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姜晚恋爱三年，她那罕见的“贫血症”也发作了九次。每一次，

都在我们最重要的纪念日里。每一次，都需要抽我的血去“救命”。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

她又“病危”了。我从婚礼彩排现场赶去私人诊所，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导管流进血袋，

脸色苍白地嘱咐护士，“加急，送去她的病房。”护士的眼神有些躲闪。我心头一跳，

推开她病房的门，却看到了一场狂欢。姜晚穿着昂贵的礼服，脸上是精致的妆容，

哪里有半分病容。她和她的朋友们，正将我刚抽出来的那袋血，倒进高耸的香槟塔里。

鲜红的液体顺着杯壁流下，触目惊心。“看见没？我说过吧，

傅言舟爱我爱到可以为我献出生命。”“这杯‘血腥玛丽’，敬我的听话小狗。

”她的朋友们爆发出刺耳的哄笑，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怜悯。**在门框上，

身体因为失血而发冷。“这是你第九次病危，也是你拿我的生命开的第一百次玩笑。

”“我答应过，会永远保护你。现在，我的承诺完成了。”“姜晚，明天的婚礼，

你另外找人吧。我傅言舟，不奉陪了。”1.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姜晚，是在一场画展上。

她站在一幅名为《新生》的画前，侧脸安静美好。我以为我遇到了我的缪斯。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我们约在山顶餐厅。她却突然脸色苍白，在我怀里晕了过去。

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一种极其罕见的血液病，

需要特殊血型的直系亲属输血。她的父母哭着说，他们的血型不匹配。我冲进急诊室，

抓住医生的胳膊，“抽我的！我是O型阴性血，万能血，抽我的！”那一晚，

我输了400cc的血。姜晚醒来后，握着我的手，眼泪无声滑落。“言舟，医生说，

我的病，只有你的血能暂时缓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我吻去她的眼泪，“傻瓜，

我只会恨自己不能替你承受这一切。”那一刻，我发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她的母亲孟岚，

拉着我的手，满眼感激，“言舟，以后晚晚就拜托你了。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把这份责任，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2.为了“保护”我这个移动血库的健康，

姜晚和她的家人对我提出了严苛的要求。我酷爱的极限运动被禁止了。孟岚找到我的攀岩馆，

当着所有朋友的面，声泪俱下地指责我。“言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的身体是晚晚的救命药，你怎么能拿去冒险！”我的朋友们面面相觑。

我只能默默解下身上的安全扣，再也没有踏进那里一步。我的饮食也被严格控制。

所有辛辣、油腻的食物都被列为禁品。

家里的阿姨每天按照孟岚开出的“养血”食谱给我做饭，清汤寡水，淡得像鸟食。

有一次我跟同事聚餐，点了一份水煮鱼，姜晚突然打来电话，声音虚弱。“言舟，我心口疼，

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我立刻放下筷子，驱车两个小时，去她所在的城市看她。

她只是有点感冒。可她抱着我，委屈地说，“你的血液纯净度会影响我的健康，为了我，

你忍一忍好不好？”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点头。我的生活，渐渐变成了围绕她一人的轨道。

朋友们的聚会我不再参加，因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不舒服”。

我的社交圈被压缩到只剩下她和她的家人。偶尔有朋友给我打电话，字里行行都透着劝说。

“傅言舟，你这是图什么？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他们一家人拿你当什么了？

”我只是笑笑，“你们不懂。”我以为那是爱情独有的牺牲和奉献。

3.第二年的恋爱纪念日，她在巴厘岛的落日下，“病发”了。

我们包下了一家昂贵的私人诊所。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流向她。她醒来后，

靠在我怀里，“言舟，对不起，又让你为我受苦了。”我摸着她的头发，只觉得心疼。

第三年的生日，她在巴黎的铁塔下，“病发”了。我连夜联系了当地最好的血液专家，

花了天价，在酒店房间里为她输血。每一次“病发”，都让我们的感情“升华”一次。

每一次我的牺牲，都变成了她口中向朋友炫耀的资本。“言舟为了给我输血，

放弃了公司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他为了我，三年没吃过一口辣椒。

”“他就是我的专属超人。”我沉浸在这种被需要的满足感里，

忽略了她朋友们眼中那越来越明显的怪异神色。我们订婚了。婚礼提上日程。

孟岚拿着一份婚前协议找到我。协议上清楚地写着，如果离婚，我将净身出户，

并且无权分割任何婚后共同财产。孟岚的措辞很巧妙。“言舟，我们不是信不过你。

只是晚晚的身体……我们怕有心人利用你来图谋我们家的财产。签了这个，

也算是让你自己安心，证明你的爱是纯粹的。”我看着协议，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姜晚从背后抱住我，“言舟，你不会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吧？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我最终还是签了字。我的签字，

换来了她们家在亲戚朋友面前对我“高尚品德”的大肆赞扬。我像个被展出的奖杯。

4.我的姐姐傅言希，从国外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她听说了姜晚的“怪病”，

私下里皱着眉问我，“言舟，这病我怎么从来没在任何医学期刊上看到过？

你们去的到底是哪家医院？”我把诊所的名字告诉了她。几天后，她脸色凝重地来找我，

“那家诊所的法人是个失信被执行人，而且它的经营范围只有医美咨询，根本没有行医资格！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愤怒。“姐！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姜晚装病骗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你应该……”“够了！”我打断她，

“姜晚为这个病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能这么揣测她！她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信她！

”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愤怒，

更像是一种被戳破真相前的垂死挣扎。婚礼前一天，是最后的彩排。一切都准备就绪，

只等明天的仪式。我正准备和姜晚去试穿礼服，孟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言舟！不好了！晚晚又不行了！你快来诊所！”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熟悉的剧本。

我的心沉了下去，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驱车赶往那家熟悉的私人诊所。还是那个护士，

还是那根针管。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身体和心一起变冷。400cc。护士拔下针头，

熟练地给血袋贴上标签。“麻烦快一点，她等着救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好……好的。”她提着血袋匆匆离开，

却没有走向姜晚的病房，而是走向了另一头的宴会厅。我扶着墙，一步步跟了过去。

宴会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音乐声和嬉笑声。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看到了。姜晚，我的未婚妻，那个刚刚还在“病危”边缘的女人，正端着一杯红酒，

笑靥如花。她的朋友们围着她，起哄着。“晚晚，你这招可真绝，随叫随到啊！”“何止啊，

你们看，最新鲜的‘原材料’来了。”一个男人提着我那袋还带着体温的血，

走到了香槟塔前。姜晚接过来，脸上带着炫耀的笑。“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傅言舟为了我，

什么都愿意做。你们偏偏不相信，现在信了吧？”她打开血袋的阀门，将我的血，

缓缓倒进了最顶端的香槟杯里。鲜红的液体，混合着金色的香槟，一级一级地流淌下来。

像一场诡异而盛大的祭祀。“别说抽我点血了，就算我现在让他去死，

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这杯，敬我养的，最忠诚的血牛。”所有人都在笑。

那笑声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朵里，扎进我的心脏里。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

彻底凉了。我推开了门。5.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讶，慌乱，

还有一丝被撞破好事的恼怒。姜晚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她放下酒杯，朝我走过来，想像往常一样挽住我的手臂。“言舟，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在病房好好休息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嗔怪，仿佛我打扰了她的惊喜派对。

我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孟岚也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堆起笑脸。“言舟啊，你别误会，

这……这是我们给你的一个婚前惊喜！对，惊喜！”她指着那座血红的香半塔，“你看，

这是晚晚特意为你设计的，叫‘血脉相连’，寓意你们以后永不分离！”多么拙劣的谎言。

多么可笑的借口。周围的朋友们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傅哥，嫂子的一片心意。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个可以随意揉捏、欺骗，最后再用几句好话就能哄回来的傻子。我没有看他们，

我的目光只落在姜晚身上。我问她：“好玩吗？”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到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姜晚的脸色白了白，“言舟，你别这样，我只是……”“回答我，

好玩吗？”我重复道，声音里透出冰冷的寒意。她被我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躲到了孟岚身后。孟岚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前面，对着我拔高了声音。“傅言舟，

你这是什么态度！晚晚跟你开个玩笑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做什么！

为她抽点血委屈你了？”“不就是一点血吗？我们家晚晚金枝玉叶，配你的血，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