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撞进糖罐里

晚风撞进糖罐里

主角:林溪沈倦
作者:岳关山的宫本先生

晚风撞进糖罐里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9-18

第一章便利店的暖光凌晨两点十七分的雨丝带着秋夜的凉意,斜斜地织在路灯光晕里,

把柏油路浸成深褐色的镜面。林溪的帆布鞋碾过便利店门口最后一片卷边的梧桐叶时,

积在叶窝里的雨水溅起细小的水花,打湿了她磨白的鞋边。

玻璃门"叮咚"一声弹开暖黄的光,混着关东煮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靠窗的吧台前,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膝盖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指在发抖。连续十二小时的现代舞排练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像潮水般涌上来,眼前的货架开始旋转。

她死死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练功服的领口沾着灰,

裙摆还沾着排练厅地毯的纤维,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兽。"欢迎光临。

"收银台后的阿姨打着哈欠扫了她一眼,"需要加热什么吗?"林溪摇了摇头,

喉咙干得发疼。她摸出手机想扫个充电宝,黑屏却固执地映出她苍白的脸——早在三小时前,

手机就在排练中途耗尽了电。口袋里翻遍了也只有两枚一元硬币,连买瓶矿泉水都不够。

直到甜腻的可可香漫过来,她才惊觉对面的高脚凳不知何时坐了人。男人穿着深灰连帽衫,

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冷白的下颌线,线条干净得像用美工刀刻过。

他推过来的马克杯冒着绵密的热气,奶泡上绕着圈浅棕色的肉桂粉,

在暖光里泛着温柔的光泽。"买一送一,"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鹅卵石,

带着点被水汽软化的沙哑,"店员说再放就要凉了。"林溪的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轻轻一颤。

温度透过陶瓷渗进冰凉的指腹,顺着血管一路暖到发颤的膝盖。她抬起头时,

睫毛上的水珠刚好滚落,砸在杯沿上晕开一小圈涟漪。"谢...谢谢。"气音细得像游丝,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热,而是窘迫。练功服上的汗味混着雨水的腥气,

和对方身上清冽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对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翻着本线装书。

封面是磨损的棕色皮质,边角磨出了浅灰的毛边,看起来有些年头。

书页翻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混着窗外的雨声,奇异地抚平了她绷紧的神经。

林溪小口啜饮着热可可,融化的砂糖在舌尖化开,带着点微苦的味道,

刚好压下喉咙里的涩意。第三口可可滑入喉咙时,她注意到男人搭在台面上的手腕。

一块老式机械表松松地扣着,表盘是暗哑的银灰色,时针旁嵌着枚月牙形状的指针,

正随着秒针的跳动轻轻摇晃,像悬在墨色天鹅绒上的一弯新月。这时她才看清,

他露在帽檐外的发丝是浅棕色的,发尾有点自然卷,被灯光照得像揉碎的阳光。

"那个..."她攥紧空了大半的杯子,指节泛白。

宿舍楼下的共享充电宝总在这种时候显示"已借出",而步行回去要穿过三条漆黑的小巷。

她盯着吧台上"支持现金支付"的标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能借我五块钱吗?

...手机没电了,明天一定还你。"男人抬眼的瞬间,林溪看见他瞳孔里盛着便利店的灯,

细碎的光在黑沉沉的眼底浮动,像落了片银河。他没说话,

只是从黑色钱包里抽出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着薄荷护手霜的清冽,混着点纸张的粗糙质感。"不用还,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我叫沈倦。""林溪。"她接过钱时,

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甲缝里没有一点灰尘。沈倦重新低下头看书,

帽檐的阴影遮住了眼睛。林溪数着马克杯里剩下的可可,

忽然听见他低声说:"舞蹈室在前面第三个路口?"她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练功服还没换,领口印着舞蹈学校的校徽。他没等她回答,又翻了一页书,

"那边的路灯坏了三天,走路当心。"林溪捏着那张还带着余温的纸币,

忽然觉得窗外的雨声都变得温柔了些。她走到收银台买了根棒棒糖,把找零的硬币攥在手心。

回头时,沈倦还在看书,侧脸的轮廓在暖光里柔和得像幅素描。推开门的瞬间,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极轻的话,像被风剪碎的棉絮:"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第二章月光下的约定三天后的午后,阳光把舞蹈室楼下的咖啡店切成明暗两半。

林溪抱着装舞鞋的帆布包站在门口,盯着玻璃窗里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沈倦坐在靠窗的位置,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月牙表。

他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侧脸被百叶窗的光影切割成斑驳的碎片,

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林溪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风铃在头顶叮当作响。"沈先生?"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怀里揣着那五块钱,

还有早上特意烤的曲奇,油纸袋边角被手指攥得发皱。为了烤这盒曲奇,

她凌晨五点就爬起来,烤焦了两盘才勉强凑出一盒像样的,黄油的香气至今还沾在袖口。

沈倦抬头的瞬间,屏幕的蓝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镜片后的眼睛比便利店那晚看得更清楚——瞳仁是很深的黑,眼尾有点下垂,显得格外温和。

"林溪?"他竟然记得她的名字,嘴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进来坐。

"桌上的拿铁还冒着热气,奶泡上的小兔子歪歪扭扭的,耳朵塌了一只,像被人轻轻按过。

林溪把曲奇盒推过去时,目光扫过他的电脑屏幕——是张建筑设计图,

线条利落的玻璃幕墙大厦旁,画着个旋转木马形状的露台,

用荧光笔标着"儿童基金会总部"。图纸边缘贴着张便利贴,

上面用铅笔写着"旋转角度30°,确保每个座位都能看见月亮"。

"这是..."她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给小朋友们设计的。"沈倦合上电脑,

把曲奇盒拉到面前,解开麻绳的动作很轻。"他们该有个能看见星星的地方。

"他拿起块曲奇咬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

"比便利店的速食饼干好吃。"林溪的脸颊发烫。她看见他拿起的那块边缘有点焦黑,

是她特意挑出来放在最底下的。"我...我不太会做这个。""已经很好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薄荷糖,拆开糖纸递过来一粒,透明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虹光,

"练舞很累吧?看你眼下有黑眼圈。""还好。"她接过糖含在嘴里,

清凉的味道从舌尖漫开,激得她打了个轻颤。"下个月有个现代舞大赛,

每天得练够十二小时。""跳什么主题?"沈倦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节拍,

节奏和她练舞时的鼓点意外合拍。他的指甲修剪得和那天在便利店见到时一样整齐,

指节分明,敲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关于时间的。"林溪的脚尖无意识地打着转,

鞋跟在地板上磕出轻响。"想表现那些溜走的瞬间...比如雨天里没打伞的傍晚,

或者...刚出炉就凉了的曲奇。"她越说越乱,脸颊更烫了,

感觉自己像个语无伦次的傻瓜。沈倦却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阳光。"听起来很美。

"他把薄荷糖推到她面前,"时间确实很狡猾,总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他顿了顿,

忽然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用钢笔写下一串号码,"那下次排练,我能去看吗?

提前发消息给你?"林溪盯着他浅棕色的发顶,忽然想起便利店那晚他腕上的月牙表。

阳光下他的发丝泛着浅金的光泽,像掺了点蜂蜜。"...好啊。"她接过纸条时,

指尖碰到他的笔尖,带着点墨水的凉意。纸上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清隽有力,

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月牙。离开咖啡店时,阳光正好斜斜地穿过玻璃窗,

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林溪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沈倦正低头看着那盒曲奇,

手指轻轻摩挲着焦黑的边缘,像在研究什么珍贵的图纸。帆布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曲奇很好吃,尤其是边缘有点焦的,像焦糖布丁的味道。

"林溪握着手机站在阳光下,感觉指尖的薄荷味和心里的甜意,正一起慢慢融化。

第三章排练室的镜子沈倦来的那天,舞蹈室的空调坏了。热风裹着汗水的味道在镜面间打转,

温度计的红针固执地指向32℃。林溪正练高难度的托举动作,

搭档阿哲的手臂突然晃了一下,她整个人向后倒去,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

倒是撞进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小心点。"沈倦的手还护在她腰后,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腹隔着薄薄的练功服,能摸到她绷紧的肌肉。

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像晒过太阳的雪松,混着点淡淡的墨水味。林溪猛地抬头,

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舞蹈室的镜子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她的鼻尖离他的锁骨只有几厘米,

能看清他衬衫领口沾着的细小绒毛,还有左胸口别着的钢笔帽,闪着银色的光。

她像被烫到般猛地站直,后退时差点同手同脚,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没事吧?

"阿哲挠着头走过来,"刚才手滑了。""没事。"林溪的声音有点发飘,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镜子里瞟。沈倦站在镜子里的光影里,手里提着个帆布包,

正看着她这边,眼神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担忧。沈倦却像没事人一样,

从帆布包里拿出个保温桶。"阿姨让我带来的银耳羹,说跳舞耗体力。"他拉开拉环时,

甜香混着热气涌出来,瞬间压过了练功房里的汗味。保温桶是淡蓝色的,

上面印着只小熊图案,看起来有点年头。"谢谢阿姨。"林溪接过勺子,

指尖碰到温热的桶壁。保温桶里的银耳炖得糯糯的,红枣的甜混着冰糖的香,还撒了把枸杞,

颜色红得像玛瑙。林溪用勺子舀起一勺时,看见沈倦正盯着镜子里的她发呆。

镜面上蒙着层薄汗,把她的影子晕成模糊的光斑,连带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湿漉漉的。

"怎么了?""你的影子很好看。"他说得很认真,指尖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着,

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会发光的蝴蝶。"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下头舀着银耳羹,

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转动的脚踝上,像带着温度的羽毛。练功服的裤脚卷到膝盖,

露出的脚踝骨很明显,那是常年跳舞磨出的形状。那天之后,沈倦成了排练室的常客。

他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折叠椅上,膝盖上摊着速写本,偶尔抬眼时,

目光总能精准地落在她旋转的身影上。

林溪渐渐习惯了休息时手边会出现温度刚好的水——不烫也不凉,

刚好能一口咽下;习惯了看他低头画画时,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的样子,

像撒了把金粉;习惯了他在她练完高难度动作后,会悄悄递过来一张纸巾,

上面印着和保温桶一样的小熊图案。有次练到深夜,暴雨把窗户打得噼啪响。

沈倦撑开伞送她回宿舍,黑色的伞面刚好罩住两人。林溪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他的胳膊,

能感觉到衬衫下温热的体温,还有他袖口露出的月牙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路过花坛时,她被积水里的砖块绊倒,沈倦伸手扶住她的瞬间,伞骨"咔"地断了根。

金属断裂的脆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对不起。"林溪看着歪掉的伞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下来,打湿了他的衬衫前襟,晕开深色的痕迹。

沈倦却笑着把伞柄塞到她手里。"这样正好,我们可以看星星了。

"他抬手抹掉她脸颊的汗水,指尖带着点凉。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

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林溪握着那把断了骨的伞,

忽然发现沈倦的影子总是微微倾向她这边,像在小心翼翼地护着什么。走到宿舍楼下时,

她看见他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速写本,边角卷得厉害,像是被反复翻看了很多次。

"那个..."她鼓起勇气开口,"明天还来吗?"沈倦抬头时,月亮刚好落在他眼里,

像盛着片银河。"嗯,"他点头,声音很轻,"带新的银耳羹。

"第四章 比赛前的意外大赛前三天的下午,林溪在做腾空动作时,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重重摔在瑜伽垫上,疼得眼前发黑。周围的惊呼声像隔着层水,

她能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坐起来,脱鞋时碰到肿胀的脚踝,疼得她倒抽冷气。

白色的练功袜很快被血渍晕染开,像朵迅速绽放的红玫瑰。直到被扶到休息区的长椅上,

她才看见沈倦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粉色的蛋糕盒,是她昨天随口说想吃的草莓慕斯。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T恤,头发有点乱,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冲过来的速度快得不像平时那个温吞的人,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单膝跪地检查她的脚踝时,指尖都在发抖。"别动,我送你去医院。"他的白衬衫沾了灰,

眼镜也歪了,声音里带着她从没听过的慌乱,和那天在便利店听到的沉稳判若两人。

"不用..."林溪咬着牙想站起来,刚一动就疼得眼泪直流,"还有三天就比赛了。

""比你的脚还重要吗?"沈倦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随即又放软,"听话,先去医院。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从包里翻出纸巾轻轻擦去血渍,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难闻。沈倦跑前跑后地挂号、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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