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练习册找不到了，你快来帮我找一下！”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把书桌抽屉翻得乱七八糟，

“明天就要交了！”

我刚写完一张物理卷子，被他吵得太阳穴突突跳，

却还是起身走进他的房间，

书架最底层堆着林小雨的低年级课本，我蹲下身逐一翻看，

指尖划过一本《成语故事》时，

一张淡蓝色的便签纸突然飘了下来，落在脚边。

纸页边缘裁得整整齐齐，顶端用宋体字打印着五个加粗的字：

《林小雨专属奖励细则》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捡起便签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视线扫过纸面，每一条都像烧红的针，扎得眼睛生疼：

1、每天吃三样蔬菜奖励1000元

2、主动写作业奖励500元

3、坚持每天洗袜子奖励500元

4、坚持每天写完作业奖励800元

……

最下方还有一行手写的补充：

“奖励金额随实际情况调整，直接微信转账，勿让林洛知晓。”

字迹是妈妈的，娟秀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密密麻麻的奖励条款像利剑一样向我捅来，将我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我突然想起那张写着“+1000”和“蔬菜”的纸条，

想起他699元的游戏手柄，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买最新款的游戏手柄，

而领一样零花钱的我连买一本练习册都吃力。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出藏在卫衣口袋里的手机，

镜头对准便签纸，

从顶端的标题到末尾的签名，连纸页边缘的折痕都拍得清清楚楚。

拍完之后，我把便签纸按原样塞回书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晚饭时，我坐在餐桌角落，味同嚼蜡地扒着米饭，

妈妈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到弟弟碗里：

“小雨，多吃点菠菜，补铁。”

林小雨皱了皱眉，却还是张嘴把青菜咽了下去，

我的目光越过饭碗，精准捕捉到爸妈交换的眼神，

妈妈眼底藏着笑意，微微点了点头，爸爸则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快速按了几下，嘴角噙着欣慰的弧度。

下一秒，林小雨放在桌下的手机亮了亮，

屏幕上弹出微信转账提醒，那串数字我再熟悉不过：1000元。​

林小雨偷偷瞥了眼手机，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妈妈立刻夸道：

“我们小雨真乖，比姐姐懂事多了，知道蔬菜有营养。”

我握着筷子的手青筋凸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早上我因为不爱吃胡萝卜被妈妈训斥“挑食难伺候”，

此刻却成了弟弟换取奖励的工具。

那张淡蓝色的便签纸仿佛浮现在眼前，每一条细则都在嘲笑我之前的天真，

想起前几天父亲对林小雨的惩罚，只觉得是不痛不痒，

也有可能只是作秀给我看。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碗里的米饭吃完，起身收拾碗筷，

路过客厅时，听见爸爸跟林小雨说：

“周末陪爸爸去散步，再给你买个新的游戏皮肤。”

林小雨欢呼着答应，声音穿透厨房的玻璃门，刺得我耳膜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