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观星台的祭坛已经初具雏形。
那座用金银珠宝堆砌的建筑,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又奢华的光芒。
京城的流言也愈演愈烈。
有人说我是妖后,要用邪术祸乱朝纲。
有人说皇帝中了我的蛊,才会如此言听计从。
对此,我一概不理。
我每日只待在观星台,监督工程,偶尔回宫,也是处理一些后宫的琐事。
说是琐事,其实不然。
我借着执掌凤印的便利,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后宫各处要职,都换成了我安插的眼线。
这些眼线,大多是当年裴家旧部,或是被打压的边缘人物。
他们对我,忠心耿耿。
整个皇宫,就像一张网。
而我,就是坐在蛛网中心的蜘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是顾丞相,顾长风。
那天下午,我正在核对最后一批材料的清单,一个心腹太监匆匆来报。
“娘娘,顾丞相求见。”
我放下笔,一点也不意外。
“让他进来。”
顾长风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官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一进来,没有行礼,而是开门见山。
“娘娘,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丞相大人这话问得奇怪。本宫在做什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为陛下分忧,为许姑娘祈福。”
“为陛下分忧?”顾长风冷笑一声,“娘娘怕不是在为自己谋私利吧!老夫查过你开出的那些材料,看似天材地宝,实则相互克制,根本无法用于任何正道法术!你搬空国库,扰乱后宫,到底意欲何为!”
这老狐狸,果然有两把刷子。
竟然还懂药理五行。
可惜,他懂的是“正道”,而我用的,是“邪门”。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顾丞相,你是在教我做事?”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
“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后。手握凤印,更有陛下的亲笔手谕。”
“你一个外臣,闯入我的地盘,质问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顾长风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我竟如此强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娘娘,老夫是为江山社稷着想!陛下被儿女私情蒙蔽,您身为国母,理应劝谏,怎能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我笑了。
“丞相大人,你以为,你又有多干净?”
“三年前,是谁在陛下手边吹风,说我裴家功高震主,早晚是心腹大患?”
“又是谁,伪造证据,陷害我父亲通敌叛国,害我裴家满门抄斩?”
“还有许洛茵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吗?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好让你那个不成器的外甥女,有机会爬上后位?”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顾长风的心里。
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他指着我,手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
“我什么?”我逼近一步,直视着他惊恐的眼睛。
“你以为这些事,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我被打入冷宫,就成了聋子瞎子?”
“顾长风,我告诉你。”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
“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终于稳住心神,眼神重新变得阴狠。
“妖后!你果然是包藏祸心!老夫这就去面见陛下,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去啊。”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你觉得,现在的陛下,是信你,还是信一个能帮他复活心上人的我?”
“你猜,你前脚走出这个门,后脚,会不会有一份弹劾你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折子,送到陛下的案头?”
顾长风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如今的萧玄策,已经彻底疯魔,谁阻碍他复活许洛茵,谁就是他的敌人。
而我,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裴皇后了。
我手里有钱,有人,有皇帝的绝对信任。
跟他斗,他没有胜算。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不会得逞的。”
说完,他拂袖而去,背影狼狈又怨毒。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我知道,顾长风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定会用别的办法来对付我。
比如,暗杀,或者破坏祭坛。
可惜,他不知道。
我早就等着他出手了。
那三千禁军,不只是守卫。
更是我布下的……鱼饵。
我倒要看看,他这条老狐狸,会怎么来自投罗网。
夜色渐深,观星台上灯火通明。
我站在祭坛中央,感受着脚下寒铁传来的冰冷气息。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
那是金钱的味道,也是……鲜血的味道。
快了。
好戏,就快开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