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你打错了。”我挂断电话。

听着他声音里的急切和慌乱，我只觉得讽刺。

我已经尿毒症晚期，***遥遥无期。

连明天的透析费都凑不齐了，难道还要指望着他迟到三年的那句谢谢吗？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拿着催款单走进来。

“沈春栀，明天再交不上钱，就只能停掉透析了。”

我接过那张单子，上面的数字晃得眼睛生疼。

“再交不上，我也没办法了。”

护士靠在门口，语气无奈，“机器一开就是钱，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懂的。”

我把单子揉成一团，塞进枕头底下。

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来，一股眩晕感就猛地袭来。

我扶着床沿，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大衣，我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飘着冷雨，路上行人不多。

我缩了缩脖子，裹紧大衣，站在了医院门口最显眼的台阶下。

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横冲直撞地停在我面前。

泥水直接泼了我一身，水渍瞬间渗进衣服里，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车门打开，周京川冲了下来，“沈春栀！”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死死攥住我的手臂。

我还没反应过来，剧痛就从手臂传来。

那里是刚扎完针的针眼，他这一抓，疼得我眼前发黑。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挂我电话？”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看过来。

我皱着眉，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刚做完透析的身体，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说话，三年前在码头那个人是不是你？”

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三年前我说了成千上万次。

他当时不信，现在又来追问什么？

“京川，你疯了？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婚礼上？”

苏蔓蔓提着婚纱裙摆追了上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扑到周京川身边，眼泪掉了下来。

“就因为我朋友的一句玩笑话，你就不相信我了吗？”

说着，她拉开婚纱的领口，指着那道浅浅的疤痕。

“你忘了当初我为了救你，这里被礁石划伤了吗？”

周京川的表情动摇了，他松开我的手臂。

刚想安抚苏蔓蔓，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我被他抓过的地方。

那一片青紫交错的针眼，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什么？”

苏蔓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脸上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

“天呐姐姐，这针眼……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去做了那种不干不净的交易啊？”

周围的路人立刻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我指指点点。

“呕，这女的一身烂肉味儿，肯定是染了脏病，离远点别被传染了。”

“这是艾滋吧？这种烂货怎么不去死啊？真晦气。”

我看着苏蔓蔓那张得意的脸，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

用尽全身力气，我甩开周京川的手，狠狠一巴掌抽在苏蔓蔓脸上。

“怎么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动不动就喜欢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