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康复的母亲在公园散步，她突然开了口。「你这算盘打得真好，放弃保研照顾我，

以后我是不是得把所有退休金都给你？」我愕然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这么说。母亲继续道，

「就像当年你爸走得早，你非要跟着我，不就是怕我改嫁了，没人管你吗？」

「什么亏都不肯吃。」当年是我爸遗嘱让我照顾好她，我才放弃了大好前程。

没想到我的牺牲，在她看来全是图谋。心彻底碎了。我松开轮椅的把手，转身就走。

……1「林静，你这算盘打得真好。」「放弃保研来伺候我，是不是算准了，

以后我的退休金和房子都得给你？」我愕然地看着她。她坐在轮椅上，脸色因为康复而红润。

完全不像几个月前在ICU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妈，你说什么呢？」「我说什么？」

她冷笑一声，扭过头来，眼神如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就像当年你爸走得早，你非要跟着我。」「不就是怕我改嫁了，没人管你吗？」

「你从小就精明，什么亏都不肯吃。」「现在做这点事，就天天摆着一张委屈的脸，

给谁看呢？」我爸临终前，让我一定照顾好她。为此，我放弃了保研和导师为我铺好的前程。

伺候了她大半年。没想到我的牺牲，在她看来全是图谋。我松开轮椅的把手，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她尖利的声音。「你去哪！你给我回来！」「林静！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演给谁看呢！」「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委屈，

显得我多恶毒是吗？」「你这招博同情，玩得真好！」我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回到家，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家里弥漫着的中药味，让人窒息。这半年，我几乎成了半个中医。

翻遍了医书，咨询了专家。只为让她能好起来。手机响了，是我弟林峰。「姐，

妈说你在公园把她丢下了？」「她现在到处打电话骂你，说你不孝。」「你又怎么惹她了？

她身体刚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我闭上眼，

疲惫地揉着眉心。「你问她，她对我说了什么。」「嗨，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嘴巴毒心不坏。」「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呗，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啊，

你从小就比我心眼多。」「你赶紧回去把她接回来，邻居都看着呢，

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冷笑出声。「林峰，这半年来，你来看过她几次？」

「你给过一分钱医药费吗？」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我那不是忙吗？我工作压力多大啊！

」「再说了，爸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让你照顾妈吗？」「我一个大男人，

哪会干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姐，你不会是想把妈甩给我吧？我可没钱没时间！」

我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把脸埋进抱枕里。为了凑够前期高昂的ICU费用。

我卖掉了爸爸留给我的项链。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现在想来，真是个笑话。

眼泪浸湿了布料。2傍晚，我还是强撑着去了趟医院。赵兰没回家，

直接闹着让林峰送她去了康复病房。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林峰的声音。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姐，名牌大学的博士，心高气傲，

一直嫌弃我妈是累赘。」「今天就为了钱，为了我妈那点退休金，把我妈一个人丢在公园，

差点出事！」「要不是我妈命大，现在……唉！」他一边说，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引得同病房的人纷纷摇头叹息。「现在的孩子啊，书读得越多，心越狠。」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推门进去，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林峰看到我，立刻换上一副悲愤的表情，冲过来挡在我面前。

「你还来干什么？来看妈死了没有吗？还是又来逼她要钱？」赵兰躺在床上，

用手背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我，虚弱地哭泣。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咳咳……」她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周围的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站在原地，百口莫辩。「妈，您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学术会议。」「站住！」赵兰厉声喝道。「学术会议？

你的会比你妈还重要？」「林静，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嫌弃我这个累赘，

想赶紧找借口摆脱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快死了，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我告诉你，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清净！」「我要去你学校！去你导师那里！去你单位！

告诉所有人你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林峰立刻上前扶住她。「妈，您别激动，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正好遂了她的愿！」他转头瞪我，压低声音，

警告道：「林静，我警告你，你敢走试试！」「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背着‘杀人犯’的名声！」「我让你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

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我转身离开。身后，是赵兰的哭喊和林峰的咒骂。「滚！你给我滚！

以后别再进我林家的门！」「林静，你这个不孝女，你会遭报应的！」

我走到医院楼下的花园，晚风吹在脸上，很凉。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周晴发来的消息。

【静静，看到你导师发的朋友圈了。】【他去德国参加交流会，带了好几个你的师弟师妹。

】【照片里，他们笑得好开心。】【他还在评论里回复别人，

说本来这个名额是留给他的得意门生的，可惜了。】我点开那张照片。导师站在中间，

是我熟悉的温和笑容。他身边围绕着一张张年轻的脸。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我的眼睛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我到底做错了什么？3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学校。

会议很重要，是我这半年来唯一没有放弃的学术项目。推开会议室的门，

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翁祈明。我的前男友。他作为特邀专家，坐在主讲席上，

一身得体的西装，自信从容。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

当年，我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赵兰却以死相逼，说他家条件不好，配不上我。

还当着他的面，说他一脸穷酸相，以后肯定没出息，只会拖累我。「林静，

你要是敢跟他结婚，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才，

不是让你去给穷人当扶贫保姆的！」我夹在中间，痛苦不堪。最后，

还是翁祈明主动提了分手。后来，他出国深造，我们断了所有联系。没想到，再见面，

他已是行业内的专家。而我，却困在原地。会议休息期间，他主动走了过来。「林静，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还好吗？」「挺好的。」我勉强笑了笑。一阵尴尬的沉默。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听说了伯母的事。」「也听说了你放弃保研的事。」「你……」他顿了顿，「你后悔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说这个了。」我岔开话题，「恭喜你，现在这么厉害。」

会议结束后，翁祈明约我一起吃饭。我答应了。我们在餐厅聊了很多。

他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看着他，我恍惚间觉得，如果当初没有被赵兰以死相逼，强行拆散，

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就在这时，林峰的电话响了。我一接通，

他咆哮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林静！你死哪去了！」「妈在医院出事了！

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我脑子“嗡”的一声。「妈怎么了？」「她从床上摔下来了！

现在在抢救！」「都是你！都是你昨天气她！」「你还有心情在外面风流快活？

你是不是巴不得妈早点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挂了电话，

脸色惨白。翁祈明扶住我。「我送你去医院。」4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林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看到我，直接冲了过来，一拳狠狠地打在我旁边的墙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裂的墙皮簌簌落下。「林静！你这个扫把星！妈要是有事，

我让你偿命！」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周围的病人家属吓得纷纷躲避。

翁祈明一把打开林峰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有话好好说。」

林峰认出了翁祈明。「哟，这不是那个穷小子吗？怎么，现在人模狗样了，又想来拐我姐了？

」「我告诉你，没门！我姐是我们林家的人，死也是我们林家的鬼！」

「是不是你撺掇我姐不管我妈的？想让她把家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你？」

我拉住了想反驳的翁祈明。「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能处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狼狈。

翁祈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走后，

林峰又全部对准了我。「行啊林静，妈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跟野男人约会？」

「你是不是巴不得妈早点死？这样你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跟他双宿双飞了？」

「你安的什么心！」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妈摔倒的时候，你在哪？」

林峰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嚷起来。「我……我出去给她买饭了！我跑了三条街，

就为了给她买她最爱吃的馄饨！」「我容易吗我！不像你，就知道在外面风流快活！」

一个路过的护士听到了，忍不住插嘴。「你是病人的儿子吧？

你下午不是一直在走廊跟人打电话吗？」「我听你好像在说什么投资，什么稳赚不赔，

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听得见。」「你妈按了好几次铃你都没听见。」

「后来还是隔壁床的家属发现不对劲，才喊的我们。」林峰的脸瞬间变色。他指着护士。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电话了！你这是污蔑！」「你一个小小护士，

再敢多嘴，信不信我投诉到你丢了工作！」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匆匆走了。

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是她摔到了头，造成了颅内出血，情况不容乐观。」「后续的治疗方案，需要一大笔钱。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林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