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刘嬷嬷的手,温声安抚,
“嬷嬷不要多想了。”
屋子里有了动静,刘嬷嬷便也顾不上那些情绪,转身进了屋。
江稚鱼回房间换了一身灰色长衫,及腰的长发束起,瓷白恬静的脸上粉黛未施。
走出房门前她又折了回来,
从妆匣里找出一张面纱覆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平静澄澈的眼眸。
乍一眼看去,倒真像是某个少爷身边的随侍。
太皇太后喜静,所居的秋华宫也在西六宫最安静的角落。
秋华宫的掌事太监苏瑾把一众大夫引到侧殿。
裴桢和江稚鱼站在最角落里。
秋华宫曾经算是江稚鱼的半个家,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
可现在,草木枯黄到处透着一股衰败气息,不仅是深秋的原因,或许也和这里的主人即将迟暮有关。
姑母好像真的病的很重。
江稚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大夫垂头丧气的从正殿走出来,不说一个字就宣布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气氛也越发凝重。
裴桢感觉到江稚鱼周身紧绷,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小声安抚,
“宫里规矩严,有我在,别怕。”
江稚鱼点点头,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一名大宫女走过来和苏瑾说了什么,
苏瑾看见屋子里只剩下裴桢和自己的侍童,
尖细的嗓音也浸了一丝担忧,
“裴公子进去吧。”
还没入殿的时候,那名宫女把江稚鱼拦在门外。
沉声呵斥,
“除了大夫,其余人一律不准入内。”
裴桢把江稚鱼护在身后,恭敬的
行了一礼。
“姑姑见谅,这是我的侍童,待会儿若需给太皇太后施针,还需侍童在侧助我。”
宫女拧着眉,没有让来意思。
“皇后娘娘吩咐过了,除了大夫,任何人不能入内。”
江稚鱼看着那扇褐红色漆门,想到和姑母仅一墙之隔,心里难免急切,她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看看姑母。
手掌攥住裴桢的衣角,
裴桢和善恭敬的再次恳求,宫女依旧挡在门前,口吻轻蔑。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只能大夫入内!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
江稚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宫廷,若没有权势,就连一个宫女都不敢得罪。
过了几秒,苏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他们进去。”
宫女一愣,面上松动了些,显然有些顾忌苏瑾。
她一脸讪笑,脸上流出讨好之意。
“苏公公,皇后娘娘说过,除了大夫任何人不能进去,奴婢也是尊崇皇后娘娘的旨意。”
江稚鱼手掌慢慢攥紧,眼尾沉沉。
江晚情这位皇后可见地位稳固,满宫忌惮,就连姑母这里都被她牢牢看守着。
苏瑾的视线轻飘飘的从江稚鱼覆着面纱的脸上掠过。
尖细的声线裹上冷硬,
“咱家搞不明白了,太皇太后是病了,不是坐牢子吧?”
宫女脸上有些挂不住,
“瞧公公这话说的,奴婢也是为了太皇太后身体着想。”
苏瑾没说话,宫女只好把路让开。
江稚鱼垂着眼皮没朝苏瑾的方向看过去,
苏瑾是姑母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不确定苏瑾到底有没有认出她。
她和谢临川的过去,苏瑾也全都知道。
江稚鱼和裴桢进去没一会儿,宫女就凑到苏瑾面前。
“苏公公,依您看,太皇太后这病这么凶险,为何不唤镇国公府来宫里侍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