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教堂的穹顶很高。彩色的玻璃窗把阳光切成一条一条，投在红地毯上。

我穿着婚纱，很重，头纱也重。音乐是《卡农》，听过一百遍了，今天听，还是觉得好听。

我爸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红毯不长，但我走了很久。我看到陆寻泽站在神父对面。

他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笔挺，像一棵树。他没有笑。他只是看着我。眼睛很深，

我看不懂里面有什么。我爸把我的手，放到陆寻泽的手里。他的手很暖，也很干燥。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我爸说，声音有点哑。陆寻泽点头：“我会的。”神父开口了，

声音庄严又肃穆。他问我们是否愿意，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着对方，直到死亡。

我看着他。我张了嘴，正要说那两个字。教堂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声音很大，把音乐都打断了。所有人都回过头。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肚子很大，像揣着一个球。她径直穿过走道，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她走到我们面前，停下。眼泪从她脸上滚下来，一颗一颗的。

她没有看我。她看着陆寻泽。她的声音在发抖。“陆寻泽，你不能娶她。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全场死寂。空气像凝固的水泥。

我听见相机的快门声，咔嚓，咔嚓，像是在啃我的骨头。宾客的议论声，嗡嗡的，

像一群苍蝇。我的脸很烫。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看着陆寻泽。我想看他怎么解释。

陆寻泽动了。他松开我的手。他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他的动作很慢，很稳。

他看着那个女人，然后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教堂里更安静了。我的心跳得很快，

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开口了。声音很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说：“妈。

”这一个字，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炸开了。妈？我愣住了。宾客也愣住了。

那个女人也愣住了，她忘了哭，只是呆呆地看着陆寻泽。神父握着圣经的手，都在抖。

我爸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陆寻泽的衣领。“陆寻泽！**在搞什么鬼！”陆寻泽没有理他。

他直起身，还是看着那个女人。他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平静。“师母，您怎么来了？

”师母？我爸的动作停住了。我也愣住了。这又是什么称呼？那个女人，

也就是陆寻泽口中的“师母”，终于反应过来。她抓住陆寻泽的胳膊，哭得更凶了。“阿泽，

我不要你娶她！你答应过老师的，你会照顾我一辈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师的根啊！

”陆寻泽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他转向我，看着我。他的眼神里，

第一次有了我看得懂的东西。是歉疚。“云筝，对不起。”他说完，扶着那个女人，

转身就要走。“站住！”我喊出声。我的声音也很抖。“陆寻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今天之后，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必须送师母回去。

”他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教堂。留着我一个人，穿着可笑的婚纱，

站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我的婚礼，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爸脱下西装外套，

披在我身上。“筝筝，我们回家。”我没有动。我看到地上的红毯。真红啊。像血一样。

我妈哭着跑过来，抱住我。“我的女儿啊……”我看着陆寻泽消失的方向。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那个女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喊她妈？为什么还要叫她师母？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第2章我回了家。家不再是家。客厅里坐满了人。都是亲戚。

他们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很奇怪。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看好戏的。我妈把我拉进房间，

让我把婚纱脱了。她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眼泪一直在流。“筝筝，你别吓妈妈。

”“那个陆寻泽，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跟陆寻泽认识一年。相处了半年。他很好。温柔，体贴，有能力，长得也帅。

他说他是个孤儿，靠自己打拼，开了家科技公司。我从没怀疑过他。我们的婚礼，

是他亲手策划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爱意。我以为我找到了这辈子对的人。结果呢？

婚礼上，他给我找了个“妈”。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哥”或“妹”。我爸在房间里踱步，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他陆寻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然我告他欺诈！”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着便服的自己。脸上的妆花了，

像个哭花了的小丑。我抬起手，把脸上的妆一点点擦掉。皮肤很白，也很冰。“爸，

”我开口，声音很平静，“不用了。”我爸停下脚步，看着我。“什么不用了？”“离婚。

”我说。“我跟他离婚。”这个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更不能忍受一个对我充满秘密的男人。第二天，我找了律师。律师是我的朋友，叫林薇。

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听了我的事，眉毛都挑起来了。“云筝，你这可真是……遇上奇人了。

”“他喊那女人妈？”“嗯。”“那女人还怀孕了？”“嗯。”“他还管那女人叫师母？

”“嗯。”林薇沉默了一会儿。“这里面，肯定有事。”“不管是什么事，他这么对你，

就是不对。”“你打算怎么做？”“离婚。”“还有，”我看着她，“我要他身败名裂。

”林薇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云筝。”“好，我帮你。”我们开始收集证据。

首先是查那个女人。陆寻泽叫她师母。那她应该是他某个老师的妻子。我查了陆寻泽的学历。

他读的大学很好，专业是生物工程。我联系了他在大学的同学。一个叫张伟的男生，

跟陆寻泽关系还不错。我问起他，知不知道陆寻泽有个老师，妻子怀孕了。

张伟在那头沉默了很久。“你是说……秦筝学姐？”秦筝。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她不是陆寻泽的师母。”张伟的声音很犹豫。“她是陆寻泽导师的妻子，没错。

”“但是……”“但是什么？”“但是秦学姐和导师，感情好像不太好。”“而且，

导师三年前就去世了。”去世了？我的心沉了一下。“去世了？”“嗯，车祸。

”“那秦学姐她……”“她受了很大的**，精神一直不太稳定。

”“听说后来被送去疗养院了。”疗养院？我想起婚礼上，秦筝那激动的样子。

确实不太正常。挂了电话，我把“秦筝”和“疗养院”这两个词，写在了纸上。

陆寻泽为什么要照顾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已故导师的妻子？还要叫她妈？这太奇怪了。

林薇那边，也在查陆寻泽的财务状况。很快，她把一份银行流水发给了我。我点开，

一条一条地看。每一笔都很清晰。从他的公司账户，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固定的钱，

转到秦筝的个人账户上。金额很大，足够一个人过上很体面的生活。转账记录，

从三年前就开始了。正是他导师去世的那一年。铁证如山。他就是在养着一个女人。

用他的钱。我看着电脑屏幕。眼睛有点酸。原来，这就是他口中说的“白手起家”。

一半的钱，都花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陆寻泽。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拿起手机，

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们见一面吧。”他很快回复。“好，时间地点你来定。

”我订了一家咖啡馆。我要当面问清楚。我要看他怎么编。第3章咖啡馆里人不多。

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陆寻泽准时到了。他看起来很憔悴，下巴上长了青色的胡茬。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在我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你想喝什么？

”我问。他摇摇头。“你呢？”“我也不喝。”气氛很尴尬。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先开了口。“云筝，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我不想听。“陆寻泽，我今天找你来，

不是想听你道歉的。”“我想知道真相。”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个女人，秦筝，是谁？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为什么喊她妈？”“你每个月给她打钱，

是为了什么？”我把问题一个一个地抛出去，像扔出一把把刀子。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她是我师母。”“她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喊她妈，

是因为我答应过我老师。”“我给她钱，是履行我的承诺。”他的回答，跟我昨晚打听到的，

大同小异。但我一个字都不信。“承诺？”我冷笑，“什么承诺需要你喊我妈？

还需要你给她养孩子？”“陆寻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不能说。”“不能说？”我的火气上来了，

“你毁了我的婚礼，让我成为全城的笑话，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能说？”“陆寻泽，

你有什么资格不能说！”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朝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水顺着他英俊的脸庞往下流。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更深的疲惫和悲伤。

“对不起。”他又说。我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样。“好，好，

你不能说是吧？”“我会自己查。”“我会把你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摆在阳光下。

”“陆寻泽，你等着。”我拿起包，转身就走。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我眯起眼睛，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为什么哭？为了那个毁了我婚礼的男人？不。

我是为我自己的愚蠢而哭。我回到公司。我是个婚礼策划师。讽刺吧。

我为别人策划了那么多完美的婚礼，自己的婚礼却是一场闹剧。我的同事看我，

眼神都躲躲闪闪。我知道，他们都听说了。我打开电脑，开始查秦筝。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她住在哪，去过哪，跟谁见过面。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我查到了一个地址。

一家私人疗养院。地址很偏僻，在郊区。疗养院的名字叫“静心苑”。听起来很高级。

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我要亲眼看看，陆寻泽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妈”。我请了假。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去了“静心苑”。疗养院建在半山腰，环境很好。绿树成荫，

空气清新。门口的保安很严密。我根本进不去。我在附近转了半天。终于，

等到一辆运送生活用品的货车。我趁保安检查的时候，悄悄溜了进去。疗养院里面很大，

像一座花园。我四处找，终于找到了秦筝住的别墅。独立的别墅，院子很大，种满了花。

我躲在树后面，看着别墅的窗户。过了一会儿，窗帘动了一下。我看到了陆寻ze。

他正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书，好像在给谁念着什么。他对面坐着一个人。我看不清脸，

但那身形，应该就是秦筝。他很耐心。声音很温柔。他念一句，停一下，好像在等对方回应。

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个圣人。可这个圣人，

却骗了我。我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低着头，神情专注。

像一幅画。可这幅画，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正想再拍几张，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她正板着脸看着我。“你是谁？

在这里干什么？”我心里一慌。完了，被发现了。第4章我脑子飞快地转。

我不能说是来**的。我看着那个护士，挤出一个笑容。“你好，我找人。”“找人？

”护士上下打量着我，“这里是静心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我……我来看我表姐。”我胡乱编了个理由，“她叫秦筝，我好久没见她了，

就想来看看她。”护士的眼神很怀疑。“秦**的家人，我们都认识。”“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一直在国外，刚回来。”我的手心全是汗。护士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有预约吗？”“没……没有。”“没有预约不能见客。”她冷冷地说，“请你离开。

”“不然我就叫保安了。”我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再赌一把。我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眼圈一红。“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好久没见表姐了，就想看她一眼，一眼就行。

”“她以前对我最好了，听说她生病了，我特别担心。”“我就看一眼，马上就走，

绝不给你添麻烦。”我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悄悄塞到她手里。

护士的手顿了一下。她捏了捏那几张钞票，脸色缓和了一点。“就一眼啊。”她说，

“我带你去，但你不能乱说话，不能**到秦**。”“明白，明白。”我连连点头。

我跟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栋别墅。我的心跳得很快。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这个毁了我婚姻的女人。护士敲了敲门。“秦**，我进来了。”她推开门，

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别墅里很安静，装修得很温馨。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百合花香。陆寻泽不在了。只有秦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肚子显得更大了。她手里抱着一个抱枕，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秦**，你看谁来看你了。”护士说。秦筝慢慢地转过头。她的脸很苍白，没有血色。

五官很精致，但看起来很憔悴。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她看到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你是谁？”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我是云筝，是你表妹。

”我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她看着我，看了很久。“表妹？”“我不记得我有表妹。

”护士在旁边小声说：“秦**，你忘了吗？你表妹一直在国外。”秦筝皱了皱眉，

似乎在努力回忆。“哦……”她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窗外了。好像我这个人，

根本不存在。气氛很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坐吧。”她突然说。我拉开椅子，

在她对面坐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我问。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她听到这句话，身体僵了一下。她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眼神，

一下子变得温柔了。“快七个月了。”“是阿泽的。”我的心，猛地一沉。阿泽。陆寻泽。

她亲口承认了。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他对你好吗？”我问。秦筝笑了。那笑容，很幸福，也很满足。“他很好。

”“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他说，他会把我们的孩子，

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疼爱。”我听着这些话，感觉天旋地转。原来是这样。原来，

他不是在外面养着情人。他是准备跟情人一起，养一个孩子。那我呢？我算什么？

一个挡箭牌？一个用来掩盖他真实生活的工具？我感觉一股血气涌上心头。我想质问她，

想骂她。但我看着她那张单纯又幸福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起来，像个病人。

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跟她争，有什么用？我要找的人，是陆寻泽。“你好好休息。

”我站起身，“我先走了。”秦筝没有看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走出别墅，

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在墙上，感觉浑身无力。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证据”。可这个证据，却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林薇的电话。“薇薇，我查到了。”我的声音在发抖。“孩子，是陆寻泽的。

”电话那头，林薇沉默了。“筝筝，你确定吗？”“我亲耳听秦筝说的。”“好。

”林薇的声音变得很冷，“我知道了。”“你先回来，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我要让他净身出户，我要让他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挂了电话，我正准备离开。

突然，我看到陆寻泽从另一条小路上走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看到我，

停下了脚步。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无奈，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你都看到了？”他问。我点点头。“是。”“那你现在，

满意了？”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第5章“满意？”我看着他，气得发笑。

“陆寻泽，你觉得我看到了这一切，会满意吗？”“看到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

还有他们的孩子，其乐融融，我会满意？”“陆寻泽，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路过的护士。陆寻泽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小声点。

”“这里是疗养院。”“放开我！”我挣扎着，“你别碰我，我觉得脏！”他的手，

僵了一下。然后，他松开了。“云筝，你听我解释。”“解释？解释什么？

”“解释你怎么一边跟我求婚，一边在这里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吗？”“陆寻泽，

你真让我恶心！”我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恨意。他看着我，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你看，你又说不出来了。”我冷笑，“陆寻泽，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有事瞒着我。

”“我们之间，完了。”我转身就走，一步都不想再多停留。“云筝！”他在后面喊我。

我没有回头。我回到车里，关上车门。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往下掉。我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我为什么这么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种事？

哭了很久，我才缓过来。我擦干眼泪，发动了车子。我要离开这里。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车子刚开出疗养院的大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林薇。“筝筝，你先别激动。

”“我刚收到一个消息。”“什么消息？”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关于陆寻泽给秦筝打钱的事。”“那些钱，不是给秦筝的。”“什么？”我愣住了。

“我找了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查了那些资金的最终流向。

”“它们没有停在秦筝的个人账户里，而是被转走了。”“转去哪了？

”“一家私人医疗机构。”林薇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机构的名字。“静心苑医疗中心。

”静心苑？就是秦筝住的那家疗养院。“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了。“意思就是，

陆寻泽给秦筝的钱，全部都用来支付她在疗养院的费用了。”“包括住院费，治疗费，

还有各种特殊的护理费用。”“那笔钱，金额巨大，我查了一下，

静心苑是本市最顶级的疗养机构，专门针对各种精神类疾病和神经系统疾病，收费高得吓人。

”“秦筝在那里住一天，就够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我听着林薇的话，脑子有点乱。

不是给秦筝花的？是给她治病的？可是，秦筝亲口说，孩子是陆寻泽的啊。

“会不会是疗养院在骗钱？”我问。“不。”林薇说，“我查了静心苑的背景，很正规，

背后是国际知名的医疗集团。”“而且，我还查到了另一件事。”“什么事？

”“陆寻泽在秦筝住院的文件上，签署的身份是‘监护人’。”“签署日期，是三年前。

”三年前。那是我跟他认识的前一年。“筝筝，”林薇在电话那头说，

“事情好像……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他不是在养情人。

”“他像是在……照顾一个病人。”挂了电话，我把车停在路边。我的脑子很乱。

线索太多了。秦筝说孩子是陆寻泽的。陆寻泽说不是。陆寻泽给秦筝打巨款，

是为了给她治病。他还签了监护人协议，时间在我们认识之前。这一切，都矛盾得厉害。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者，都是假的？陆寻泽这个人，就像一个谜团。我越想靠近，

就越看不清他。**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需要冷静下来。我不能被情绪左右。

我要把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秦筝，陆寻泽的导师，三年前的车祸，精神疾病，疗养院，

监护人协议，巨款，孩子……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突然，一个念头，

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秦筝说，孩子是陆寻泽的。但如果，她是在撒谎呢？

一个精神不稳定的病人，她的话，能信吗？她会不会是……把她死去的丈夫，当成了陆寻泽？

所以她才说，孩子是“阿泽”的。而陆寻泽，因为对导师的愧疚，所以一直照顾着她，

甚至答应了她所有无理的要求，比如……喊她妈？这个解释，好像能说得通。但，

也只是好像。我需要证据。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我决定，再去一次静心苑。这一次，

我不是去偷窥的。我是去，找真相。第6章我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莽撞了。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我找到了林薇。“薇薇，你能不能帮我伪造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静心苑的心理咨询师。”我说出了我的想法。“秦筝住的是顶级疗养区，

对人员审查很严。”“如果我以这个身份进去，就能接触到她的病历，

也能名正言顺地跟她接触。”林薇想了想。“有点冒险。”“但也不是不行。

”“我有个朋友，在静心苑的行政部工作，我可以让她帮忙，

把你加进临时外聘专家的名单里。”“但时间只有一天。”“一天就够了。”第二天，

我拿着伪造的证件，再次来到了静心苑。这一次，我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保安检查了我的证件，敬了个礼，就放我行了。我直接去了行政部，找到了林薇的朋友，

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她很干练，很快就把秦筝的病历档案，还有我需要的一切东西，

都交给了我。“云姐，你动作快点，最多只能待四个小时。”“明白。”我拿着档案，

去了秦筝住的别墅。我敲门。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护士。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你好，

我是新来的心理咨询师，苏晴。”我微笑着说，“院方安排我来为秦**做一次心理评估。

”护士没有怀疑，让我进去了。秦筝还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秦**，你好。

”我走到她身边。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你是谁？”“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医生。

”“我今天是来跟你聊天的。”她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坐。

”我坐了下来。“你喜欢这里吗？”我问。她点点头。“喜欢。”“这里很安静，

阿泽对我很好。”又是阿泽。“阿泽……每天都来吗？”“嗯。”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每天都会给我念故事，陪我散步。”“他说，等孩子出生了，他就带我去海边。

”我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打开手里的病历档案。档案很厚。

我翻到诊断那一页。上面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有重度抑郁和妄想症状。

妄想症状。这几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秦**，”我试探着问，“你还记得你丈夫吗？

”提到“丈夫”，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恐惧。

“别……别跟我提他。”“他要伤害我，他要抢走我的孩子！”她情绪激动起来，抱着头，

嘴里喃喃自语。“不是他，不是他……阿泽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连忙安抚她。

“好好好，不提他，我们不提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她这个样子，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她口中的“丈夫”，应该就是她死去的导师。而她口中的“阿泽”，

就是陆寻泽。她把陆寻泽，当成了她幻想中的保护者。甚至是……丈夫的替代品。

所以她才会说，孩子是陆寻泽的。我继续翻着病历。在档案的最后一页，

我看到了一份孕检报告。报告单上，有一项特别注明。“受孕方式：胚胎移植（解冻复苏）。

”胚胎移植？我愣住了。我又翻到前面的住院记录。在三年前，也就是她丈夫刚去世的时候，

有一份手术记录。“患者要求，保存其丈夫生前冷冻的胚胎，

并请求在合适的时机进行移植手术。”一切都明白了。秦筝肚子里的孩子，

根本不是陆寻泽的。是她和她死去的丈夫的。她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怀上了她丈夫的孩子。

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陆寻泽，只是那个帮她实现希望，并守护这个希望的人。

他喊她“妈”，是因为这是他对他死去的老师的承诺。他要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