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景的白月光回来时,他用我亲镇国候府满门忠烈逼我退后位。
他身后的苏芷茶里茶气的说:“景哥哥,你别逼姐姐了,她都快哭了。”上一世,
我为了保住后位与腹中的孩子,受尽羞辱。镇国候府满门被他以造反罪名抄家灭族。这一世,
我看着退位诏书笑了,“这皇后之位退了也罢!”1“皇后,朕的阿芷回来了,这凤位,
你也该还给她了。”坤宁宫内,檀香燃烧,但无法掩盖萧玄景话语里的冰冷。
他身穿玄色龙袍,这使他的脸显得更加凉薄。他身后站着一名身穿素白衣裙的女子,
眉眼温婉。她是丞相之女,苏芷。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场景。前世的我,
听到这句话后如遭雷击。我抓住他的衣袖,哭着质问我们十年的夫妻情分算什么。
我质问我为他操持后宫、安抚朝臣的功劳算什么。结果,他只回给我一句充满厌恶的话。
他说,你不过是苏家倒台后,朕用以安抚镇国公府的棋子,从未入心。最后,
他把我囚禁在坤宁宫。我看着苏芷封后。看着我的家人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压。
看着我那刚满周岁的孩儿染上急症,在我怀中断气。万念俱灰下,我一把火烧了坤宁宫,
与无尽的悔恨同归于尽。烈火焚身之痛,仿佛还烙印在灵魂深处。如今,
再次面对这锥心刺骨的一幕,我的心湖平静无波。我抬起眼,目光越过萧玄景,
落在苏芷脸上。她眼中藏不住的得意与挑衅,扎得我嘴角微微上扬。“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萧玄景明显愣住了。
他预想中的哭闹、质问、癫狂,全都没有发生。我这般干脆利落,
让他准备好的一腔说辞都堵在喉咙里。他的眉头紧紧蹙起。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想从我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你当真愿意?”他沉声问,语气里带着惊疑。“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陛下要废后,臣妾岂敢不从?”我缓缓起身,
朝着凤座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我的姿态优雅,无可挑剔。“这凤印,
臣妾稍后便会着人送到陛下的御书房。”我的顺从,让萧玄景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产生一种无法掌控的烦躁感。苏芷见状,
柔柔弱弱地走上前,拉了拉萧玄景的衣袖。她轻声道:“景哥哥,是阿芷不好,
阿芷不该回来的。姐姐心里一定很难过,你不要再逼她了。”她一边说不要逼我,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我。她那份胜利者的姿态,昭然若揭。好一朵精于算计的白莲花。
前世,就是她这副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可谁又知道,这张纯善的面皮下,
藏着一颗与外敌勾结、意图打败大萧江山的蛇蝎之心。而我,
那个被萧玄景鄙夷为心机毒妇的皇后,却是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命和孩子的命,
为他换来了江山稳固。何其讽刺。“苏姑娘说笑了。”我淡淡开口,打断了她的表演。
“陛下与你青梅竹马,情深义重,本宫占了这凤位十年,已是鸠占鹊巢,如今物归原主,
理所应当。何来难过一说?”我顿了顿,目光转向萧玄景。我唇边勾起极浅的笑意。“只是,
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讲。”萧玄景的语气依旧生硬。“废后诏书可否三月后再下?
”我看着他,眼神坦然。“毕竟臣妾的父亲与兄长正在边关为国征战,若此时传出废后消息,
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动摇军心。”镇国公府,手握大萧三十万兵马,是我最大的倚仗,
也是萧玄景最忌惮的存在。前世,他为了扶苏芷上位,不惜构陷我父兄,导致边关大乱。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果然,提到我父亲,萧玄景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苏芷却急了,她再次拉住萧玄景。她说:“景哥哥,
姐姐是不是还想用镇国公府来压你?我……我不要什么名分的,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她越是善解人意,萧玄景心中对我的厌恶便越深。他冷冷地看着我。他说:“秦婉,
收起你的心机。朕答应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自行交出凤印,搬去玉芙宫。
朕会给你留一个妃位,保你秦家最后的体面。”“谢陛下隆恩。”我再次屈膝,
顺从得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就在我起身的瞬间,一阵熟悉的晕眩感猛然袭来。
我脚下一软,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啊!”苏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萧玄景下意识地想来扶我,但他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住了,最终只是冷眼旁观。
我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我的目标不是他的怀抱,而是他身后那根坚硬冰冷的紫檀木雕花柱。
“砰!”一声闷响,我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剧痛传来。紧接着,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我没有立刻倒下,而是用尽全力稳住身形,缓缓转身,
看向目瞪口呆的萧玄景和苏芷。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滴落在明黄色的地毯上。
我抚着小腹,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萧玄景,”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一丝血腥气,“你的新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话音未落,我眼前一黑,
彻底失去了意识。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萧玄景惊怒交加的吼声。“太医!快传太医!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萧玄景,你以为重生一世,
是上天给你弥补遗憾的机会吗?不。是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再一次,亲手将我推入地狱。
也是让我,有机会拉着你和你的挚爱,一起品尝这地狱的滋味。这一世,我不要你的爱了。
我只要你的悔,你的痛,你的求而不得,你的午夜梦回,皆是我带血的笑颜。2我醒来时,
人已经躺在了坤宁宫的凤榻上。明黄色的帐幔垂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贴身宫女采青见我睁眼,喜极而泣地扑过来。她说:“娘娘,
您终于醒了!您吓死奴婢了!”我动了动,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浑身酸软无力。
“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整整一天一夜了。”采青为我掖好被角,
眼圈红红的。“太医说您忧思过甚,又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
”胎气……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还是一片平坦,却孕育着我此生复仇最大的筹码。
是的,我有孕了。就在萧玄景拿着废后诏书来的前三天,我诊出了喜脉。前世,
这个孩子是在我被废后位、心灰意冷之下发现的。那时我视他为唯一的希望,拼死生下他,
却最终没能护住他。这一世,他是我精心算计,用来保命和复仇的第一步棋。那一下撞柱,
看似冲动,实则是我计算好的。既要让他看到我的刚烈,又要不动胎气,
让这件事顺理成章地被捅出来。果然,采青接下来说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娘娘,
您……您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采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陛下知道后,
当场就震怒了,把给您诊脉的王太医骂了个狗血淋头,怪他没有一早发现。”我心中冷笑。
萧玄景的震怒,恐怕不是因为关心我,而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个怀有龙嗣的皇后,岂是说废就废的?“陛下……人呢?”我轻声问。
采青的脸色黯淡下来,小声道:“陛下一天前来看过一次,见您没醒,
就……就去了苏贵妃那里。”苏贵妃。动作还真快。我撞柱的第二天,
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苏芷封为了贵妃,还赐居在离他养心殿最近的承乾宫。
可见他对苏芷的愧疚和爱意,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娘娘,您别难过。”采青见我沉默,
以为我伤心了,连忙安慰道。“现在您有了小皇子,陛下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那苏贵妃再得宠,也越不过您和您肚子里的嫡子去!”回心转意?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萧玄景的心,我早就不要了。“扶我起来。”我掀开被子,挣扎着要坐起身。“娘娘,
您身子虚,太医说要卧床静养!”采青急忙按住我。“无妨。”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去取笔墨来,我要给父亲写信。”父亲和兄长远在边关,京中之事,必须让他们早做准备。
前世我孤立无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我的家人,成为萧玄景和苏芷权斗的牺牲品。信中,
我并未提及废后与怀孕之事。只说京中局势有变,让他们万事小心,切莫轻信朝中任何传言,
一切以我的亲笔信为准。写完信,用特殊的方式封好,交给府中信得过的人送出去,
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演戏了。一连数日,我称病不出,坤宁宫大门紧闭,
拒绝任何人探视。我就是要做出这副伤心欲绝、以腹中胎儿自保的姿态给萧玄景看。
他越是认定我心机深沉,对我厌恶至极,我的计划就越容易实施。果然,第五日傍晚,
萧玄景来了。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踏入殿门时,带来了满身的寒气。他看也没看床上的我,
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冷冷开口。“身子如何了?”这语气,不像是在问候妻子,
倒像是在审问犯人。我由采青扶着,虚弱地半靠在床头。我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这都是拜我每日只喝清粥,又特意用了些无伤大雅却能让面色难看的药草所赐。
“劳陛下挂心,死不了。”我垂着眼眸,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散。“秦婉!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了一下。“你以为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
就能让朕对你心生怜悯吗?”“你撞柱要挟,用腹中孩儿固宠,这般心机,
只会让朕觉得恶心!”恶心?我心中笑出了声。萧玄景,你很快就会知道,
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眼眶一红,
两行清泪恰到好处地滑落。“陛下说的是,臣妾心机深沉,臣妾恶毒不堪。”我哽咽着,
字字泣血。“可臣妾又能怎么办?您要为了苏贵妃废了臣妾,臣妾若不护着自己,
护着这唯一的孩儿,难道要等着我们母子二人,像多年前的李淑妃母子一样,
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深宫里吗?”李淑妃,是萧玄景登基前,他父皇宠幸过的一个妃子,
后来母子二人离奇暴毙,不了了之。这是宫中一桩悬案,也是一根扎在萧玄景心里的刺。
我提起此事,就是要提醒他,这后宫,从来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干净。果然,
萧玄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住口!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他厉声喝道,
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愤怒,是因为我戳中了他的痛处,还是因为,他心底里也清楚,
我说的并非没有可能?“陛下息怒。”我仿佛被他吓到了,瑟缩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
“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不住地颤抖,
一副被他吓坏了的柔弱模样。这副样子,若是放在从前,他或许会有一丝不忍。但现在,
他心里只有苏芷。我的任何示弱,在他看来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秦婉,朕告诉你。安分守己地生下孩子,
朕保你一世荣华。若你再敢耍什么花样,伤害阿芷,休怪朕不念旧情!”他口中的旧情二字,
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慢慢地割。“伤害苏贵妃?”我抬起泪眼,凄然一笑。“陛下,
在您心里,是不是只有苏贵妃是人,臣妾和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就活该被舍弃?”“你!
”“陛下放心,”我打断他即将出口的斥责,一字一句道。“臣妾会安分守己的。毕竟,
比起陛下的爱,臣妾更想要这条命,和我孩儿的命。”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猛地拂袖,
转身就走,背影决绝而冰冷。“你好自为之!”殿门被他用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宫殿都仿佛晃了晃。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我脸上的悲戚才瞬间褪去,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采青连忙上前,担忧地看着我。“娘娘……”我摆了摆手,
示意她不必多言。我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一轮弯月挂在梢头,
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里。我看到萧玄景高大的身影,没有片刻停留,
径直朝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他的阿芷,在等着他安慰,等着听他咒骂我这个毒妇。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胸腔里那颗早已死去的心,
似乎又传来了一丝丝被凌迟的痛感。没关系。痛吧。越痛,才记得越清楚。萧玄景,
你现在对我有多厌恶,他日真相揭晓,你的悔恨就会有多深。我拭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这盘棋,我才刚刚布下第一颗子。好戏,还在后头。
3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我以养胎为名,闭门不出,坤宁宫成了宫里最冷清的地方。
而苏芷的承乾宫,则门庭若市,风光无限。萧玄景几乎夜夜宿在那里,赏赐如流水般送进去,
各种恩宠,羡煞旁人。宫里的风向变得很快。人人都说,等我生下孩子,这皇后之位,
终究还是要让出来的。我对此置若罔闻,每日只是看看书,绣绣给未来孩儿的肚兜,
仿佛真的认命了。但我知道,萧玄景也在等。他在等我犯错。因为,他也重生了。这件事,
是我在撞柱昏迷时,从他那一声惊怒交加的太医中确定的。前世我撞柱时,
他只是冷漠地吩咐了一句传太医,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而这一世,
他的声音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恐慌。为什么恐慌?因为在前世的剧本里,
我没有撞柱,更没有怀孕。我的激烈反抗,打乱了他重生的先知。而他之所以重生,
必然是带着对前世的巨大遗憾。这个遗憾,就是苏芷的惨死。前世,
苏芷与外敌勾结的阴谋败露,为了不牵连丞相府,她制造了一场假死,骗过了所有人,
也骗过了萧玄景。而我,在追查此事时,与她背后的势力同归于尽。在萧玄景的视角里,
就是他深爱的苏芷被我这个毒后逼死,而我最后也遭了报应。所以,他重生了。
带着对苏芷的无尽愧疚,和对我的彻骨恨意。他要护苏芷一世周全,要补偿她。而我,
这个前世害死他挚爱的毒妇,自然是他处处提防的对象。我怀孕,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而他没有立刻对我动手,一是因为龙嗣重要,二是因为,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一个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的理由,来废掉我。他要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败名裂。
我偏不让他如愿。我不仅要好好地活着,还要利用他这份先知,为他,也为苏芷,
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转眼间,我怀孕已满四月,胎像渐渐稳固。这一日,
宫中举办赏花宴,地点就在御花园。按照宫规,我身为皇后,必须出席。这也是我养病以来,
第一次公开露面。采青为我精心打扮,换上了一身颜色稍显素净的凤袍,
以示我大病初愈的孱弱。当我出现在御花园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也有探究。我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萧玄景已经到了,他身边,坐着盛装打扮的苏芷。她今天穿了一件极为艳丽的妃色宫装,
与我这一身素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见我来了,立刻起身,对我盈盈一拜。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起来吧。”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我的目光落在她华丽的衣裙和珠翠环绕的发髻上。我轻笑一声。“苏贵妃今日,
真是明艳动人。”苏芷娇羞一笑,下意识地看了萧玄景一眼。萧玄景的目光,
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我身上,仿佛我只是一个透明人。他正低头,
温柔地为苏芷剥着一颗荔枝。那是我最爱吃的水果。从前,他也曾这般耐心地为我剥过。
心口,又传来熟悉的刺痛。我深吸一口气,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压下去。宴会开始,
歌舞升平。我安静地坐着,只偶尔吃一点面前的清淡点心。很快,苏芷的表演就开始了。
她端起一杯酒,袅袅婷婷地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皇后娘娘,
臣妾敬您一杯。之前是臣妾不懂事,惹娘娘生气了,还望娘娘海涵。
”她这是在向众人展示她的大度与谦卑。采青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动怒。我却笑了,
端起面前的酸梅汤,对她举了举杯。“苏贵妃有心了。只是本宫如今有孕在身,不能饮酒,
便以这酸梅汤代酒吧。”我的坦然,让苏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一饮而尽,
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说来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刚回宫,对宫里的规矩还不甚了解。
前几日,内务府送来一批新贡的锦缎,臣妾瞧着其中一匹云锦颜色鲜亮,很是喜欢,
便擅自留下了。后来才听宫人说,那云锦是每年专供皇后娘娘做凤袍的。臣妾真是该死,
还请娘娘责罚。”她说着,便要跪下。萧玄景立刻起身,将她扶住,皱眉看向我,
眼中满是责备。“不过是一匹锦缎,皇后何至于如此小题大做,让贵妃当众难堪?
”我还没开口,他便已经给我定了罪。周围的妃嫔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看,这就是苏芷的手段。三言两语,
就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小肚鸡肠、刻薄善妒的形象。若是以往,我定会据理力争。但现在,
我只是虚弱地笑了笑,用帕子掩住嘴,轻轻咳了两声。“陛下误会了。
臣妾并未因此事怪罪贵妃。苏贵妃喜欢,拿去便是。只是……”我顿了顿,面露难色。
“只是那云锦,是西域进贡的特殊料子,看着鲜亮,实则染料中含有一种名为红鸢的草木。
此物对常人无碍,但若与凝香丸的香气相遇,便会化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长期接触,
会使女子不孕。”我话音一落,全场死寂。苏芷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身上佩戴的香囊里,装的正是萧玄景特意为她寻来的凝香丸。此事,宫中人尽皆知。
“你……你胡说!”苏芷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求助地看向萧玄景。“景哥哥,她是在诅咒我!
”萧玄景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扶着苏芷,厉声对我喝道。“秦婉!你安的什么心!
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臣妾不敢。”我垂下眼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此事,太医院的医案中有明确记载。前朝德妃,便是因此物与凝香丸相克,终身未有所出。
陛下若不信,可传太医前来一问便知。”我表现得越是坦荡,萧玄景的心就越是动摇。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而苏芷,已经吓得浑身发软,
靠在萧玄景怀里瑟瑟发抖。她不知道这番话是真是假,但不孕二字,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最终,萧玄景还是沉着脸,吩咐道。“去,传张院判!”张院判是太医院的首席,
很快便被传了过来。他听完萧玄景的问话,又仔细查看了苏芷带来的那匹云锦,恭敬地回道。
“回陛下,皇后娘娘所言属实。这云锦中的红鸢草,确实与凝香丸相克,长期接触,
有损女子子嗣。”真相大白。全场的目光,瞬间从我身上,转移到了面如死灰的苏芷身上。
如果我没有说出此事,苏芷将这云锦制成衣服穿在身上,日日与凝香丸为伴,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来,我非但没有害她,反而是救了她。萧玄景的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想借此事发作我,结果却让我占尽了上风。他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苏芷,
又看了看我平静无波的脸,心中那份对我的厌恶,恐怕又加深了一层。在他看来,
我必然是早就知道此事,却故意等到现在才说,目的就是为了让苏芷在众人面前出丑,
彰显我的大度与博学。何其深沉的心机!我就是要他这么想。我缓缓起身,走到苏芷面前,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苏贵妃,你没事吧?本宫也是刚刚才想起医案中的记载,
幸好还来得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的安慰,在苏芷听来,无异于最恶毒的嘲讽。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而我,只是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然后转身,对萧玄景福了福身。“陛下,臣妾身子不适,想先回宫歇息了。”不等他回答,
我便在采青的搀扶下,转身离去。身后,是萧玄景冰冷刺骨的目光,
和苏芷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我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唇角缓缓勾起。萧玄景,苏芷,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一个开始。前世,
你们让我尝尽了嫉妒、冤屈、羞辱的滋味。这一世,我会将这些,百倍、千倍地,还给你们。
我会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所以为的纯良,是如何步步踏入我设下的陷阱。
我会让你们亲自体会,什么叫做,明知是毒,却不得不饮。4赏花宴之后,苏芷安分了许多。
那日的事情,虽然萧玄景极力为她遮掩,但云锦克凝香一事还是在宫里传开了。
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宽厚仁德,不计前嫌,救了苏贵妃。苏芷因此丢尽了脸面,
称病躲在承乾宫,一连半月没有出门。萧玄景对我的态度,则更加冰冷疏离。
他来看过我两次,每次都是坐不到一刻钟,问几句胎儿的情况,便拂袖而去。那眼神,
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乐得清静。没有他们的打扰,我正好可以安心养胎,
同时在暗中,一步步部署我的计划。我利用皇后的职权,
不动声色地将坤宁宫和太医院换上了一批自己的人。又通过采青,与宫外的兄长取得了联系,
让他暗中调查丞相府与北狄使臣的往来。前世,苏芷便是通过丞相,与北狄勾结,
意图里应外合,打败大萧。这一世,我要赶在她动手之前,拿到她通敌叛国的铁证。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深秋。我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行动也变得愈发不便。太医诊脉后,
说我怀的极有可能是双胎,但因我身子底子薄,生产时恐怕会异常凶险。萧玄景得知此事后,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或许是在想,若是这一胎真能诞下两位皇子,
那他废后的计划,将会变得更加棘手。他开始更频繁地来坤宁宫,名义上是关心龙嗣,
实则是在监视我。他赏赐了无数珍贵的补品,派了最好的太医和嬷嬷来照顾我,
将我的衣食住行控制得滴水不漏。他怕我,也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明白他的心思,
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扮演着那个孱弱、安静、与世无争的皇后。而苏芷,在沉寂了几个月后,
终于又开始按捺不住了。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时而送来她亲手做的点心,
时而送来一些据说是安胎的佛经。她表现得比以往更加谦卑、更加恭顺,
仿佛已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但我知道,毒蛇在咬人之前,总是会伪装得最无害。
她越是这样,就说明她酝酿的阴谋越大。果然,在我怀孕九个多月,即将临盆的时候,
她动手了。那一日,是宫中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宴。我本以身子沉重为由推辞了,
但萧玄景却亲自派人来请,说皇后乃国母,除夕夜宴不可缺席。我心中冷笑,
知道这是鸿门宴,却不得不去。宴会上,依旧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苏芷坐在萧玄景身边,
笑靥如花。她频频向我敬酒,我喝的依旧是酸梅汤。她言语间对我腹中的孩子关怀备至,
俨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酒过三巡,苏芷忽然起身,走到殿中,对萧玄景盈盈一拜。
“陛下,今夜除夕,臣妾特意为陛下,为皇后娘娘,也为即将出世的小皇子,
准备了一支祈福舞,愿我大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萧玄景龙颜大悦,准了。音乐响起,
苏芷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确实很美,如穿花蝴蝶,似临水仙子,引得满堂喝彩。
我安静地看着,指尖却在袖中微微收紧。我知道,**要来了。一曲舞毕,苏芷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