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整个青云宗的高层,都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世界观重塑”。
师尊陈京,用他那套神乎其神的“科学理论”和那匪夷所思的“拐弯灵气刃”,成功地把所有长老都给忽悠……不,是镇住了。
掌门最终做出决定,对我“以弱胜强”之事,不再追究,并定性为“无机峰法门独特,另辟蹊径,当鼓励之”。
我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宗门奖励了我一大堆我用不上的灵石和草药,还把我的月例,提到了和内门弟子一个级别。
我,陆云,一夜之间,从宗门笑柄,变成了风云人物。
走在路上,到处都是对我指指点点的师弟师妹。
“快看!就是他!那个能让灵气刃拐弯的陆师兄!”
“听说他那天打败林轩,靠的不是丹药,是一种叫‘科学’的神秘力量!”
“太帅了!我也想去无机峰!”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师尊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回到无机峰,我发现,我那简陋的洞府,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空荡荡的石室,被师尊改造成了一个……嗯,一个更专业的化学实验室。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图表,上面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标题是——《修仙界常见元素周期表(第一版)》。
地上摆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玻璃仪器,烧杯、试管、冷凝管……应有尽有。
而最夸张的,是房间中央那个东西。
那原本是宗门发给我们炼丹用的、一人高的青铜丹炉。但现在,它已经被师尊魔改得面目全非。
炉身上,被他用金刚钻打出了好几个孔,插上了各种水晶制成的管子,连接着旁边的几个大玻璃瓶。其中一个瓶子里,还装着半瓶石灰水。炉顶上,被他焊上了一个巨大的、像高压锅一样的金属阀门。
“师尊……这是?”我指着那个怪物,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这个啊。”师尊正戴着一副水晶磨成的护目镜,在捣鼓一堆矿石粉末,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是我最新升级的‘全自动控温防爆多功能反应釜’,兼具废气回收和防爆泄压功能。比你们那种落后的、敞开式、纯靠经验的炼丹炉,效率和安全性,高了不止一百倍。”
我看着那个连接着石灰水瓶子的管子,试探着问:“那……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废气吸收装置。”师-尊解释道,“根据我的初步研究,你们炼丹时产生的所谓‘丹毒’,其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硫以及一些氮氧化物。用澄清的石灰水,就可以有效地吸收掉大部分酸性气体,减少环境污染,实现绿色炼丹,可持续发展。”
绿色炼丹……可持续发展……
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好了,别愣着了。”师尊脱下护目镜,把一堆处理好的矿石粉末推到我面前,“你伤也好了,该干活了。这是‘辰砂’,主要成分是硫化汞。这是‘雄黄’,主要成分是四硫化四砷。还有这个,‘铅丹’,四氧化三铅。你把它们,按照3:2:1的质量比,混合均匀,然后放到反应釜里,用‘离火阵’加热。记住,温度要精确控制在250摄氏度,用我新发明的‘灵石温控计’看着。温度高了,会爆炸。”
我腿一软,差点又给他跪下。
“师尊!您这是要炼什么九转金丹啊?这……这听起来,全是剧毒之物啊!”
“什么金丹,庸俗!”师尊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研究——‘筑基丹的结构解析与人工合成’!根据我的推测,筑基丹之所以能帮助修士突破瓶颈,其核心,是一种能够促进‘灵力粒子’在经脉内进行‘有序结晶’的催化剂成分。而这种成分,很可能是一种结构复杂的有机汞或有机砷化合物。我先用这些无机物,尝试合成一下它的前体。”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剧毒,有机汞,爆炸。
“师尊,我觉得……这事,风险是不是太大了点?”
“科学,就是探索未知,当然有风险!”师尊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风险越大,回报越大!你想想,一旦我们成功地人工合成了筑基-丹,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可以把它,像你喝的那个‘铁离子溶液’一样,进行工业化、标准化、规模化的量产!到时候,我们无机峰,将垄断整个修仙界的筑基丹市场!我们发了!”
看着陷入发财梦的师尊,我默默地后退了两步,离那个“反应釜”远了一点。
我总觉得,我们无机峰,可能会在发财之前,先被师尊自己给炸上天。
我硬着生皮,按照师尊的吩咐,把那些五颜六色的剧毒粉末混合好,小心翼翼地倒进了反应釜。然后,我激活了炉底的“离火阵”,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连着一根红色水晶线的“灵石温控计”。
温度,开始缓缓上升。
100度……150度……200度……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师尊则拿着他的小本本,在旁边一边观察,一边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反应平稳,无明显颜色变化……石灰水开始出现轻微浑浊,证明有二氧化碳生成……压力阀读数正常……”
就在温度计的指针,即将指向250度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整个反应釜,突然开始剧烈地、有节奏地嗡嗡作响!炉身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涌起!
“师尊!不好!”我失声尖叫,“它……它好像要炸了!”
师尊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他一把将我推开,吼道:
“快!卧倒!寻找掩体!泄压阀……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