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柳如烟。”
这六个字，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脑袋上。
死了的女人，不是柳如烟？那她是谁？真正的柳如烟又在哪？
我把本子合上，塞回床垫底下。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坐在床边，开始梳理现在掌握的线索。
一，死者身份存疑。
二，男朋友顾常歌，有金钱纠葛，且有隐瞒，但应该不是凶手。
三，神秘邻居步飞烟，她似乎知道很多内情，对我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
这三条线里，最关键的突破口，就是步飞烟。
我得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傍晚的时候，我听到对门有动静。我打开门，看到步飞烟提着一份外卖回来。
“步**。”我叫住她。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有事？”
“想跟你聊聊。”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进来吧。”
这是我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和我的家徒四壁不一样，她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甚至有点过分整洁了。家具都是深色的，窗帘也拉着，屋里光线很暗，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随便坐。”她指了指沙发，自己把外卖放在餐桌上。
我没坐，环顾着她的房间。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的画，书架上摆满了书，大部分都是外文的。
“你不是说你只是个普通邻居吗？”我开口问。
“是啊。”她一边拆外卖盒子一边回答。
“那为什么，”我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你这里会有犯罪心理学的原版书？”
步飞烟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个人爱好。”她说。
“爱好？”我笑了，“你的爱好还挺特别。”
我把书放回去，转身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柳如烟，或者说，那个死去的女人，到底了解多少？”
步飞烟放下手里的筷子，靠在椅子上，也看着我。
“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刚被辞退的工厂工人，懂外文，还知道犯罪心理学？”她反问我。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步飞烟先开口了。
“好吧，”她说，“既然我们都对对方的身份很好奇，不如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信息交换。”她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我就是许栖安。”
“我不信。”她摇摇头，“这个名字可能是真的，但你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人。”
我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我没办法解释我的来历，就算说了，她也不会信。
“看来你还没准备好。”步夜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我没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万一，你就是凶手呢？”
她吃饭的动作又停了。
“你觉得我是凶手？”
“你有动机，也有可能。”我说，“你说你跟她只是普通邻居，但我看未必。你对她太了解了。而且，你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隔壁死了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步飞烟看着我，突然笑了。
她一笑，脸上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就散了，整个人看起来生动了不少。
“许栖安，你真的很敏锐。”她说，“你说的没错，我跟她，不是普通邻居。”
“那是什么？”
“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什么？”
“我帮她查一个人。”
“谁？”
“顾常歌。”
我愣住了。
“查他干什么？”
“柳如烟怀疑，顾常歌在外面有人了。她想找证据，好在分手的时候，多要点补偿。”步飞烟说得很直接。
“所以，你是个**？”
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差不多吧。”
这个解释，倒是能说通她为什么会有那些书，为什么这么冷静了。
“那你查到什么了？”我追问。
“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她说，“顾常歌确实不老实。但他外面的那个人，不是女人。”
我眉头一挑。
“而且，”步飞烟继续说，“我还查到，柳如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同时跟好几个男人保持着联系，顾常歌只是其中最大方的一个。”
“所以，情杀？”
“有可能。”
“那也可能是你。”我盯着她，“你帮她查到了顾常告的秘密，她没付你钱，或者你们因为别的事情起了冲突，所以你杀了她。”
步飞烟摇摇头：“她已经付了我一半的定金。而且，我没必要杀她。她死了，我的尾款就收不回来了。”
这个理由很强大。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我说，“现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那个死在502的女人，”我一字一句地问，“她到底是谁？”
步飞烟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你……怎么会知道？”
看到她的反应，我心里就有数了。那个本子上的字，是真的。
“你先回答我。”
步飞烟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她叫白结。”她说，“是柳如烟找来的替身。”
“替身？”
“对。”步飞烟点点头，“柳如烟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有人在找她。所以她花钱雇了这个叫白结的女人，假扮成她，住在这里。而她自己，早就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前……
这个时间点很关键。
“那柳如烟惹上什么麻烦了？你查过吗？”
“我查了，但什么都查不到。”步飞烟说，“她很小心，把自己的过去藏得很深。”
我明白了。
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情杀或者仇杀。这背后，牵扯着更多的人和事。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我问。
“告诉他们？”步飞烟冷笑一声，“然后让他们把我当成嫌疑人，查个底朝天？我可没那么傻。”
“那你现在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警察？”
“你不会。”她很肯定地说，“你跟我，是一路人。我们这种人，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