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我期盼了很久的孩子。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我。
“天宇?”
我忍不住催促。
“晚晴啊……”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钱……恐怕暂时拿不出来。”
“怎么会?我前天刚发工资,转了你一万五给家里,你卡里应该还有之前剩的……”
我急切地提醒他。
“那笔钱……那笔钱刚给爸妈换新车了。”他打断我,语速很快,“你知道的,爸那辆旧车老是坏,不安全。反正……反正我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能再要,你……你先委屈一下,跟医生说说,能不能用便宜点的药?或者……或者你先跟你闺蜜沈心借点?”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怀疑自己听错了。
“委屈一下?”
“孩子以后还能再要?”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为了这个家,像个陀螺一样拼命工作。
每月两万工资,一万五都填了婆家的无底洞。
小叔子陈天宝结婚的三十万彩礼。
新房的首付。
甚至侄子上的那个所谓贵族早教班,一年八万的学费。
哪一样不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我连瓶超过三百块的护肤品都舍不得买。
换来的就是在我躺在手术台上,需要救命钱的时候,我丈夫轻描淡写的一句“委屈一下”?
而我们的孩子,在他嘴里,仿佛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再重置的物品。
“陈天宇。”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死寂。
“那是你的孩子。”
“现在他可能要没了,我需要手术,需要钱,你让我去借钱?”
我的质问让陈天宇有些恼羞成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