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俞筝,现在正躺在VIP产房的床上,怀疑人生。
我生了,顺产,六斤八两,带把的。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儿子,看我的眼神……好像淬了毒。
我发誓,我绝对没看错。
别的娃刚出来,都是闭着眼哇哇哭,嗓门震天响,丑得像个猴儿。
我儿子呢?
他不哭。
护士把他清理干净抱过来,这小崽子就那么睁着眼,**,他睁着眼!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特别亮。但那眼神,不是婴儿该有的懵懂和纯真。
那是……冰冷的,嫌弃的,带着三分薄凉,四分审视,还有他妈的五分杀气。
对,就是杀气。
我这个当妈的,被亲儿子看得一哆嗦。
“哎哟,顾太太,您看这孩子,多精神!”护士**姐没发现异常,特高兴地说,“眼睛真漂亮,还知道看妈妈呢。”
我扯了扯嘴角。
姐们,你看岔了。
这哪是看妈妈,这特么是看仇人啊。
我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戳戳他的小脸蛋。
我儿子,俞墩墩——哦不,大名叫顾珩,小名是我刚起的墩墩——他居然,微微侧头,躲开了。
动作幅度很小。
但那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我:“……”
行吧。
我安慰自己,刚出生的婴儿都这样。可能是产道挤压,导致的面部神经失调。嗯,一定是这样。
我老公,顾淮,我那个帅得掉渣但冷得像冰山的协议老公,走了过来。
他难得地摘掉了金丝眼镜,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崽子。
顾淮这人,就是个行走的制冷机。我俩商业联姻,除了领证和必要场合,平时话都说不上三句。
我以为他这种人,面对亲儿子,好歹能有点人气儿吧?
结果,他看了三秒钟。
我儿子,顾珩,也面无表情地回望了他三秒钟。
一大一小,两张面瘫脸,在产房里进行了一场史诗级的对视。
然后,顾淮“嗯”了一声。
“是不太一样。”他说。
“哪不一样?”我虚弱地问。
“杀气太重。”顾淮言简意赅。
**!
你看出来了?!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疯了,合着你也看出来了?
顾淮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斯文败类的禁欲模样。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辛苦了。接下来三个月,集团的季度会你不用参加了。”
我:“……”
谢谢您嘞。
我这是生了个儿子,还是生了个KPI考核机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领教了我儿子的“与众不同”。
首先,是喝奶。
我堵奶了,痛得死去活来,通乳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顾淮他妈,也就是我婆婆,按着我非要我亲喂。
行吧,亲喂就亲喂。
我忍着痛,把吃的递到了我儿子的嘴边。
这小崽子,闭着眼,一脸宁死不屈。
“哎呀,墩墩怎么不吃呀?”婆婆急了,“是不是妈妈没抱好?”
我换了八百个姿势。
这小崽子就是不张嘴。
最后,他大概是饿极了,也可能是烦了,猛地睁开眼,又用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瞪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女人,拿开你的脏东西。】
我日。
我一个爆脾气差点没压住。
老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嫌弃我?!
“他不吃!”我把孩子往床上一放,“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婆婆吓坏了,赶紧把孩子抱过去,“哎哟我的乖孙,怎么能饿着呢。”
最后,还是妥协了。
上奶粉。
育儿嫂拿来了医院备好的高级奶粉,冲好了,用标配的奶瓶递过去。
我儿子,顾珩,赏脸地瞥了一眼。
然后,小手一挥。
“啪!”
奶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育-儿嫂:“……”
我:“……”
婆婆:“哎呀!这是干嘛呀!”
我懂了。
他不仅嫌弃我,他还嫌弃这个奶瓶。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我儿子,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高标准,严要求”。
这个牌子的奶瓶,不行,塑料味太重。
那个牌子的,不行,奶嘴太软。
另一个牌子的,不行,颜色太丑。
我婆婆,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强人,被她亲孙子折磨得快哭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顾淮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最后,他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他的助理提着一个银色的密码箱冲了进来。
打开一看,一排崭新的,造型极其复古,泛着银色光芒的……奶瓶。
“G国皇室**,手工打磨的。”顾淮淡淡地解释,“纯银内胆,恒温。”
我特么。
我这个当妈的都没用过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育儿嫂战战兢兢地换上了新奶瓶,冲好奶,递过去。
我儿子,顾珩,睁开眼。
他仔细地审视了一下那个奶瓶,然后,高贵冷艳地伸出小手,摸了摸。
最后,他张开了嘴。
咕咚,咕咚。
喝了。
**在床上,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生的不是儿子。
我生了个祖宗。
而且这个祖宗,品味还该死的熟悉。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不靠谱的念头,随即被我甩开。
不可能,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家伙早就被我一剑穿心,魂飞魄散了。
我一定是产后抑郁,想多了。
对,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