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愣住了。
他确定自己说的是真话。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职业准则,是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告诫自己的铁律。
怎么可能是谎言?
“净化。”江晏冷酷地吐出两个字,像在下达一道死亡判决。
“滋啦——!”
比刚才更强烈的电流,从天而降!
“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这次是从江晏的喉咙里发出,但痛苦却属于魏哲的灵魂。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
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在瞬间被剥离,又被强行塞回这具陌生的躯壳里。他能清晰地“闻”到自己灵魂被灼烧的味道。
他身上的黑色套裙瞬间化为灰烬,露出底下精致的蕾丝内衣。肌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红色电纹,触目惊心。
当电击停止时,魏哲瘫在椅子上,浑身**,只有脚上那双高跟鞋和残破的黑丝还挂着。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为什么?
系统为什么会判定他说谎?
叮。
回答者谎言被识破,提问者获得‘道’20。
金色的光点,融入了对面那具属于他的、焦黑的身体。
“你……怎么……可能……”魏哲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江晏魏哲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焦黑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地狱般的轮回世界,似乎在修复上一次“净化”带来的创伤。
“很简单。”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魏哲江晏的身体,眼神里带着一丝快意。
“因为你,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心跳加速了15,肾上腺素飙升了22。你的瞳孔,也出现了0.3毫米的微弱收缩。”
她顿了顿,用他自己的声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这些都是你说谎时的生理反应。魏哲,你很了解你的小动作,但我更了解这具身体的本能。”
魏哲如遭雷击。
他忘了。
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用的是江晏的身体!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控制自己的声音,但他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的生理本能!
当他回忆起那个跳楼的女人时,他的灵魂或许坚称自己没有动情,但这具属于江晏的、敏锐而诚实的女性身体,却捕捉到了他灵魂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悔意?或者说,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
“你输了魏哲。”江晏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里。”
魏哲趴在冰冷的金属桌上,**的胸膛剧烈起伏。羞辱,愤怒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失去了掌控。
“好了好了,第一轮结束。”生肖羊鼓着掌,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现在比分一比一。接下来第二轮。”
他又变出两张卡牌。
“规则升级。这次,提问者识破谎言,可以获得50个‘道’。但如果……提问者判断错误,说真话的人被冤枉了,那么提问者将接受双倍的‘净化’。”
风险和收益,同时加倍。
魏哲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必须赢回来。
“还是女士优先。”生肖羊笑眯眯地看着他。
魏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狼狈和疼痛。他需要一个江晏绝对无法说谎,也无法用生理反应来判断的问题。
他想到了。
他们之间的那份合约婚姻。
那是一份极尽羞辱的合同。上面详细规定了他作为“丈夫”的义务,包括出席家庭聚会,扮演恩爱夫妻,甚至……连每周的房事次数,都被量化成了KPI。
而其中最核心的一条是关于财产的。
“我的问题是,”魏哲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自己”,“根据我们的婚前协议第十七条第三款,如果我魏哲,在婚姻存续期间,主动提出离婚,我将净身出户,并且需要向你支付高达十亿的违约金。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不是主观的情感题,而是客观的条款题。
对或错。
没有模糊空间。
江晏不可能记错自己亲手制定的合同。她也无法通过说谎来获利,因为这个问题太容易被识破。她只能说真话。
而只要她说了真话,魏哲就能获得10个“道”。虽然少,但至少能让他扳回一城。
这是一个阳谋。
江晏魏哲的身体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显然没想到,魏哲会问出如此刁钻,又如此羞辱人的问题。当众把他们之间那点不堪的交易,血淋淋地剖开。
她沉默了很久。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沼泽。
“对。”
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叮。
回答者陈述为真,获得‘道’10。
十个金色光点,融入了魏哲江晏的身体。身体的伤痛,似乎又恢复了一些。
魏哲松了口气。
虽然不多,但至少证明,他的脑子还在。
“轮到你了。”他挑衅地看着江晏。
江晏魏哲的身体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似乎被彻底激怒了。
她一步步走到魏哲面前俯下身。
属于魏哲的脸,此刻离他只有不到十厘米。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
“你”江晏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的耳语,“当初为了得到这份合约,在‘金鼎会所’的地下三层,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室’里,究竟……是怎么取悦我父亲的?”
轰——!
魏哲的大脑,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金鼎会所……地下三层……**室……
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深的耻辱!
当年为了搭上江家这条线,他用尽了手段。最后,他打听到江晏那个年过六十的父亲,有个特殊的癖好。
于是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份礼物,送了上去。
那一天在那个充满了靡靡之音和熏香的房间里,他作为一个“男**”,用尽了毕生所学,才换来了江晏父亲的点头,换来了那份十亿的合约。
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江晏的父亲知。
江晏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很惊讶。”江晏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我父亲有个习惯,喜欢把他所有的‘藏品’,都录下来,慢慢欣赏。”
“你……!”魏哲气得浑身发抖,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
“回答我魏哲。”江晏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做的?是跪着,还是……用嘴?”
羞辱!
**裸的羞辱!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歹毒一百倍!
说真话?把他最不堪的过去,当着裁判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魏哲的脸,还要不要了?
说假话?
江晏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说的任何一句假话,都可能被瞬间识破!
到那时等待他的,将是比刚才更恐怖的“净化”!
他陷入了一个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