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男友分手的第六年,我和他在荒野求生赛中相遇。
他是豪掷百万奖金,只为博未婚妻笑颜的主办方,
我是为凑儿子手术费,唯一进入决赛的女选手。
看见我苍白消瘦的脸,他冷笑,讥讽开口。
“当初骂我活着浪费空气,转身上了富二代的豪车,我以为你一直在过好日子,”
“没想到竟然躲在山里当野人,白苒,你可真有本事。”
我却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何必提过去,会显得您放不下。”
“今天初赛结束,三万奖金,记得打我卡上。”
他不知道,当年他肾脏衰竭濒死时,
是我瞒着他,将健康的肾换给了他。
庆功宴上的喧闹,戛然而止。
前男友江安屿沉下脸,薄唇紧抿。
仿佛刚刚跟我搭话,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七位选手惊奇的望向我们,
选手阿南好奇的问:“冰美人跟江总,是故交吗?”
江安屿的未婚妻何淑怡忽然笑了,笑里藏刀。
“也不瞒大家,冰美人是安屿的前女友,”
“当年,如果不是她嫌安屿得了重病,耐不住寂寞跟富二代跑了,恐怕江太太就是她了。”
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各异。
鄙夷厌憎的目光接踵而来,
我却平静如常。
毕竟六年前,在我决定跟江安屿分手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令我最痛的眼神了。
那时他绝望的抓着我的手,声声哀求着我,
“苒苒,别走好不好?我不治病不花钱,我只想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可以天天看见你,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心都碎了,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妈妈说,他的手术费可以帮忙给,
但我必须跟他分手。
他是天之骄子,享受最好的教育与资源,应该往高处走,而不是跟家族对抗,和我这种贫民窟里的女人私奔,
在泥地里打转,住破烂的房子,吃垃圾饭菜,甚至死在25岁。
我全都答应了。
我的肾换给了他,他的人生再也不会止步25岁。
而我们,也不会再有关系。
选手包工头粗声粗气地开口,
“真没想到,冰美人是这么嫌贫爱富的女人,”
“果然恶人有恶报,冰美人这几年过得肯定惨,不然也不会来挣这玩命的辛苦钱,对吧?”
刀疤哥轻蔑的笑了,
“也可能是年纪上来了,身体卖不出钱,所以只能来参加荒野求生,”
“幸好江总最后是跟何记者喜结良缘,何记者可比冷美人漂亮多了,对江总还一片痴情。”
我一阵恍惚,手指下意识的收紧。
何淑怡优雅大方,美丽动人,
而我蓬头垢面,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而瘦骨嶙峋,脸色蜡黄。
完全比不了。
但其实,我们从前是最要好的闺蜜,
谁见了我们,都是一起夸的。
她对我的喜欢,不比江安屿少。
时常跟他争风吃醋,抱着我的脸亲,
“姓江的,我跟阿苒才是天下第一好,你滚一边去!”
现在,他们走在一起了。
我跟她,也已是云泥之别。
时间抹去了一切,终究物是人非。
我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没忍住看向江安屿。
以前,他根本听不了别人骂我,说个开场他的拳头就过去了。
可如今,他却毫不在意。
他专注细致地剥着虾,然后放进何淑仪的碟子里。
我的呼吸倏然发紧。
想起过去他也帮我剥好每一只虾,宠溺着道。
“小祖宗,你太娇气了,离了我谁还能像我一样,给你当牛做马,嗯?”
如今,这份专属我的宠爱,他一样给了别的女人。
心口忽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我低垂着脑袋,无人窥见我黯然的目光。
阿南皱紧了眉头。
“大家都是来比赛的,这么辛苦才熬到了决赛,你们联手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包工头冷呵,“我实话实说,也叫欺负人?”
“嫌话难听,那就别做恶心事啊,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好男人的拜金女了!”
这时,江安屿终于开口,打断了吵闹。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众人彼此看一眼,默契的跳过话题。
“江总说得对,陈年旧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来来来,预祝我们决赛顺利!”
何淑仪眸里却闪过怨恨,抬手朝我敬酒。
“下个月我们结婚,你曾是我们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记得来参加婚礼啊。”
我还没说话,江安屿便毫不掩饰的厌弃道。
“淑仪,让她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不嫌晦气?”
“是挺晦气,”她嘲讽的笑,“那算了,白苒与狗不得入内。”
曾经任性野蛮却只惯着我的何淑仪,
在我要走的时候,红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放弃安屿,又为什么,连我也不要了”的好朋友,
如今嘴巴是真毒啊。
我强行压下心里的酸涩,笑靥如花。
“婚礼我就不去了,提前恭喜你们。”
他们都是我爱的人,既然走到了一起,
那我,自然要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祝你们,一生幸福圆满,平安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