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我被人粗暴地架起来时,
几行五彩斑斓的透明小字正噼里啪啦砸在眼前:【前方高能!经典炮灰开局杀!
】【这丫鬟活不过三分钟,名字就叫林草草,纯纯工具人!】【第五个!第五个穿越的来了!
开盘赌她能苟几天?】【押三天,前面四个卷王都快把王府地皮卷穿了,她拿什么活?
】耳朵边是管事嬷嬷尖利的咆哮:“下作东西!连侧妃娘娘的东珠都敢偷!拖出去,杖毙!
”冰冷的记忆碎片扎进脑海——我叫林草草,是肃王府刷夜壶的三等丫鬟,
此刻成了侧妃柳莺儿栽赃固宠的替死鬼。两个粗壮婆子钳子般的手已经箍住了我的胳膊,
木棍拖地的刺啦声就在门外。**很好,穿书三秒,死局开局。**不愧是炮灰剧本,
效率惊人。就在婆子要把我摁上刑凳的瞬间,
眼前弹幕突然刷出新料:【柳莺儿的心腹刘嬷嬷,刚才把珠子塞自己鞋垫里了!左脚!
就为昧下当私房钱!】后面跟着一串爆笑表情包。“慢着!”我猛地挣开钳制,
扑通跪倒在闻讯赶来“主持公道”的肃王萧绝面前。男人一身玄色蟒袍,
眉眼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周身气压低得能冻死蚊子。
这就是原著里让四个穿越女打得头破血流的美强惨男主?我豁出去了,
手指精准戳向旁边看戏的刘嬷嬷:“王爷明鉴!奴婢看见刘嬷嬷把珠子藏进左脚鞋垫里了!
侧妃娘娘的东珠何等贵重,她竟敢私吞!”喊完我就闭眼,赌弹幕没骗人。
整个柴房死寂一片。刘嬷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连哭嚎都忘了。肃王萧绝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沉得仿佛要压碎骨头。他下颌线绷紧,只吐出一个字:“搜。
”当侍卫真的从刘嬷嬷鞋垫里抠出那颗**的东珠时,弹幕彻底疯狂:【草!
这新人有点东西!】【赌三天的兄弟脸疼吗?】【开盘了开盘了!第五位选手能否活过今晚?
】我这条炮灰的小命,暂时捡回来了。代价是得罪了柳侧妃,
被一脚踢去了王府西北角闹虫患的废院“栖虫居”自生自灭。---栖虫居,名副其实。
断壁残垣爬满青黑霉斑,窗纸破洞灌着穿堂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腐叶和奇异腥甜混合的味道。
唯一热闹的是墙角地面——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苔藓,正幽幽散发着蓝绿色的荧光,
像铺了一地碎落的星辰。弹幕飘过:【哇!夜光苔藓虫!游戏里做照明灯的材料!
】【这地方简直是虫师天堂!】【主播快养!搞个虫虫生态圈!】“叮咚!
最强虫师躺平系统绑定成功!”一个欢快电子音在我脑子里炸开,
“终极任务发布:攻略肃王萧绝,登上正妃之位!走上人生巅峰!
本系统将提供……”“闭嘴,拒绝。”**脆利落,
弯腰小心翼翼刮下一片带着发光苔藓的泥土,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
系统卡壳了:【……拒绝?!任务失败惩罚是变成毛毛虫啊宿主!】“哦,
”我把那片苔藓放进豁口的瓦罐里,又扒拉开一块朽木,
几只指甲盖大小、通体碧玉般的甲虫惊慌爬出,“正好,给我未来的虫群当皇后。
”系统:【……】它大概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宿主。前院的喧嚣隐隐传来。
今日是柳侧妃生辰,据说第一位穿越女苏姑娘献上了惊艳的“水调歌头”,
第二位赵姑娘跳了异域风情的“极乐净土”,第三位搞出了能炸鱼的火药,
第四位正用玻璃镜子收割人心。王府俨然大型穿越才艺比拼现场,卷得风生水起。而我,
蹲在废院里,用破瓦罐收集雨水,试图诱捕弹幕说的那种能过滤水质的“净水螺”。躺平?
不,我在忙,忙着建设我的虫虫王国。弹幕成了我的金手指:【左边树根下!
一窝织锦蝶的卵!孵出来吐的丝水火不侵!】【小心右边!枯叶堆里有毒刺毛虫,
碰到肿三天!】【房梁!快看房梁!是稀有的药材虫‘雪蚕’!吐的丝能续筋脉!
】靠着弹幕的实时“场外援助”,栖虫居迅速改头换面。
苔藓虫贴在墙上当壁灯;净水螺在蓄水缸里勤恳工作;织锦蝶幼虫在破箩筐里沙沙啃着桑叶。
我甚至挖到了几条能分泌麻痹粘液的“瞌睡虫”,涂在门窗边,防蛇鼠有奇效。
---系统每天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肃王的动态和喜好,
像个尽职的粉头:【目标人物下朝了!心情值-30(疑似被御史弹劾),
宿主快炖碗冰糖雪梨去暖心!路线图已规划!】【目标人物在练剑!
宿主快换上白裙子去送汗巾!模仿他早死的白月光!弹幕说了,白月光最爱白裙!
】它甚至试图控制我的手脚把我往前院推。我死死抱住门框,
手里还捏着刚挖出来的、形如胖人参的“地宝虫”:“不去!
没看我正给虫宝宝们开垦菜园子吗?”【任务!任务啊宿主!你想变成菜青虫吗?!
】系统尖叫。“变吧,”我把地宝虫放进新搭的沙土窝里,这玩意儿的排泄物是顶级肥料,
“正好给我的虫菜园增肥。
主如何把攻略系统逼成种田系统》】【系统:我带的第五个宿主是块滚刀肉】【肃王不如虫,
真相了!】然而躺平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柳侧妃的火药“试验”失控,炸塌了小半个厨房,
飞溅的木屑扎伤了路过的肃王。伤口不深,但位置刁钻在肩颈,血流不止,
府医束手无策——有根尖锐的木刺深陷肉里,紧挨着大脉,稍有不慎便是血溅当场。
王府上下乱成一团。柳侧妃哭得晕死过去,其他三位穿越女也脸色煞白。
就在这死寂的恐慌中,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响起:“我能试试。”所有人回头,
目光聚焦在不知何时挤到前面、一身粗布旧衣还沾着泥点的我身上。萧绝靠在榻上,
脸色因失血而苍白,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锁住我,带着审视与剧痛下的隐忍。
他身边的侍卫长刀已出鞘半寸。弹幕疯狂刷屏:【上啊草草!雪蚕丝!止血生肌神药!
】【对!用雪蚕丝裹住木刺**,丝能瞬间融进伤口止血!
】【但宿主你啥时候收集的雪蚕丝?!】我没理会弹幕的震惊,只平静地摊开手心。
几缕比头发还细、近乎透明的银白丝线缠绕在我指间,散发出极淡的冷香。
这是那几只雪蚕啃光我仅存的一点名贵药材后,吐出的全部家当。“此乃‘冰续丝’,
外敷可立时止血生肌。”我顶着侍卫的刀锋和满屋的怀疑目光,走到萧绝榻前,“王爷若信,
便让草草一试;若不信,草草这就回栖虫居喂虫子。”态度诚恳,躺平姿势依旧标准。
萧绝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漫长的一瞬,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剥开皮囊。
就在侍卫长要呵斥我退下时,他极轻地点了下头,阖上眼,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准。
”过程快得惊人。冰续丝裹住木刺尾端,轻轻一拔,血珠刚渗出,
那丝线便如活物般融进皮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流血,边缘甚至微微收拢。
满室死寂,只剩下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萧绝再次睁开眼,看向我的目光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蝼蚁般的漠然,而是某种深沉的、混杂着探究与灼热的审视,
像猛兽盯上了从未见过的猎物。---经此一事,栖虫居再也无法偏安一隅。
肃王萧绝成了常客,美其名曰“视察虫害治理成果”。他一身华贵的亲王常服,
与这破败虫屋格格不入,要么负手站在我精心打理的“荧光苔藓灯带”前,
幽幽蓝光拉得老长;要么皱着眉看我给一盆咕嘟冒泡的泥浆(里面养着净水螺)投喂烂菜叶。
系统在我脑子里激动得语无伦次:【机会!天大的机会!快展示你的柔弱!你的特别!
弹幕说了,男人就吃这套!】我充耳不闻,专注地给新培育的一批织锦蝶幼虫分拣桑叶。
萧绝的存在感强得像块人形冰山,但我眼里只有那些蠕动的小生命。“此虫何用?
”他冷不丁开口,指着箩筐里碧玉般的甲虫。“哦,碧玉甲,”我头也没抬,“啃木头挺快,
以后王府修房子不用请木匠了,放它们就行。就是排泄物有点多,得勤扫。”说着,
我熟练地用木片铲起一堆细碎的深褐色虫砂,堆到墙角——那里是我开辟的肥料堆。
萧绝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弹幕笑疯:【《论如何用虫屎劝退王爷》】【王爷:本王还没一堆虫粑粑有吸引力?
】【肃王の自我怀疑】他沉默地看我忙活半晌,
在我试图把一只迷路的毒刺毛虫引回安全区时,终于忍不住再次出声,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憋闷:“林草草,在你眼中,本王…还不如这些虫子重要?
”我这才抬头,正眼看他。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无俦,
此刻却因我这直白的忽视而隐隐透出点…委屈?我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王爷说笑了。
虫子要喂食、要打扫、要分窝,不然会死、会臭、会造反。您有手有脚有脑子,
还有一大群人伺候,又不用**心。当然没我的虫重要。”句句肺腑,字字躺平。
萧绝:“……”他身后的侍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弹幕彻底炸成烟花:【暴击!
真实伤害暴击!】【王爷血条已空!】【虫门の胜利!】【草草大师开个班吧!
教教我怎么气死男人!】萧绝拂袖而去,背影都透着股黑气。
系统在我脑中哭天抢地:【宿主!你完了!你得罪男主了!等着变毛毛虫吧!
】我淡定地拿起小铲子,继续伺候我的虫祖宗们。前院的硝烟并未因肃王在我这吃瘪而停止。
柳侧妃联合苏姑娘,将一包巫蛊人偶塞进了我的破床下,人偶上赫然写着肃王的生辰八字。
王府最忌讳厌胜之术,人赃并获,我被粗暴地押到萧绝面前。柳莺儿哭得梨花带雨:“王爷!
莺儿知道林妹妹对妾身不满,可她怎能用如此恶毒手段害您!
”苏姑娘在一旁义愤填膺:“证据确凿!此等邪祟,当立即杖杀以儆效尤!”肃王端坐主位,
脸色阴沉,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我。气氛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系统在我脑中发出绝望的尖叫。我却在看弹幕:【**她们好毒!】【快!
宿主床底左边第三块砖是松的!下面有瞌睡虫分泌的麻痹粘液!抹一点到人偶上!】【对!
那粘液干了无色无味,但接触皮肤会让人昏睡!王爷一碰就知道不是诅咒是安眠药!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抬头,语速飞快:“王爷!此物并非巫蛊!您细看人偶心口处,
是否有一层极淡的透明胶质?那是奴婢配置的‘安神膏’!近日见王爷案牍劳形,夜不能寐,
奴婢斗胆想将此物献上助眠,又恐身份低微遭人耻笑,才出此下策藏于床下!绝非诅咒啊!
”我声情并茂,自己都快信了。萧绝眸光一闪,示意侍卫长取来人偶。
他修长的手指在偶人心口处捻了捻,又放到鼻尖轻嗅。
瞌睡虫的麻痹粘液自带一股极淡的草木清气。“确有一股宁神之气。”他缓缓开口,
冰冷的视线扫过瞬间面无人色的柳莺儿和苏姑娘,“侧妃柳氏,构陷他人,心术不正,
禁足三月,份例减半。苏氏,助纣为虐,逐出王府!”一场杀局,被**着虫子和弹幕,
轻飘飘地化解。柳莺儿被拖下去时看我的眼神淬了毒,
我却只关心我的虫子们今天有没有饿着。---**当朝天子突染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
言称唯有传说中的“龙血芝”可解。**此物生于南疆毒瘴深处,百年难遇,消息传来时,
皇帝已昏迷三日。朝堂动荡,人心惶惶。萧绝临危受命,寻找龙血芝。王府书房内,
气压低得骇人。幕僚们个个愁眉苦脸,南疆毒瘴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萧绝捏着眉心,
眼底布满血丝,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近乎脆弱的疲惫。弹幕却在此时刷爆:【龙血芝?
什么龙血芝!宿主你养的那几朵‘血灯笼’不就是吗?!】【对啊!
那玩意儿吸了宿主你那么多喂蛊虫的毒血,变异了!药效绝对够!】【上啊草草!
虫虫立功的时候到了!】我看着弹幕,又看看书案后那个如山岳般沉重又摇摇欲坠的男人。
系统在我脑中疯狂怂恿:【上!雪中送炭!患难真情!攻略他的绝佳机会!】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给虫子们换个更大的饲养场吧。我默默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出书房。
片刻后,我捧着一个垫着苔藓的破瓦罐回来,
里面赫然盛放着三朵婴儿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如血、形态似灵芝却又隐隐散发着幽光的菌类!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血腥与清冽草木的香气弥漫开来。“王爷要的,是这个吗?
”我把瓦罐往萧绝面前的书案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栖虫居墙角长的,喂了点虫子血,
看着挺红,不知道能不能用。”满室死寂。所有幕僚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萧绝猛地站起身,
死死盯着那三朵“血灯笼”,又猛地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