监,只要是在宫里做事的底层人员,几乎都分到了东西。一时间,
整个后宫都沸腾了,宫女太监们拿着分到的珍宝,一个个感激涕零,
跪在地上喊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亮,几乎传遍了整个皇宫。
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景渊耳朵里,他正在和大臣议事,听到太监的汇报后,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对旁边的大臣说道:“皇后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不过也好,
让她闹一闹,那些世家也该知道,他们送的东西,在皇后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旁边的大臣连忙附和,“陛下英明,皇后娘娘恃宠而骄,正好能挫一挫世家的锐气,
让他们不敢再轻视陛下”。萧景渊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要让苏氏闹得更大,最好能让世家主动跳出来反对她,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收拾那些世家。而林晚这边,赏赐完珍宝后,正坐在寝殿里喝茶,
贴身宫女兴奋地说:“娘娘,您今天可真是太厉害了,现在宫里的人都在说您的好呢,
以前那些对您不敬的人,现在见了您都毕恭毕敬的”。林晚笑了笑,“这只是刚开始,
以后还有的忙呢”,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收买底层宫女太监的人心,
以后在宫里办事也方便,万一遇到什么事,这些人说不定还能帮上忙。接下来的几天,
林晚继续她的“作妖”日常,萧景渊让她帮忙看奏折,
她故意把关于赈灾的奏折和关于修建宫殿的奏折弄混,递给萧景渊的时候还说:“陛下,
这奏折上的字太密了,臣妾看着眼睛疼,说不定弄混了,您可别骂臣妾呀”。
萧景渊看着手里的奏折,气得脸色发青,但当着她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
“没事,爱妃辛苦了,以后这种事不用你做了”。林晚心里偷着乐,
表面上却装作委屈的样子,“都是臣妾没用,帮不上陛下的忙”。还有一次,
萧景渊让她在宫宴上陪几位世家大臣的夫人,林晚故意在宴会上说错话,
把张大人的夫人说成李大人的夫人,还把人家的生辰记错,弄得几位夫人脸色都不好看,
心里对她更是不满。萧景渊看在眼里,心里却很满意,苏氏这样得罪世家,正好合他的意,
他甚至还故意在宴会上赏赐林晚,让世家的人更恨她。林晚也不在意,
反正她本来就是故意的,只要能让萧景渊觉得她还有用,能帮他削弱世家,她就能多活一天,
多为自己跑路做准备。这天,林晚正在寝殿里翻看原主留下的一些首饰,
准备看看有没有能换成钱的,毕竟跑路需要盘缠,宫女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
不好了,镇北将军回来了!”林晚手里的动作一顿,镇北将军?她记得史书里提到过,
北齐灭亡前,镇北将军萧策被皇帝召回京城,名义上是让他“讨伐妖后”,
实际上是皇帝怕他手握兵权,想趁机削了他的兵权。萧策是北齐的名将,常年驻守北方,
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很高,要是能拉拢到他,说不定对她跑路有帮助,
不过现在萧策刚回来,肯定对她这个“妖后”充满敌意,不能贸然接触。
“镇北将军回来就回来,慌什么?”林晚故作镇定地放下首饰,“陛下召他回来,
肯定是有要事,跟咱们没关系”。宫女还是很紧张,“可是娘娘,外面都在说,
镇北将军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回来讨伐您的,说您是祸国妖后,要杀了您以正国法呢!
”林晚心里了然,果然和史书里写的一样,萧景渊这是想一石二鸟,
既用萧策来对付她这个“妖后”,又能趁机控制萧策,削弱军方势力。“放心吧,
陛下不会让他杀我的”,林晚安抚道,她知道萧景渊还需要她这个“妖后”,
至少现在不会让她死,“再说了,镇北将军是忠臣,肯定不会随便杀人,
他会查清楚真相的”。虽然她知道萧策最后会发现真相,但现在还是得小心应对,
不能让萧策抓住她的“把柄”,不然就算萧景渊不想杀她,萧策也可能会动手。没过几天,
宫宴上,林晚第一次见到了萧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像是能看透人心,站在那里,自带一股威严,和萧景渊的阴柔完全不同。萧策走进大殿,
先是向萧景渊行了礼,然后目光扫过殿内,当看到林晚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厌恶,
显然,他也相信了外面的传言,认为林晚是祸国殃民的妖后。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萧策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她得想办法化解他的敌意,至少不能让他真的动手杀她。
宫宴开始后,萧景渊故意让林晚给萧策敬酒,“爱妃,镇北将军刚回来,辛苦了,
你去给将军敬杯酒”。林晚知道这是萧景渊故意的,想看看她和萧策的反应,她端起酒杯,
强装镇定地走到萧策面前,“将军辛苦了,臣妾敬您一杯”。萧策没有接酒杯,
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臣不敢喝皇后娘娘的酒,臣怕喝了这酒,
会忘了自己的职责,辜负陛下的信任”。周围的大臣们都屏住了呼吸,
谁都知道镇北将军刚正不阿,现在公然不给皇后面子,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却在快速思考,她不能退缩,不然会显得她心虚,
而且她还得趁机给萧策递个话,暗示他小心萧景渊。她放下酒杯,故意提高声音,
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臣妾好心给您敬酒,您不喝就算了,还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