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去厕所,犯病摔倒在了厕所门口。
头磕在了大石块上,颅内出血,昏迷了。
等爸妈几人发现急忙送到医院时,晚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夜里十一点多,我哥离世了。
哪怕半夜,这事也在村里村外炸开了锅。
「苏家女儿婚礼同天,亲哥离世,简直剜了父母的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咋活」。
「苏家女儿属啥?该不会生在犯月里吧。」
爸妈的心瞬间被掏空,悲痛欲绝的同时,我妈倒下了,我爸怨恨与我。
他张口一句咒语:「婉琳这个灾星……」
知道我和陈肖第二天回门,爸妈尽没第一时间告诉我哥哥离世。
我爸怕婆家知道觉得晦气,退婚。
第二天,我跟陈肖回门。
老远看到门框上贴的醒目白纸对联,不是红色对联吗?
「泪洒冰天悲何止,儿归乐土痛失依,横批:吾儿永存。」
瞬间,我的心脏砰砰直跳,身体像被冻僵在门口,动弹不得。
陈肖也愣在了门口,迟迟不敢迈进大门。
望着陈旧的木门,再次确定是我家门后,我直接就往屋里冲去。
不知怎的,刚迈右脚,双腿发软的我差点栽倒在地。
被陈肖一把拽住,我俩前后进了门。
屋门口围着几个亲戚邻里,他们盯着进门的我跟陈肖,投来我读不懂的奇怪眼神。
本该打招呼的我,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穿过双双目光,我径直进了屋。
就看到令我和陈肖瞠目结舌的一幕。
我哥面部青紫,口唇发绀,头朝门的方向,躺在屋里地上的木门扇上。
看看我哥,看看旁边两眼泛肿的爸。
「爸,我哥咋了,他咋躺这了?」
我爸怨恨的眼神撇向我,左手抬了又抬。
看样子,恨不得起身扇我,牙缝里挤出一句:「灾星」
我顾不得他的咒语,急忙抓起哥哥的手:「哥,你咋了哥?」
抓他手的瞬间,似在拉扯一根老树枝,僵硬,冰冷。
记得他犯病的时候我曾握过他的手,那个温度我记得。
「快去医院啊爸,妈,妈救我哥啊。」
拖着哽咽声音的我,试图拽起哥哥。
两个亲戚搀着我妈进了屋,看到我穿着红色衣裙,她哭着吼我。
婉琳,你哥没了,你咋能穿的这么红?
「没了???」
听到「没了」两字,我直接瘫软在地。
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眼里尽无法流出一滴泪水。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送我离开,怎么就突然没了。
「你骗我,妈!这不是真的!」
「不是说好去外省医院吗,怎么就没了。」
爸妈没接我话,一同痛哭出声,身旁围着的亲人邻里也横竖抹泪。
望着眼前一夜不见苍老许多的爸妈,和地上的哥哥,我崩溃了。
头晕心痛,渐渐的,眼里泛起闪闪泪水。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
双手紧紧揪住头发的我,哀吼一声:「哥……对不起,对不起……哥。」
再也绷不住的我,失声痛哭出来。
陈肖将我从地上扶起挪到隔壁屋,我颤着换下那刺眼的红衣裙。
直接摔进炕角:「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麻木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起我爸那句咒语,「婉琳,我,是个灾星。」
如果腊月十八「不结婚」,我哥就「不会走」。
我没心,昨晚哥哥出事,而我跟陈肖还在洞房花烛。
没能跟他说上最后一句话,见上最后一面,心痛到窒息。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为什么爸妈就没告诉我。
带着自责痛心,我在哥哥灵堂跪地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