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逆天改命我爹被我这番话,震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读书人,要去当商人?还要开糖寮?这简直是离经叛道。“你……你疯了!
”他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自古士农工商,商为末流!我顾家世代清流,
你竟然要去沾染那满身铜臭?”我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我没跟他争辩。我只是从怀里,
又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纸。上面是我默写下来的《将进酒》。“爹,您再看看这个。
”我把纸递给他。他狐疑地接过去,目光落在纸上。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诗句时,
他的手开始抖。“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低声念着,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爹,您觉得,写出这首诗的人,会是一个甘于平凡,
甘于贫困的人吗?”我平静地发问。他沉默了。“您觉得,一个能让当朝大学士执弟子礼,
能让神秘贵人一掷千金的人,他的志向,会仅仅是那点铜臭吗?”我再问。他还是不说话,
只是死死地捏着那张纸,指节发白。“顾家太穷了。”我走上前,轻轻拿过他手里的纸,
重新折好,放回怀里。“穷,就会被人看不起。穷,就没有尊严。
”“我不想再看到您穿着洗得发白的官服,去上朝时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想再看到福伯为了省下一个铜板,去跟菜市场的贩子吵上半天。”“我更不想,
我们顾家的未来,只能寄托在您那点微薄的俸禄,和那虚无缥缈的清流名声上。”我的话,
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我爹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可……可是,
商途险恶,你一个读书人,怎么斗得过那些奸商!”他终于松口了。他不是不同意,
他是担心。我笑了。“爹,您放心。”“这世上的生意,分两种。”“一种,是人与人斗。
另一种,是我有,而人无。”“孩儿要做的,是第二种。”我看着他,
眼神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这天下,很快就会流传一句话。”“天下只有两种糖,
一种叫雪花糖,一种叫其他。”我爹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是被我说服了,
或许是被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给点燃了。他拿出了他为官多年,
唯一积攒下来的人脉,一个在工部当差的老友。第二天,城郊一座废弃的旧糖寮的地契,
就送到了我的手上。花了两百两银子。剩下的八百两,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2点石成金我没耽搁,立刻带着福伯,拉着一车在黑市上买来的工具,
还有我那一大袋宝贝骨炭,一头扎进了糖寮。接下来的半个月,
我几乎是吃住都在这个破地方。糖寮很大,也很破。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积年的灰尘。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修缮,而是改造。我指挥着福伯,砌了一个全新的炉灶,
设计了一套在我看来简陋得可笑,但在福伯眼里却鬼斧神工的过滤和结晶装置。核心,
就是那个用骨炭填充的过滤柱。这东西,才是真正的点金石。
福伯每天看着我鼓捣那些瓶瓶罐罐,还有那堆黑不溜秋的骨头炭,满心的不解。“少爷,
咱们不是熬糖吗?怎么搞得跟炼丹似的?”他不止一次这么问我。我每次都只是笑笑,
不解释。这东西,没法解释。这半个月里,神都因为一首《将进酒》而掀起的风暴,
愈演愈烈。“诗仙”顾云舟的名号,已经从上层文人圈,扩散到了街头巷尾。
甚至有赌坊开了盘口,赌我下一首诗什么时候出来。秦家那边,彻底没了动静。我听说,
周明宇在兰亭文会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闭门谢客,连吏部侍郎府都低调了许多。
秦霜夷也好几天没在公开场合露面。她大概还在消化,自己亲手丢掉的是个什么宝贝。
我没空理会这些。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我的“炼丹炉”上。原料,
就是市面上最便宜,最粗糙的黑蔗糖。福伯拉回来整整十大缸。我把黑蔗糖融化成糖浆,
经过初步的沉淀去杂。然后,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我让福伯烧旺炉火,将滚烫的糖浆,
缓缓地,注入到那个填满了骨炭的过滤柱中。黑色的糖浆进去。从另一头流出来的,
是带着淡淡黄色的,清澈液体。福伯的眼睛都看直了。“神了!神了!少爷,
这……这黑炭能吃掉颜色?”“这不是黑炭,这是点金石。”我对他眨了眨眼。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结晶。我用了我记忆中的“吊线法”,在冷却的糖液里,
垂入细细的棉线。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是最磨人的。那一晚,我和福伯谁都没睡。
两个人就守在结晶的大缸旁边,瞪着眼睛,像是等孩子出生的父亲。天快亮的时候。奇迹,
发生了。随着温度的降低,棉线上,开始挂上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结晶体。它们越来越多,
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串串,像是冰凌,又像是水晶的绝美串珠。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下,
它们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我小心翼翼地,从缸里取出第一根挂满了结晶的棉线。
福伯凑过来,屏住了呼吸。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些结晶体。然后,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甜……甜的……”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满了泪水。“少爷……老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干净,
这么纯粹的甜味!”我也捻起一粒,放入口中。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甜,
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味,入口即化,只留下满口的清香。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看着满缸的“水晶”,我知道,我打开了一座金山的大门。“福伯。”我转过头,
看着他。“给它取个名字吧。”福伯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得满脸通红。“少爷,
这……这得您来取啊!”“不,你来。”我摇了摇头。“这半个月,你功劳最大。
”福伯想了半天,看着那些洁白晶莹的结晶。“它比雪还白,比霜还干净……不如,
就叫‘雪花糖’?”雪花糖。我点了点头。“好名字。”我拍了拍福伯的肩膀。
3糖寮秘术“去,把爹请来。让他看看,他儿子炼出的‘丹’。”我爹是坐着马车来的。
他一进糖寮,就被那股子甜得发腻的空气给熏得皱起了眉头。当他看到那一口口大缸里,
挂着的一串串如同水晶般的“雪花糖”时。他整个人都傻了。他走上前,
和我第一次见到的福伯一样,用一种朝圣般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粒,放进嘴里。然后,
他就石化了。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我。他的眼神,
比在兰亭文会后看我时,还要震撼一百倍。“云舟……”他开口,声音沙哑。
“你……你不是在做生意。”“你这是……在逆天改命啊!
”一个迂腐了一辈子的老御史,在绝对的,碾压性的事实面前,
终于彻底抛弃了他那套士农工商的陈腐观念。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神。“爹,
现在您相信孩儿说的话了吗?”我微笑着问他。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信了,全信了!
”他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如此神物,一旦面世,必定震动天下!我们该如何定价?
如何售卖?是该献给宫里,还是……”他已经开始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了。人的观念,
果然是会被现实改变的。“爹,别急。”我安抚他。“这东西,皇帝不急,我们急什么。
”我把他拉到一边,福伯端上两杯刚刚泡好的,加了雪花糖的茶水。我爹喝了一口,
舒服得长叹一声。“好茶,好糖。”“爹,这糖,我们不能自己拿出去卖。”我放下茶杯,
开始说我的计划。“为什么?”我爹不解。“我们没有渠道。”我解释道,
“神都的奢侈品生意,从丝绸、珠宝到您喝的这种高级茶叶,七成以上的销售渠道,
都掌握在一个家族手里。”“哪个家族?”“秦家。”我吐出这两个字。
我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秦家?”他眉头紧锁,“吏部尚书秦松的家族?”“没错。
”我点了点头,“秦家以丝绸起家,经过三代经营,
几乎垄断了神都所有面向达官贵人的生意。他们的‘珍宝阁’,开遍了神都最繁华的街区。
任何新的奢侈品想在神都打开销路,都必须经过他们点头。”我爹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雪花糖,也得求着他们卖?”“是也不是。”我摇了摇头。“求,
是肯定要求的。不然,我们根本打不开市场。但是,怎么求,这里面有讲究。”“讲究?
”“对。”我拿起一块雪花糖,在指尖把玩。“您说,如果秦家的人,
尤其是那位秦霜夷大**,知道这能下金蛋的雪花糖,是我顾云舟做出来的,
她会是什么反应?”我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以秦霜夷的性子,
她就算知道这东西是座金山,也绝对不会让我这个她眼里的“舔狗”赚到一分钱。
她宁可毁了这生意,也要把我踩在脚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方子,把这糖寮,
从我们手里抢过去!”我爹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没错。”我笑了。“而我,
就等着她来抢。”我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我爹看着我,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发现,他这个儿子,不仅有惊天的才华,更有算计人心的城府。“云舟,你想做什么?
”“爹,您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戏就好。”我站起身。“福伯,去,
用最好的锦盒,装上一斤雪花糖。”“我们去拜访神都最大的冤大头。”“谁?”福伯问。
“秦府。”我缓缓说道。“就说,城郊一个姓古的糖商,新得了个宝贝,想和秦家合作,
请他们品鉴。”“记住,全程,不要提我顾云舟一个字。”福伯做事,向来稳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短打,扮作一个替主家跑腿的管事。那锦盒被他用一块青布包着,
抱在怀里,看着就像是乡下人进城送的土特产。出发前,我把他拉到一边,
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遍。“福伯,记住,你不是顾家的仆人,
你是一个姓古的神秘富商的管家。”“那个富商,脾气古怪,但富可敌国。”“你呢,
要表现得不卑不亢。对,就是不卑不亢。”我教他。“见到秦家的人,不要主动下跪,
拱手就行。他们要是问你主家是谁,你就说不方便透露。”“他们要是问糖的来历,
你就说是海外仙方,机缘巧合得来的。”“总之,怎么神秘怎么说,怎么吹牛怎么来。
”“他们要是问价钱,你就笑,什么都别说,就说我家主人只想找个有实力的伙伴,
一起把生意做大。”福伯听得一愣一愣的,把我的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少爷,老奴记住了。”“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背。“记住,你背后站着的不是我,
是一座金山。腰杆子给我挺直了。”福伯深吸一口气,抱着锦盒,走出了糖寮。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了起来。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了。
4秦家陷阱秦家的珍宝阁,坐落在神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三层高的楼阁,雕梁画栋,
气派非凡。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福伯走到门口,
就被两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伙计给拦住了。“干什么的?”伙计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屑。
福伯按照我的吩咐,挺直了腰杆,淡淡地说道:“我找你们掌柜的,有笔大生意要谈。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福伯的穿着,嗤笑一声。“大生意?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就凭你?”另一个伙计也帮腔:“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福伯也不生气,
只是把怀里的锦盒,往前递了递。“把这个,交给你们掌柜。他看了,自然会见我。
”那伙计一脸不耐烦,伸手就要来推搡。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阁楼里传了出来。“吵什么?
”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是珍宝阁的大掌柜,钱通。
伙计一见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钱掌柜,一个乡下老头,在这胡搅蛮缠,
我正要赶他走。”钱通瞥了福伯一眼,眉头一皱。“什么事?”福伯上前一步,把锦盒呈上。
“钱掌柜,我家主人托我带样东西给您过目。您看了,再决定见不见我。
”钱通半信半疑地接过锦盒。他本来想随手打发了,但那锦盒入手,是上好的楠木,
分量不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盖。一道晶莹的光,从盒子里反射出来,
晃得他眯了眯眼。当他看清盒子里装的东西时,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浓浓的震惊。“这……这是什么?”他看着那些比最纯净的水晶还要剔透,
比最洁白的冬雪还要干净的颗粒,呼吸都停滞了。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甜,
钻进他的鼻孔。他做了一辈子奢侈品生意,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捻起一粒,放进嘴里。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纯粹。极致的纯粹。那股清甜,仿佛能洗涤灵魂,
让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金山。不,是比金山更可怕的东西。
这是能改变整个大梁,甚至整个世界格局的神物!他“啪”地一下合上盒盖,
死死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走。他看向福伯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蔑和不屑,
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狂热的讨好。“老……老先生!”他对着福伯,
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快!快里面请!上最好的茶!
”他对着那两个看傻了的伙计,怒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是贵客!天大的贵客!
”福伯被钱通请进了珍宝阁最顶层的雅间。那是只有招待王公贵族时,才会开放的地方。
钱通亲自为福伯沏茶,姿态谦卑得像个小厮。“老先生,敢问……您家主人,如何称呼?
”福伯按照我的剧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我家主人,姓古。”“古先生?
”钱通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神都所有姓古的权贵富商。没有。一个都对不上号。
“不知这……这神物,是何名堂?”他又问。“雪花糖。”福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好名字!好名字!”钱通连连赞叹。“不知这雪花糖,古先生打算如何售卖?开个价吧!
我们珍宝阁,全包了!”钱通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已经能想象到,
一旦这雪花糖通过珍宝阁独家发售,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利润。秦家在神都的商业霸主地位,
将再也无人可以撼动。福伯闻言,笑了笑,放下了茶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钱通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嫌钱少?“老先生,价钱好商量!
只要古先生肯把这雪花糖的独家售卖权交给我们珍宝阁,一切都好说!”福伯还是摇头。
“钱掌柜,你误会了。”福伯缓缓开口,“我家主人,不缺钱。”钱通愣住了。不缺钱?
这世上还有不缺钱的人?“那……古先生的意思是?”“我家主人说了,这雪花糖,
产量有限,奇货可居。他不想只当个卖货的。”福伯慢悠悠地说道。“他想找个有实力,
有眼光的伙伴,一起,把这门生意,做成传世的基业。”钱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明白了。
对方想要的,不是一锤子买卖。对方想要的,是合作。是捆绑。是想借助秦家的渠道和势力,
成为这门生意的另一个主人。这胃口,太大了。大到他一个掌柜的,根本做不了主。
“老先生,此事体大,小人做不了主。”钱通擦了擦额头的汗。“您看这样行不,
您先在此稍候,我立刻回府,禀报我家主人和**!”“可。”福伯点了点头,
重新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品起茶来。那份从容淡定,让钱通更加坚信,这位“古先生”,
绝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世高人。他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冲出了珍宝阁,直奔秦府。
秦府。书房里。吏部尚书秦松,正在听钱通的汇报。秦松年过五旬,面容清癯,
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听完钱通添油加醋的描述,又亲口品尝了那粒雪花糖之后,
久久没有说话。书房里,一片死寂。钱通站在下面,连大气都不敢喘。许久,
秦松才缓缓开口。“此物,的确是神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那个姓古的,什么来头,查清了吗?”“回老爷,查不清。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钱通恭敬地回答。“凭空冒出来?”秦松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说,他要合作?”“是。看他的意思,是想和我们秦家,平分这雪花糖的生意。
”“平分?”秦松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秦家三代经营,才有今日的局面。
他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泥腿子,就想分走一半?”“痴心妄想。”一股上位者的霸道,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钱通低着头,不敢接话。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爹,
我听说钱掌柜带回来个宝贝?”秦霜夷走了进来。她今天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
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美得让人心折。兰亭文会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这些天,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的,都是那首《将进酒》,
和顾云舟那张平静又陌生的脸。她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一种名为悔恨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