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高温。我抱着养母骨灰盒,挤在闷热公交。汗流进眼,辣得生疼。手机推送。
#周氏总裁为白月光爱妻办世纪葬礼#水晶棺里躺着他“已逝”前女友。而我,
是他五年合法周太太。记者问起我的存在。他眼皮未抬。“无关紧要的人。”五年婚姻,
是个笑话。直到我翻出养母遗物。那张合照。蓄谋已久的掠夺。豪门光鲜下的血泪。现在,
他掐我手腕。要我救他“亡妻”女儿?用我生母血泪换来的“善名”?呵。这血,
我抽还是不抽?!140℃高温。公交车像巨大蒸笼。我抱着养母骨灰盒,汗湿黑裙紧贴。
汗珠滚进眼,一阵刺痛。不及手机屏幕亮起。本地新闻头条,
黑体字刺眼:#周氏总裁情深入骨!为早逝爱妻沈清漪举行世纪葬礼#配图奢华。
铺天盖地白玫瑰。短视频APP自动播放。镜头对准灵堂中央。水晶棺内。沈清漪,
妆容精致,安详美丽。像童话睡美人。镜头一转。周聿白,我的丈夫。一身昂贵手工黑西装。
他俯身,温柔拂过冰冷棺盖。侧脸紧绷,眼神沉痛专注。深情得像偶像剧。我死死盯着屏幕。
怀里木质骨灰盒,像烧红烙铁。烫得我心脏寸寸紧缩。几小时前。我独自处理完养母后事。
城郊简陋殡仪馆角落。没有鲜花,没有宾客。没有眼泪。只有我和她。一张薄薄火化证明。
而我的丈夫,正为另一个女人。举办全城瞩目葬礼。“世纪陵园到了。”冰冷报站声惊醒我。
我浑浑噩噩下车。烈日几乎将我烤化。鬼使神差。我走向那座顶级殡仪会馆。门口戒备森严。
我一身黑,抱着骨灰盒。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麻木悲伤。混乱中,竟没人拦我。我混了进去。
灵堂内冷气十足。与外面酷热地狱,判若两界。衣着光鲜宾客低声交谈。
空气里浮动百合与香水气息。我狼狈不堪。汗湿裙子紧贴皮肤。抱着骨灰盒。
像闯入华丽宴会的乞丐。悄悄躲在角落阴影里。我看着周聿白。他站水晶棺旁,
接受记者采访。姿态优雅,哀伤得体。记者递过话筒,问题尖锐。“周总,节哀。
外界传闻您有位隐婚妻子?”“不知她今天是否在场?对沈**离世,作何感想?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聚焦周聿白。他缓缓抬眼。目光扫过人群。掠过我所在方向。
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里只是一团空气。他薄唇轻启。声音清晰又冰冷。传遍整个灵堂。
“无关紧要的人。”“今天是清漪的日子。我不希望任何无关的人或事,打扰她安息。
”无关紧要的人。五字狠狠扎进我心脏。怀里骨灰盒,温度灼烫。透过薄薄木板。
烫得我几乎站立不稳。五年婚姻。我小心扮演他的影子。他的空气。最终,在他口中。
得到最精准定义。我低头。看看怀里滚烫骨灰盒。再抬头。
看看水晶棺里被万人追思的沈清漪。巨大落差。将我彻底淹没。眼泪在眼眶打转。
被心底寒意生生逼回。我抱紧骨灰盒。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那滚烫温度,是我唯一支撑。
也是对我五年青春最残酷嘲讽。我转身。像幽灵。无声无息消失在奢华冰冷灵堂外。
重新投入那能将人烤化的烈日地狱。2回到养母出租屋。狭窄老旧。空气弥漫灰尘和药味。
我将养母骨灰盒暂放窗台。没钱给她买墓地。疲惫悲伤袭来。我瘫坐冰冷地板。环顾四周,
家徒四壁。桌角压着清单。养母治病欠下的债务。现实冰冷,
比周聿白那句“无关紧要”更沉重。我麻木整理养母遗物。指尖触碰到旧衬衫。五年前,
我第一次被周聿白“选中”时穿的。回忆涌来。五年前,养母重病急需手术费。我走投无路,
会所打工。因侧脸几分像沈清漪,被周聿白朋友注意。那时,沈清漪刚“病逝”。
周聿白找我。丢给我一份协议。做沈清漪替身。满足他思念“亡妻”需求。
他负责养母所有医疗费。给我一个“周太太”法律身份。仅限于,一纸婚书。我签了。从此,
我活成周聿白高价买来的。一个会呼吸的“思念载体”。他偶尔醉酒。凝视我侧脸。
眼神却空洞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他给我买衣服首饰。全是沈清漪生前喜欢风格。
尺码有时都不对。他从不带我见家人朋友。我的存在,是他最深秘密。见不得光。
我们同住屋檐下,形同陌路。养母隐约知我牺牲。活在愧疚里。临终前,她拉着我手。
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囡囡……我对不起你……你……你不是……孤儿……”话未完,
她昏迷。再没醒来。带着未解的谜,她走了。我捏着旧衬衫。眼泪无声滑落。五年隐忍,
五年屈辱。五年自我压抑。换来的,只是养母愧疚离世。以及,我被掏空躯壳。替身的代价。
沉重到无法呼吸。我继续整理。生锈铁皮饼干盒里。养母珍藏东西。我小时候玩具,成绩单,
奖状。拿起饼干盒。底部异样。我用力敲了敲。里面似乎有夹层。3深夜。台灯昏黄。
我用小刀。小心撬开铁皮盒夹层。里面只有两样。一张边缘泛黄卷曲老照片。
一本橡皮筋捆着的,薄薄旧笔记本。养母的日记。我心跳失控。先拿起照片。照片上,
年轻女人。朴素衣着,两条麻花辫。笑容温婉羞涩。眉眼竟与我有六七分相似。
她怀里抱着婴儿。婴儿眉心,一颗和我一模一样小红痣。照片背景,漂亮花园。背面,
褪色蓝墨水写着一行字:“阿娟和小囡囡,于沈宅后园,198X年X月X日”。沈宅!
我心脏狂跳。颤抖着手,翻开日记。前面流水账。记录我成长点滴。“囡囡会叫妈妈了。
”“囡囡第一次上学,哭鼻子。”“囡囡拿了第一名。”我一页页翻过。直到最后一页。
日期,养母去世前一周。字迹异常潦草虚弱。仿佛用尽最后气力。更触目惊心。那几行字,
暗红色。像干涸血迹。“囡囡,妈快不行了……有件事压了一辈子……你不是孤儿!
”“你亲妈叫赵美娟……她当年是……是沈家(沈清漪娘家)的保姆!
”“沈夫人(沈清漪母亲)……不是好东西!
她看中美娟年轻……逼她……给她那个不能生的弟弟……**!
”“美娟生下你后……想带你走……被他们活活逼疯了!
把你抱了出来……怕他们害你……”“囡囡……你要找到你妈……她苦啊……”最后几个字,
几乎不成形。带着无尽悲愤控诉。“轰!”我大脑空白。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又猛冲头顶。
我死死攥着照片和日记本。指节泛白,浑身发抖。巨大震惊、愤怒、悲恸、恶心。
将我彻底淹没。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孤儿。没想到,身世如此肮脏!沈家!
那个以慈善闻名,光鲜亮丽豪门!沈清漪的母亲!
周聿白深情悼念的“白月光”沈清漪……她的存在,她享受的一切。
都建立在我生母的血泪疯癫之上!我们,竟是血缘上的表姐妹!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刺耳手机**骤然响起。划破屋里死寂。来电显示:周聿白。我浑身颤抖接通。电话那头,
周聿白冰冷到极致。不容置疑声音。背景音是医院嘈杂。“唐棠,立刻到仁和医院血液科。
”“清漪留下的早产女儿,严重溶血,需紧急输血。”“她是Rh阴性血。我记得你也是。
”“这是你欠清漪的!半小时内,我要见到你!”命令口吻。没有一丝商量。只有冰冷索取。
和“欠债”审判。“嘟嘟嘟……”电话被他干脆挂断。我握着手机。如同握着一块万年寒冰。
我缓缓抬头。布满血丝双眼。无意识看向窗外。对面商业大楼LED广告屏。
滚动播放今日“慈善新闻”。#沈氏基金会荣获年度杰出慈善企业奖#画面里,沈清漪母亲。
那个逼疯我生母的女人。雍容华贵,笑容得体。正将巨额支票递给福利院院长。屏幕光,
映在我惨白脸上。明明灭灭。我低头,看着怀中养母骨灰盒。木质表面,
似乎还残留烈日余温。再低头。看着日记本上。生母赵美娟被逼疯的血泪控诉。还有照片上,
她温婉却注定悲惨笑容。最后。周聿白那句“这是你欠她的!”耳边反复回响。
我站在昏暗出租屋里。一边,生母血泪。养母以生命守护的秘密。一边,周聿白冷酷命令。
他“亡妻”女儿危在旦夕的生命。那个孩子,流着沈家的血。我怀里骨灰盒,余温尚存。
像块灼热烙铁,烫在我心口。这救命的血———抽,还是不抽?!4仁和医院。血液科走廊。
消毒水刺鼻。空气冰冷紧张。我最终还是来了。脸色苍白如纸。眼神近乎死寂平静。
平静之下,压抑即将爆发风暴。我不是为了周聿白。也不是为了那流着沈家血的孩子。我来,
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如何心安理得,吸我的血。周聿白站采血室外。
昂贵西装微皱,眉头紧锁。看到我。他眼里只有不耐烦。和理所当然催促。“进去,
护士等你。”他目光里,没有一丝关心。仿佛我不是人。只是个会走路的,移动血库。
我沉默走进采血室。伸出手臂。冰冷针头刺入血管。鲜红血液,顺着导管缓缓流出。
我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抽走。每一滴,像抽走最后生命力。每一滴,想起生母温柔的笑。
想起日记本上刺目的血字。想起LED屏上沈夫人伪善的脸。
还有周聿白那句——“你欠她的”。生理虚弱。心理巨大痛苦。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护士抽完血。看我惨白脸,好心提醒。“Rh阴性血很珍贵,你脸色很差。快去休息。
”“孩子情况暂时稳定了,多亏你及时。”我撑着墙壁站起来。准备离开。
一个头发花白老护工。推着仪器路过。她无意瞥我一眼。又看看采血室方向。小声嘟囔。
“唉,作孽啊……”“这姑娘怎么跟当年青山里那个可怜的赵美娟,
那么像……”“她女儿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那家人真是……”声音不大。
足够近在咫尺的我,和门外周聿白。听得清清楚楚。
“赵美娟”、“青山”、“可怜”、“那家人”。每个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心脏狂跳。几乎控制不住表情。猛地低下头,用头发掩饰。周聿白皱紧眉头。他锐利目光。
在我低垂脸上。和老护工远去背影间。来回扫视。他生性多疑。巧合的名字,护工的话。
加上我异常反应。让他心中瞬间升起一丝疑虑。他几步走进来。审视盯着我。
“你认识赵美娟?”我抬起头。脸上只剩疲惫和冷漠。迎上他探究目光。声音沙哑却清晰。
“不认识。”“周总,血抽完了。我‘欠’的债,还清了吗?”我刻意加重“欠”字。
眼神里再没有一丝温度。“我可以走了吗?”不等他回答。我扶墙,强撑虚弱身体。
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异常坚决。周聿白看着我决绝背影。陷入沉思。
那句“不认识”和反常态度。以及护工的话。在他脑中盘旋。他第一次感觉到。
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替身”。似乎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
可能和沈家有关。他没有阻拦我。拿出手机。低声吩咐电话那头的人。“查一个人,赵美娟。
”“以前可能是沈家的保姆。”“重点查她和唐棠关系,还有……青山疗养院。”5输完血。
我极度虚弱。心里一团火在烧。支撑我不倒下。我用周聿白给的钱。
给养母买了城郊最便宜墓地。安葬完她。我必须做另一件事。找到我生母。根据日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