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新搬来个邻居,我总觉得他是搞笑男。第一天见面,他就说自己是深海王国来的王子。
我当然不信。后来见他总沉浸在“王子”的设定里,我只当是入戏太深。直到某天,
我瞥见他家屋内竟是座大宫廷,还有两位长着相同鱼鳍、深蓝色眼眸的人鱼——看那样子,
是他父母。得,我信了,他还真是王子。01昨晚熬了个通宵,
总算把《美人鱼》动漫终稿敲定。天刚亮,隔壁就传来电钻“滋滋”的锐响,
像根钢针直扎耳膜。我把枕头狠狠砸向对面墙,闷吼一声:“搞什么鬼?
”胡乱套上美人鱼图案的睡衣,我夺门而出,对着隔壁门猛敲:“喂!大清早的,
扰民了知不知道!”门开的瞬间,我卡壳了。门口站着个男人,穿一身银白色中世纪礼服,
额角立着对小巧的鱼鳍,墨色长发用珍珠发带束在脑后,俊美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可那双深蓝色眼眸里,偏偏透着股说不出的……沙雕气。“抱歉,”他语气诚恳,
“刚穿过来,没经验。”我瞥向屋里——发光的贝壳灯、珊瑚摆件、缀着鳞片的地毯,
活脱脱人鱼王子主题房。“资深coser?”他摇头,一本正经:“吾名敖凛,
自深海王族而来。”我大脑空白三秒,顺口胡诌:“巧了,我是龙宫来的苏曼曼,
来找三太子的。”他眼睛骤亮:“你识得他?”“当然,”我面不改色,“菜市场就有,
昨天刚进我肚子。”敖凛:“……”“要不今天带你去菜市场,找找四太子、五太子?
”“姑娘莫要戏耍我……”他眉头紧锁,倒像是真入了戏。“谁戏耍谁啊?”我正要反驳,
手机响了,是编辑苏宁——我发小,也是个催命鬼。“曼曼~”他声音透着殷勤,
“漫展主办方给你安排了粉丝见面会!”“没空,”我瞥了眼敖凛,
“正跟深海来的人鱼王子交流邻里友爱呢。”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传来翻纸声:“上周三你说隔壁猫打哈欠影响构图,上周五说楼下奶茶店要考察,
昨天……你说你家仓鼠失恋了?”我开了免提,冲敖凛抬下巴:“你说。”“吾乃敖凛,
自深海王……”“得得得,”苏宁直接打断,“还找外援了?赶紧的,漫展必须去!
”“不去。”“你画的《深海王国》火出圈了,主办方是你死忠粉。”“……多少?
”“一天三千。”“我一定马不停蹄的到!”我挂了电话,冲敖凛扬眉,“看见没?
连我编辑都不信你这套。”他挠挠头,一脸认真:“今日穿来时,未带白龙马,
下次定让你见识。”我摆摆手转身回家换衣服,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邻居怕不是个被cos耽误的喜剧人。
02我正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漫展,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敖凛竟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你跟着**什么?”我侧身拦他。他举起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深蓝色眼眸透着笃定:“吾乃王族,此灵石示警,唯有随你同行方能重返深海。
”我瞥了眼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嘴角抽了抽:“您这cosplay也太入戏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懒得理他。刚下楼,身后“哗啦”一声响。回头一看,
敖凛撑开了一把伞——那伞面红底缀着金线牡丹,活像奶奶压箱底的花棉袄成了精,
款式古怪得前所未见。天上明明是多云天,我忍不住逗他:“这伞挺别致啊,
是挡太阳还是挡桃花?”他指尖轻抚伞骨,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高温会令吾之鳞片失色。
”我盯着他脸颊上几片闪着银光的‘假鳞片’,敷衍道:“行吧,您是王族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了公交,他那身中世纪银礼服配花袄伞,简直像移动的聚光灯。投币时我回头看他,
果然见他站在投币箱前发愣。“没带钱?”“何为钱?”他蹙眉反问,眼神纯澈得不像装的。
“得得得,算我倒霉。”我替他投了币,心里嘀咕:怕不是想蹭吃蹭喝骗我钱。
他却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语气带着王族特有的矜贵:“曼曼无需烦忧,
待吾归海,必赠你珍珠万斛。”“!”我猛地后退三步,公交车上瞬间安静,
几十双眼睛像看神经病似的扎过来。我一个平时能跟小贩砍价半小时的社牛,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着脸窜到后排,假装跟他不认识。刚坐下,
就听敖凛对着邻座女生认真开口:“姑娘骨骼清奇,愿否随吾回深海王宫为侍女?
”我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那女生吓得拎着包就跑,临走前还同情地瞥了我一眼。
敖凛顺势坐到我旁边,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哥,你到底想干嘛?”“曼曼,唤我敖凛。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我唇上。“说人话!”我没好气地张嘴就咬。“啊啊啊痛!
”他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飘向窗外,耳根却悄悄泛起粉色。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苏宁早已在站台等着,一见我就冲过来:“可算来了!
”目光扫过我身边的敖凛,疑惑道,“这位是?”我刚要解释,
一个穿黑西装的高个男人突然快步走来,对着敖凛夸张地躬身:“王子!您可算到了!
”敖凛淡淡“嗯”了一声。那男人立刻直起身,嗓门陡然拔高:“快!再不去漫展,
咱们的展位就要被人占了!”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敖凛就往场馆跑。我目瞪口呆,
苏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哦,看来是来漫展cos的,道具组挺用心啊。
”03漫展场馆里人声鼎沸,我刚走到主通道,就看见不远处的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
挤进人群一瞧,敖凛正站在中央,银礼服的袖口被扯得有些皱,脸上挂着礼貌却僵硬的笑,
活像条离了水、被迫营业的鱼。“帅哥,能合影吗?”一个女生举着相机问。
他头也不抬:“不能。”我在旁边签着名,忍不住小声吐槽:“还真把自己当王子了,
不营业没粉丝没热度。”话音刚落,一阵压抑的哭啼声传来。我抬头,
见一个穿小王子Costume的小男孩正抽噎着看我:“曼曼大大……”“哎呀,
宝贝不哭,我不是说你呢。”我赶紧放下笔哄他。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猛地从人群后冲了出来——是那男孩的父亲!他不知何时攥了把锋利的美工刀,
猩红着眼嘶吼着朝我扑来:“都是你害我儿子没了妈妈!”刀锋刺眼,我吓得浑身僵住。
满脸问号:谁是他妈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敖凛像道闪电般撞开我,
用后背硬生生挡在了我面前。“噗嗤”一声轻响,
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在嘈杂的场馆里格外清晰。“敖凛!”我心脏骤停,
冲过去时正撞见他回头,深蓝色眼眸里翻涌着痛楚,却在看清我没事后,骤然蒙上一层白雾。
他软软地倒下来,正好砸在我肩膀上,体温烫得惊人。“苏宁!叫救护车!快!”我嘶吼着,
声音抖得不成调。混乱中,那男人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敖凛被抬上救护车时,
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我的手背。医院里,医生掀开纱布检查时,
我才敢看清那道伤口——不算太深,却足以吓人。“万幸,没伤着内脏,缝合好养几天就行。
”医生的话让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我坐在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包扎的伤口边缘,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苏宁跑进来,
脸色复杂:“查清楚了,那男的有精神病史,老婆走后就有点偏执……孩子也是可怜,
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你……想怎么处理?”“我没资格决定。”我望着病床上的人,
“等他醒了,听他的。”话音刚落,敖凛眼睫颤了颤,睁开眼,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曼曼……”“你醒了!”我赶紧扶他坐起,垫上枕头,“刚刚的事,
你想怎么处理?”他盯着天花板,语气平淡得吓人:“把他扔去喂鲨鱼。”苏宁愣了愣,
“啊?”我却“噗嗤”笑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还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事了。
”转头对苏宁正色道,“报警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苏宁应声离开后,
我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他抿了一口,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噗”地吐回杯里:“此水已死,
难以下咽。”我手扬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差点忘了他肚子上还有伤。“行吧,
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以后就是我兄弟了。以后你有事,我罩着!”“不要。
”他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正说着,老医生推门进来查房:“来,看看伤口有没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