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他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们，他是来害我们的！”

阴魂不散。

害他们……

贺临渊怔怔望着说出这些话的纪无妄，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想自己。

他们从小认识，二十多年的感情，自己怎么会害他呢？

而许疏影是自己的妻子，从情窦初开的那刻，他就一直爱着她，从暗恋，到表白，到结婚……

她是他深爱的人，自己更不可能害她！

贺临渊攥了攥手，开口试图让他相信自己：“无妄，我不会的……”

“你会！”

纪无妄尖声打断了他的否认。

他扯着道士，不断的催促：“你还在等什么？快把他赶走啊！”

“是钱不够吗？我可以加！”

而许疏影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贺临渊的心也慢慢沉进了见不到底的深渊。

她是……默认了纪无妄的话吗？

她也觉得自己会伤害她？

贺临渊心中慢慢涌起一阵足够溺死人的苦涩。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一个人死了，那些过去无比珍重的感情，也会随着消亡……

明明是灵魂，这一刻，贺临渊还是感觉到了眼眶的酸涩。

这时，道士的话传了过来：“纪先生，我从刚刚就想问了，您家里真的闹鬼吗？”

他垂眸看着罗盘，面色疑惑：“罗盘显示这里的风水并没有问题，符箓也没有升起黑烟，您会不会是弄错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纪无妄，许疏影和贺临渊都愣住了。

纪无妄瞪大了眼，抬手指着贺临渊：“他不就在那儿吗？！你看不到吗？！”

中年道士又看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许是小道能力有限，纪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毕，他就转身离开了。

大门敞开着。

风吹进来，贴在门上的符箓纸猎猎作响。

纪无妄白着脸，看着贺临渊，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一切重归寂静。

贺临渊和许疏影就这样对站着，相顾无言。

这样的安静延续到，贺临渊都快喘不过气。

许疏影终于动了。

她走到贺临渊面前，嗓音冷凉：“你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这话一出口，贺临渊只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示众一样，难堪极了。

他比谁都想走，想要自己离开这里。

他不想面对这样冷漠的许疏影，冷漠到甚至让他怀疑曾经他们的爱情也许都是假的！

可贺临渊根本做不到！

“疏影，我真的没想打扰你们……”

他声音颓败又涩苦，也带着许多的凄凉。

许疏影听着，红唇微抿后，转身往外走。

“跟我来。”

闻言，贺临渊一愣。

他不知道许疏影要做什么，但也怕纪无妄会再找别的能人异士来驱赶自己。

只能跟着许疏影。

车子一路飞驰。

四周的景象也越来越偏僻。

就在贺临渊开口想问许疏影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儿的时候，车停了。

许疏影径自下了车，朝着台阶上走去。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贺临渊，也终于知道了这是哪儿——

墓园。

十分钟后，许疏影在第8排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石碑上的遗像，也映入贺临渊眼帘。

那是一个很爱笑的男孩，他有着贺临渊最熟悉的模样。

那是……他自己。

灵魂，是照不到镜子的。

死去五年，贺临渊都快忘了自己的模样。

哪怕现在看着自己的照片，他都觉得有些陌生。

愣神之际，只听见许疏影开口。

“你就留在这。”

贺临渊瞳孔一颤，视线逐渐从墓碑转移到许疏影的脸上。

她正在看着那座冰冷的石碑，眼神薄凉。

可不该是这样的。

五年前，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时，分明是充满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