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爹爹"之后，萧绝便将我们软禁在汀兰水榭。美其名曰护卫周全，实则连出入都要经过他的亲卫。

他日日都来。有时带着南方水果，有时是孩童衣物，甚至还有精巧的九连环。我从不看一眼，只让侍女堆在角落。

今日温晴来看我，一见那堆礼物就怒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跟我回去！"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晴姐姐，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你难道还......"

"不是。"我望向窗外肃立的亲卫，"他既知煜儿存在，绝不会放手。强行离去只会激怒他。而且......他说会查我父亲的案子。"

温晴一怔："你信他？他爹可是......"

"我不知道。"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这是苏家唯一的希望。"

煜儿对萧绝的感情很复杂。渴望父爱是天性，萧绝带来的玩具，他虽不敢碰，眼神却总瞟过去。萧绝察觉了，便尝试亲自靠近。他会笨拙地蹲在地上指蚂蚁："看，它们在搬粮食。"会在煜儿被雷声惊醒时，守在床边哼唱不成调的边塞童谣。

看着那执掌千军万马的镇北王，为一个孩子如此无措，我的心并非没有涟漪。但想起父亲**中的冤屈，想起宗祠外空等至夕阳的绝望，那点柔软又迅速冻结。

萧绝来得更勤了。借着检查课业，或是拿着医书孤本"偶然寻得"。他开始探询我父亲生前的事，交往的同僚，经手的药案，眉头时常深锁。

"王爷近日似乎对陈年旧案颇为上心。"一日，我终究没忍住讽刺。

他抬眸，目光沉沉："既已立誓，自当践行。苏落，我知你恨我，不信我。但此事关乎岳丈清白，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只怕王爷查到最后，发现真相并非你所愿。"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想碰触我的脸，却在看到我冷下的目光时缓缓收回："无论如何，真相就是真相。我萧绝此生，绝不负你。"

誓言动听，可惜，我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会被甜言蜜语打动的少女了。

我能感觉到他在暗中进行着什么。深夜书房灯火通明，隐约有议事声。他也曾几次问林婉儿，她兄长林青岩临终前可有什么异常。每每此时，林婉儿便拭着眼角，将话题引开。

直到那日，我从老侧妃处诊脉回来，在游廊下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丞相府的二管家！他为何秘密来此？

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快步回到水榭，推开院门，只见院内狼藉，煜儿的小木马翻倒在地，孩子不见踪影！桌案上，一张字条墨迹淋漓：

【欲寻子，让萧绝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