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三年青灯古佛,我亲手将匕首送进了他的心口。我以为我杀死了毁掉我一生的男人,
也杀死了那个爱他如命的自己。可从他染血的怀里,
我却扯出了厚厚一叠信——那些我写给他、却石沉大海的少女情思,每一张都被摩挲得发软,
每一张的背后,都写满了密密麻麻、力透纸背的“忍”与“棠梨吾心”。原来,
他娶我最好的姐妹,是为了在权臣的虎视眈眈下护我周全。如今他命悬一线,朝堂风云骤变,
毒害父皇的阴谋浮出水面。曾经骄纵的长公主拾起染血的僧袍,握紧他留下的虎符。
青丝已断,佛门不渡。那便由我,亲自踏入这红尘棋局。季沉渊,你若敢死,
我便让这天下为你陪葬。你我之间这笔糊涂账,我要你醒来,用余生慢慢还。
1佛堂血刃佛堂里很静。剪刀抵上我发根的刹那,庵门轰然炸裂!雨水裹着血腥气灌进来,
季沉渊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眼底烧着两团疯火。他无视惊叫的小尼姑,
无视挡在我身前的净尘师太,一步踏碎满地香灰,直逼到我面前。
“苏棠梨——”他嗓音嘶哑如裂帛,“你休想!”我浑身一颤。三年了。
自他娶了我视若亲妹的萧映雪,我就再没听过他唤我名字。如今他竟闯进佛堂,要拦我剃度?
“放开。”我冷冷道,“本宫已万念俱灰,只求青灯古佛,渡此残生。
”他却猛地攥住我即将被剪断的长发,指节泛白,近乎偏执:“地狱太冷,
黄泉太孤——你若敢踏入空门一步,我定拉你永堕无间!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疯子!
袖中匕首出鞘,银光一闪——噗嗤!刀刃没入他胸膛的瞬间,他眼中没有恨,
只有解脱般的痛惜:“别……别碰脏了你的手……”他跪倒在我脚边,血漫过蒲团。
他蜷缩着,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青砖缝隙,仿佛想抓住什么。血从他嘴角溢出,混着雨水,
滴落在那叠信笺上。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喃喃道:“……别信她……信我……”那声音微弱如游丝,却像一把钝刀,
狠狠剜进我的心里。原来他冲进佛堂,不是为了阻止我出家。是怕我在萧映雪的谎言里,
把自己活活逼死。而就在我颤抖着去探他鼻息时,却从他染血的衣襟里,
扯出厚厚一叠信——全是我当年写给他的情书。每一张背面,
都密密麻麻写满了两个字:“忍。”“棠梨吾心。”血糊了我满手。可比血更烫的,
是那叠信。“忍?”我指尖发颤,翻过一张又一张,“护她?”“待风波定?
”原来他娶萧映雪那夜,不是背叛,是赴死!而我——我这个蠢货,
竟信了萧映雪那句“他嫌你骄纵”,躲进佛堂三年,最后还亲手把刀捅进他心口!
“嗬……嗬……”我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眼泪砸在信纸上,
晕开他写了千遍的“棠梨吾心”。季沉渊,你要是死了——这天下,就给你陪葬!
我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再无半分软:“师太!去请太医!不——传龙骧卫!
立刻封锁山门,一只鸟都不准飞出去!”净尘师太一怔。眼前哪还是那个万念俱灰的长公主?
分明是浴血归来的修罗!片刻后,马蹄如雷。三名禁军冲入佛堂,见季沉渊倒地,
顿时目眦欲裂:“殿下!您竟敢——”“闭嘴!”我厉声打断,“本宫乃大梁长公主苏棠梨!
现在,听我号令!”我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一字一句:“他若死,你们全族陪葬。
”“他若活——”“本宫便让丞相府,血流成河!”禁军统领浑身一震,
单膝跪地:“末将……遵命!”雨还在下。可我知道,属于苏棠梨的暴雨,才刚刚开始。
萧映雪,你说我骄纵?好。这一次,我骄给你看,纵给你瞧。你偷走的信,我用刀讨回来。
你抢走的婚,我用虎符夺回来。至于季沉渊——他的命,只能由我收,也只能由我救!
2凤驾回京三天,七十二个时辰。我寸步不离守在他榻前,亲自喂药、换药。
刘太医从京城日夜兼程赶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殿下,季大人若醒,必先问您安危。
”我冷笑:“告诉他,他若不醒,我就去当尼姑。”所幸,天不绝人。第三日清晨,
他微弱的脉搏终于稳住了。我站起身,脱下沾满血污的僧袍,换上早已备好的玄色劲装。
镜中的女子,眼窝深陷,却目光如电,再无半分佛前弟子的温顺。“备车。
”我对陈统领下令,“八匹白马,龙骧卫开道。我要大张旗鼓地回京。”“殿下,
此举太过招摇,恐引丞相猜忌……”陈统领犹豫道,“如今陛下昏迷,朝政皆由丞相把持,
我们势单力薄,不如低调入城,再徐徐图之。”“就是要他猜忌。”我系上腰间的虎符,
金属的冰冷触感让我心神一定。这枚虎符,是季沉渊用命换来的底牌,
也是我翻盘的唯一倚仗。我望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他越慌,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传令下去——”“放出风声,就说本宫手持先帝密旨与调兵虎符回京,
为的是清君侧、救陛下。”“通知母后的人,务必在明日早朝前,
将‘梦蝶’之毒的解药喂给父皇。哪怕只醒一炷香,也够了。”“让影七带人,盯死萧映雪。
她撑不了多久,一旦崩溃,就是撬开萧家大门的钥匙。”陈统领眼中精光一闪,
重重抱拳:“末将明白了!”当我的凤驾碾过朱雀门时,整座京城都沸腾了。
“长公主不是在慈云庵出家吗?”“听说她刺杀了季太傅!朝廷怎么还给她这么大排场?
”“嘘——你没听说?她手里有先帝留下的虎符!北境十万铁骑已经动了!”“真的假的?
那萧丞相岂不是要……”我知道,真正的杀招,早在三年前就已埋下。那夜大婚,
他独坐书房,将一枚玄铁虎符和一道密旨封入紫檀木盒,托心腹送往玉清观。
静虚师太是他母亲的故交,也是唯一能避开丞相耳目的人。他还给母后留下了一封密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若臣身死,请护长公主周全。大梁之兴,系于其身。
”他算到了自己的结局,却把生路,全都留给了我。流言蜚语,真假掺半,
却足以搅乱一池春水。我端坐车中,置若罔闻。指尖摩挲着那枚玄铁虎符,
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三天前,季沉渊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如今,他虽未醒,
但他为我铺好的路,我一步都不能走错。北境铁骑并未真正南下,那是我放出的虚张声势。
真正的杀招,在宫里,在萧映雪的心里。萧远道,你不是喜欢玩弄权术、操控人心吗?
那这一次,我便让你尝尝——被自己最得意的棋子,反手将死的滋味。而此刻,
我第一站去的,是季府。府门紧闭。门房一见是我,
吓得腿软:“长、长公主……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不见客……”“夫人?”我轻笑一声,
翻身下马,“哪个夫人?”话音未落,大门“砰”地被踹开!我大步踏入正堂,
满府仆从跪了一地。萧映雪坐在主位上,强撑镇定,
手里还攥着季沉渊的玉佩——那是他从未离身的信物。“棠梨姐姐。”她勉强一笑,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得正好。沉渊重伤未愈,府中无人主事,
我正愁……”“愁什么?”我打断她,径直走到她面前,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愁他死了,你守不住这‘季夫人’的名头?”她脸色瞬间惨白。我伸手,
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佩,顺手甩在地上——“啪!”玉碎成三段,
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堂里回荡,仿佛敲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听好了,萧映雪。
”我声音不高,却让满堂人脊背发凉,“从今日起,季沉渊身边,只有我苏棠梨能近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