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璃月，只有沈璃月一个人，逆着人流冲进火海救他。

是沈璃月用身体护住他，被烧得皮开肉绽。

是沈璃月因此心脉受损，修为倒退，甚至失去了部分记忆。

而白若雪，顶替了沈璃月的功劳，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沈璃月的家人为了宗门颜面，也默认了这一切。

怪不得，怪不得沈璃月从不提起那场火灾。不是她忘恩负义，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救过他！

顾长渊合上卷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想起偶然瞥见，沈璃月背上那道从肩胛骨延伸到后腰的狰狞伤疤，和他胸前那块烧伤的形状完全吻合。

过去他以为那是她练功留下的，从未多想。

现在他全明白了。那是为了救他，留下的烙印。

他疯了一样冲出禁地，直奔白若雪的院子。

深夜的撞门声惊醒了她。“渊哥哥？这么晚了……”

顾长渊不由分说冲进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猩红如兽。“疼……你弄疼我了……”

他猛地撕开她的衣袖，露出光洁如玉的手臂。没有伤疤。

他又发疯似的撕开她的肩膀，后背，所有可能被火烧到的地方。

一片光洁。

白若雪惊恐地看着他：“渊哥哥，你要做什么？”

顾长渊松开手，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她，“为什么要撒谎？”

白若雪的脸色惨白：“我没有……”

“十年前的火灾，是沈璃月救了我，不是你！”他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白若雪终于撑不住了，扑通跪在地上。

“因为你眼里只有她！”她终于不再伪装，歇斯底里地哭喊，“从小到大，你只看得到她！”

“凭什么！我才是应该被你看到的人！”

“她算什么东西！就因为她是大师姐，就因为她天赋比我好，你就对她另眼相看！”

“我恨她！我恨她！我就是要毁了她！”

顾长渊呆住了。

“我就要让你厌恶她，折磨她！”白若雪泪流满面，“我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可我没想到她会去极寒之渊！她竟然选择死！”

“我恨她！她快死了你还想着她！”

顾长渊松开手，后退几步。他恨了十年，折磨无视了十年的人，才是那个在火海中唯一没有放弃他的人。

他的救命恩人。

他错了，错得离谱。

“我要去极寒之渊。”他转身就走。

“你疯了！”白若雪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极寒之渊有去无回！她已经死了！”

顾长渊一脚踢开她，眼神空洞：“她能去，我就能去！”

他冲出院子，御剑而起。身后传来长老们的阻拦声：“渊儿！你疯了！”

但他头也不回。

极寒之渊，沈璃月等着他。他要去把她找回来，哪怕死在那里。

顾长渊踏进极寒之渊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

他狂奔在茫茫雪原上，声嘶力竭地喊着沈璃月的名字。

“沈璃月！”

“阿月！”

“你在哪里！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