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妤辞:深宫雪落断肠魂

皖妤辞:深宫雪落断肠魂

主角:苏皖妤路释隽沈知言
作者:乐璎

皖妤辞:深宫雪落断肠魂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0-16

暮春的江南,烟雨朦胧。苏州苏家的庭院里,一株百年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沾着湿润的水汽,晕出浅浅的痕。苏皖妤坐在窗边,指尖捻着绣绷上的丝线,正绣一幅《归雁图》——再过一月便是她的及笄礼,青梅竹马的沈知言说,等她及笄后,便会求父母来苏家提亲,到时要带着她去塞北看真正的归雁。

 “**,沈公子来了!”侍女晚翠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走进来,脸上带着俏皮的笑,“还拎着您最爱的糖炒栗子呢。”

 苏皖妤指尖一顿,脸颊微微泛红,连忙放下绣绷起身。刚走到庭院,就看见沈知言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见她出来,温润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皖妤,今日休沐,我去西街买了新鲜的栗子,你尝尝?”

 他说着,将油纸包递过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晚翠在一旁偷笑,苏皖妤轻咳一声,接过油纸包,邀他进厅里坐。

 “知言哥哥,你上次说的塞北,真的有那么多雁群吗?”苏皖妤剥着栗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沈知言是太医署的医学生,去年曾随恩师去塞北赈灾,回来后总给她讲塞北的故事。

 “当然,”沈知言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等你及笄后,我们就去。我还带你去吃塞北的烤羊腿,喝最烈的马奶酒。”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嘈杂的呼喊:“奉旨查抄!苏府通敌叛国,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

 苏皖妤和沈知言脸色骤变,连忙起身往外走。只见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羽林卫冲入院中,手持长刀,将苏家上下团团围住。为首的校尉展开一份明黄的圣旨,声音冰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州苏家与北狄私通,泄露朝廷军情,罪大恶极!着即抄没家产,男丁斩首,女眷没入宫中为奴!钦此!”

 “不可能!”苏皖妤的父亲苏承安冲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我苏家世代忠良,怎会通敌叛国?这是污蔑!是陷害!”

 “是不是陷害,等你到了地下就知道了!”校尉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动手。羽林卫一拥而上,将苏承安和苏皖妤的兄长苏明哲按在地上,长刀闪过寒光,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石板。

 “爹!哥哥!”苏皖妤尖叫着冲过去,却被羽林卫死死拦住。她看着父亲和兄长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通红,几乎要晕过去。沈知言连忙扶住她,紧紧攥着她的手,低声说:“皖妤,冷静点,活下去才有机会查明真相!”

 可她怎么冷静得下来?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从江南嫡女变成了罪臣之女,父亲和兄长惨死,母亲陈氏哭得晕厥过去,整个苏家瞬间沦为人间地狱。

 羽林卫将苏家的财物装车运走,又将苏皖妤和陈氏等女眷用粗麻绳捆住,像押解犯人一样押上马车。沈知言想跟上去,却被校尉拦住:“沈太医学生,此事与你无关,再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沈知言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苏皖妤从车帘缝隙里望过来的眼神满是绝望,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进入皇宫,找到苏皖妤,护她周全。

 马车颠簸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京城。苏皖妤和陈氏被押进皇宫,送到了最偏僻的冷宫浣衣局。这里是宫中最苦的地方,终年不见天日,浣衣局的管事嬷嬷是个满脸横肉的女人,见她们进来,拿着藤条就朝苏皖妤身上抽去:“罪臣之女还敢摆架子?给我老实点!从今天起,每日寅时起洗衣,不到子时不准休息,要是敢偷懒,有你好受的!”

 藤条抽在身上,**辣地疼。苏皖妤咬着牙,没敢出声——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要是倒下了,母亲就没人照顾了。

 浣衣局的日子苦不堪言。每天天不亮,苏皖妤就要起来挑水、洗衣,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冷水冻得她双手通红,很快就长满了冻疮,伤口裂开,沾到肥皂水,疼得她几乎握不住洗衣板。陈氏身体弱,受不了这样的苦,没过几天就病倒了。

 为了给母亲治病,苏皖妤只能更加拼命地干活,还主动承担了浣衣局里最累的活——洗厚重的朝服。管事嬷嬷见她老实,又能干活,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了点,偶尔会给她一点粗粮,让她给陈氏送去。

 这天,苏皖妤洗完最后一批朝服,累得瘫坐在地上。晚翠(她被没入宫中后,仍被分到浣衣局,留在苏皖妤身边)偷偷递给她一个馒头,低声说:“**,你吃点吧,你都快撑不住了。”

 苏皖妤接过馒头,刚咬了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管事嬷嬷匆匆跑进来,对她们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陛下今日要去御花园赏花,路过咱们浣衣局附近,要是谁敢冲撞了圣驾,仔细你们的皮!”

 苏皖妤心里一动——陛下?是当今大曜王朝的帝王路释隽吗?她虽在江南,却也听说过这位帝王的传闻:他年少登基,弑兄夺位,手段狠辣,性情冷酷多疑,朝中大臣都对他敬畏三分。

 她不敢多想,连忙起身,跟着其他宫女一起站在浣衣局门口,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一阵銮驾声由远及近,苏皖妤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过来。她偷偷抬眼,瞥见一抹明黄的衣角,还有一双黑色的云纹靴——那应该就是路释隽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将她别在发间的一支木簪吹落在地。那是父亲生前给她买的,是她身上唯一的念想。苏皖妤下意识地想去捡,却被管事嬷嬷按住:“放肆!陛下在此,岂容你放肆!”

 木簪滚到了路释隽的脚边。路释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那支普通的木簪,又抬眼看向苏皖妤。

 苏皖妤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下:“罪女苏皖妤,冲撞圣驾,求陛下恕罪!”

 路释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苏皖妤低着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抬起头来。”

 苏皖妤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还带着洗衣时溅上的水珠,头发有些凌乱,嘴唇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泛着苍白,可那双眼睛,却清澈得像江南的湖水,带着一丝倔强和清冷。

 路释隽看着她的脸,眼神突然变了。他想起了一个人——林婉清。

 林婉清是前朝太傅的女儿,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三年前,林婉清因“意外”落水身亡,他为此消沉了很久,甚至不惜为她屠了当时与林家作对的整个将军府。而眼前的苏皖妤,眉眼间竟与林婉清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林婉清当年看他时的模样。

 “你叫苏皖妤?”路释隽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些。

 “是。”苏皖妤小声回答。

 “你会弹琴吗?”路释隽又问。林婉清最擅长弹琴,尤其是那首《归雁曲》,是她的拿手好戏。

 苏皖妤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罪女略懂一些,是家父生前教我的。”

 路释隽的眼神更柔和了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说:“把她调离浣衣局,安置在碎玉轩,封为皖答应。”

 李德全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苏皖妤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浣衣局的奴婢,一跃成为后宫的答应。她抬头看向路释隽,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跟着李德全去碎玉轩的路上,苏皖妤的心情复杂极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绝境中的转机,还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碎玉轩是后宫中一处偏僻的宫殿,虽然比浣衣局好上百倍,却也冷清得很,除了几个洒扫的宫女太监,几乎没什么人来往。李德全将她送到碎玉轩,留下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伺候,就匆匆离开了。

 “皖答应,您先歇着,奴才去给您取新的宫装来。”留下的太监名叫小禄子,看起来还算老实。

 苏皖妤点了点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晚翠兴奋地说:“**,您终于不用再去浣衣局受苦了!这碎玉轩虽然偏僻,可总比浣衣局好啊!”

 苏皖妤却笑不出来。她总觉得,路释隽对她好,并不是因为她是苏皖妤,而是因为她像林婉清。可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这一切——至少,她现在有能力照顾母亲了。

 没过多久,小禄子就取来了新的宫装。淡粉色的宫装,绣着简单的花纹,虽然不是最华贵的,却也比她之前穿的粗布衣服好太多了。她换上宫装,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她走到苏皖妤面前,放下托盘,语气冷淡地说:“皖答应,这是给您准备的安神茶,请您趁热喝了吧。”

 苏皖妤看着她,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敌意。她想起晚翠说过,后宫里的宫女太监,大多是看碟下菜,要是不得宠,连宫女都敢欺负你。而她这个皖答应,虽然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却住在偏僻的碎玉轩,看起来就像是个不受宠的主儿。

 “多谢姐姐。”苏皖妤拿起茶杯,刚要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晚翠跑进来,慌张地说:“**,不好了!沈公子来了,他说他是太医署的医学生,想来给您请脉,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苏皖妤心里一喜,连忙放下茶杯,跑了出去。

 碎玉轩门口,沈知言穿着太医署的制服,正和侍卫僵持着。他看到苏皖妤,眼睛一亮,连忙说:“皖妤,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封为答应,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知言哥哥,你怎么会来宫里?”苏皖妤问道,心里满是感动。

 “我通过了太医署的考核,成为正式的太医了,”沈知言笑着说,“以后我就能经常来后宫给妃嫔们诊病,就能经常来看你了。”

 苏皖妤的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沈知言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唯一的温暖。

 “沈太医,陛下有旨,皖答应刚入宫,需要静养,外人不得随意探视。”门口的侍卫拦住沈知言,不让他进去。

 沈知言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小禄子的声音:“皖答应,陛下驾临碎玉轩了!”

 苏皖妤和沈知言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路释隽会突然来碎玉轩。

 沈知言连忙对苏皖妤说:“皖妤,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记住,莫要对帝王动心,保全自身为上。”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苏皖妤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她刚转身,就看见路释隽走了进来。

 路释隽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看到了沈知言。他走到苏皖妤面前,语气冰冷地说:“你和沈知言是什么关系?”

 苏皖妤心里一紧,连忙解释:“回陛下,沈太医是罪女的青梅竹马,他只是担心罪女的身体,才来看看罪女。”

 路释隽冷笑一声:“青梅竹马?苏皖妤,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朕的女人,以后不准再和别的男人来往,尤其是沈知言!”

 苏皖妤低下头,不敢反驳。她能感觉到,路释隽的占有欲很强,尤其是涉及到“像林婉清”的她。

 路释隽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朕听说你会弹《归雁曲》,弹给朕听听吧。”

 苏皖妤不敢拒绝,只能走到殿内的古琴前坐下。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带着江南的温婉和一丝淡淡的忧伤,正是那首《归雁曲》。

 路释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琴声仿佛将他带回了三年前,林婉清坐在他面前,为他弹奏这首《归雁曲》的场景。他看着苏皖妤的背影,渐渐将她当成了林婉清。

 苏皖妤弹完琴,抬头看向路释隽,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婉清,你弹得真好。”

 婉清?苏皖妤的心一沉。果然,他还是把她当成了林婉清。

 可她没有勇气反驳。她只能低下头,任由路释隽抚摸她的头发。她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照顾好母亲,被当成替身又如何?

 路释隽在碎玉轩待了很久,喝了几杯酒,又说了很多关于林婉清的事情,大多是他们年少时的回忆。苏皖妤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直到深夜,路释隽才带着几分醉意离开。

 路释隽离开后,苏皖妤坐在古琴前,久久没有动。晚翠走过来说:“**,陛下好像很喜欢您呢!”

苏皖妤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他喜欢的不是我,是林婉清。我只是个替身而已。”

 晚翠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皖妤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月光清冷,洒在庭院里的石子路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她想起了江南的家,想起了父亲和兄长,想起了沈知言,心里一阵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深宫之中,还能活多久。她只知道,从路释隽将她封为皖答应的那一刻起,她就踏入了一个更深的牢笼,一个名为“帝王恩宠”的牢笼。而这牢笼的钥匙,从来都不在她手里。

 第二天一早,苏皖妤就去了冷宫,看望母亲陈氏。陈氏见到她,又惊又喜,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她在碎玉轩过得好不好。苏皖妤强忍着眼泪,说自己过得很好,让母亲放心。

 从冷宫回来的路上,苏皖妤遇到了一个穿着紫色宫装的妃嫔。那妃嫔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容貌艳丽,身边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气场十足。她看到苏皖妤,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轻蔑地说:“你就是那个刚被封为皖答应的罪臣之女?”

 苏皖妤连忙躬身行礼:“罪女苏皖妤,见过娘娘。”

 “哼,”那妃嫔冷笑一声,“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也敢在宫里横着走?我劝你安分点,别以为陛下多看你几眼,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林婉清姑娘是陛下心中的白月光,你这种货色,也配和她比?”

 苏皖妤的脸色一白,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妃嫔应该是林婉清的旧部,对她这个“替身”充满了敌意。

 “娘娘,咱们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了,”身边的宫女说道,“陛下还在御花园等着您呢。”

 那妃嫔点了点头,又瞪了苏皖妤一眼,才转身离开。

 苏皖妤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委屈。她知道,在这深宫里,像这样的刁难还会有很多。她必须学会忍耐,学会保护自己。

 回到碎玉轩,小禄子告诉她,沈知言托人送来了一些伤药,说是给她治手上的冻疮的。苏皖妤接过伤药,心里暖暖的。她打开药瓶,一股熟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这是沈知言特意为她配制的伤药,以前她在江南的时候,冬天手上长了冻疮,沈知言就会给她配这种药。

 她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涂在手上,虽然还有些疼轩的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心里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多的刁难和算计。

 没过几日,苏皖妤就感受到了后宫的恶意。原本按时送来的份例,开始变得不规律,有时是饭菜冷了,有时是布料差了,甚至连炭火都比别的宫殿少了一半。晚翠去内务府询问,却被管事太监冷嘲热讽:“不过是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答应,还想要什么好东西?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晚翠气不过,回来跟苏皖妤哭诉。苏皖妤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没关系,冷了就多穿件衣服,饭菜凉了就热一热,咱们不跟他们计较。”她知道,在这深宫里,没有帝王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与其去争那些虚的,不如安安分分地活下去。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苏皖妤正在殿内临摹字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她放下笔,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正指着晚翠的鼻子骂:“你这个小蹄子,竟敢偷拿宫里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晚翠气得脸通红,大声反驳:“我没有!这是沈太医送给我家**的伤药,不是偷拿的!”

 苏皖妤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她认出那个宫女,是之前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位紫色宫装妃嫔——丽妃的贴身宫女,名叫春桃。

 “春桃姐姐,”苏皖妤走上前,语气平静地说,“这确实是沈太医送给我的伤药,不是偷拿的,还请姐姐明察。”

 春桃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苏皖妤一番:“沈太医?哼,一个罪臣之女,还敢跟太医走这么近,我看你们之间肯定有猫腻!我这就去告诉丽妃娘娘,让娘娘好好治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说完,春桃转身就走。苏皖妤想拦住她,却被晚翠拉住:“**,别拦着她!咱们没做错事,不怕她告!”

 苏皖妤看着春桃的背影,心里一阵不安。她知道,丽妃本就看她不顺眼,这次被春桃这么一说,肯定会借机刁难她。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李德全就带着几个太监宫女来了碎玉轩。他走到苏皖妤面前,脸色严肃地说:“皖答应,丽妃娘娘在景仁宫设宴,请您过去一趟。”

 苏皖妤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对晚翠说:“你在房间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跟着李德全去景仁宫的路上,苏皖妤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不知道,丽妃会怎么对付她。

 景仁宫灯火通明,殿内坐着几位妃嫔,丽妃坐在主位上,脸色冰冷。苏皖妤走进殿内,连忙躬身行礼:“罪女苏皖妤,见过丽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起来吧。”丽妃的声音冷淡,“苏皖妤,我听说你近日与沈太医走得很近,甚至还收受他的东西,可有此事?”

 苏皖妤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回娘娘,沈太医是罪女的青梅竹马,他只是担心罪女的身体,才送了些伤药,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青梅竹马?”丽妃冷笑一声,“后宫之中,岂容你与外男私相授受?苏皖妤,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陛下的女人,一言一行都要守宫里的规矩!”

 旁边的一位容嫔也附和道:“是啊,皖答应,你刚入宫就如此不知检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苏皖妤咬着唇,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这些妃嫔都不会相信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陛下驾到——”

 众人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迎接。路释隽走进殿内,看到苏皖妤,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丽妃连忙走上前,挽住路释隽的胳膊,语气委屈地说:“陛下,臣妾今日设宴,请皖答应过来,是想提醒她遵守宫里的规矩。可她不仅不认错,还为自己辩解,说与沈太医只是青梅竹马……”

 路释隽的目光落在苏皖妤身上,眼神冰冷:“苏皖妤,朕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准你再和沈知言来往,你都忘了吗?”

 苏皖妤心里一疼,连忙跪下:“陛下,罪女没有忘记,只是沈太医送伤药只是出于关心,并无其他意思,还请陛下明察!”

 “关心?”路释隽冷笑一声,“在这后宫里,一个太医对朕的女人‘关心’,你觉得合适吗?苏皖妤,看来朕之前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如此不知好歹!”

 说完,路释隽转身对李德全说:“传朕旨意,皖答应不守宫规,禁足碎玉轩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碎玉轩半步!”

 “奴才遵旨。”李德全躬身应道。

 苏皖妤看着路释隽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她没想到,路释隽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禁足她。她抬起头,看着路释隽,眼里满是委屈和失望。

 路释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景仁宫。

 丽妃看着被太监带走的苏皖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要让苏皖妤知道,在这后宫里,谁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苏皖妤被带回碎玉轩,禁足的牌子很快就挂了起来。晚翠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地说:“**,陛下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呢?明明是丽妃她们故意刁难您!”

 苏皖妤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以为,路释隽对她至少有一丝真心,可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他用来缅怀林婉清的工具。一旦她有任何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

 就在这时,小禄子匆匆跑进来,压低声音说:“皖答应,沈太医来了,他说有要事找您,现在就在后院的角门外等着。”

 苏皖妤心里一动,连忙擦干眼泪:“快,带他进来。”

 小禄子点了点头,很快就把沈知言带了进来。沈知言看到苏皖妤,连忙走上前:“皖妤,我听说你被禁足了,你没事吧?”

 苏皖妤看着沈知言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我没事,知言哥哥,让你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沈知言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新配的伤药,比之前的效果更好,你记得按时涂。还有,这是一些补身体的药膏,你在宫里受了委屈,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皖妤接过药瓶,眼眶一热:“知言哥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知言看着她,眼神温柔,“皖妤,你听我说,在这深宫里,千万不要对陛下动心。帝王的恩宠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等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苏皖妤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不确定。她知道,离开皇宫谈何容易?更何况,她的母亲还在冷宫里,她不能丢下母亲不管。

 沈知言又叮嘱了她几句,怕被人发现,就匆匆离开了。

 苏皖妤看着沈知言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为了沈知言的这份心意。

 禁足的日子很无聊,苏皖妤每天除了临摹字帖,就是弹弹琴,偶尔会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晚翠怕她闷,就给她讲一些宫里的趣事,可苏皖妤却总是提不起精神。

 她常常会想起路释隽,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眼神,想起他听她弹《归雁曲》时的模样,想起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她知道,那些温柔或许都不是给她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她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不是罪臣之女,如果自己没有和林婉清相似的眉眼,路释隽会不会对她有一丝真心?

 可现实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禁足快结束的时候,她收到了母亲陈氏病重的消息。她连忙让人去请沈知言,可内务府的太监却告诉她,没有陛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碎玉轩,包括太医。

 苏皖妤急得团团转,她想去冷宫看望母亲,却被侍卫拦住。她只能隔着宫门,远远地望着冷宫的方向,心里满是焦虑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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