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死了。从二十楼一跃而下，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这个消息，引爆了整个网络。而我，

徐雯，就是那个亲手折断她翅膀的人。我化名“正义使者”，带领着我的“键盘军团”，

对她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猎杀”。我们造谣，我们谩骂，我们诅咒。现在，她死了。

我们赢了。看着新闻里她那张苍白的照片，我心满意足地关掉电脑，钻进被窝。

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变态的、扭曲的**。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

我却躺在一张陌生的公主床上，镜子里，是一张我恨之入骨的脸。是安然！我，

变成了那个被我亲手网暴到自杀的女孩。脖子上，

那块我从小戴到大的、半块廉价的玻璃弹珠吊坠，正散发着诡异的微光。时间，

是她跳楼的前一天。1.“**，您醒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中年女人，恭敬地站在床边。

我猛地坐起身，惊恐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奢华的吊灯，粉色的纱幔，

衣帽间里挂满了我不认识的名牌……这不是我的出租屋！“我是谁？！”我抓住女仆的胳膊，

声音都在发抖。女仆被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回答：“**，您是安然啊。

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安然！我真的是安然！我连滚带爬地冲到落地镜前。镜子里，

女孩穿着真丝睡裙，长发如瀑，皮肤白得像雪。那张脸，漂亮得不像话，却是我这一个月来，

最熟悉，也最憎恨的脸。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徐雯！那个躲在阴暗的出租屋里，

靠着泡面和键盘，亲手把她推下地狱的徐雯！难道……这是报应？“**，

先生和夫人在楼下等您用早餐。”女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先生？夫人？是安然的父母。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这一定是个梦，对，是个梦。只要我按照“安然”的轨迹，

走完这最后一天，等她跳下去，我就能醒过来了。我换上衣帽间里的一条白色连衣裙，

学着安然平时在视频里那种疏离又高傲的样子，走下了楼。餐厅里，

坐着一对气质不凡的中年夫妇。男人看着报纸，女人优雅地喝着咖啡。他们，

就是安然的父母，安氏集团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也是我曾经在网上，

疯狂攻击的“为富不仁的资本家”。“醒了？”安父头也没抬。“然然，快过来吃饭。

”安母放下咖啡杯，语气虽然温柔，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学着安然的样子，安静地坐下，低头喝粥。“对了，你王阿姨家的儿子，

下个月从牛津回来，我给你们安排了见面。”安母擦了擦嘴，像是在宣布一件小事。

我没说话。“听见没有？”安父放下报纸，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

这是安然“叛逆”的开始。根据我扒出来的资料，安然就是因为反抗商业联姻，

才和家里闹翻的。我必须演下去。我放下勺子，抬起头，用一种清冷的声音说：“我不去。

”“放肆！”安父一拍桌子，“你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说了，我不去。

”我重复道，眼神里，是我模仿了无数遍的、安然那种倔强的神情。“你！

”安父气得脸色发青。安母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什么。然然，

你别任性，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为我好？我心里冷笑。这就是所谓的“豪门亲情”？

冷漠，控制，没有一丝温度。难怪安然会抑郁。一顿早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我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我需要登录我的账号，“正义使者”，

看看现在舆论发酵到什么地步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安然会“准时”地，

在明天下午三点，跳下去。我熟练地打开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社交平台，点进安然的主页。

私信，999+。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安大**今天还活着呢？】【装什么岁月静好，

背后还不知道多脏呢！】【就是，听说她私生活乱得很，金主都好几个呢！这种人，

怎么不去死啊！】这些话，都似曾相识。因为，有一大半，

都是我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敲上去的。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张脸。

一张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很快就被有钱人家领养走的脸。那个女孩，

当时只是因为多得到了一颗糖，就被所有人排挤，而我，是那个带头孤立她的人。我恨她，

恨她的幸运，恨她的沉默。现在，我把这份恨，加倍地，还给了安然。我快速地浏览着，

寻找着那个最熟悉，也最恶毒的ID。“正义使者”。找到了。他昨晚，又发了一条长文，

把安然从头到脚，又批判了一遍。用词之刻薄，逻辑之“缜密”，一看就是我的手笔。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在按照“剧本”走。就在这时，一条新的私信，弹了出来。

是“正义使者”发来的。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我……收到了我自己发来的私信？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信息。上面，只有一张图片。是一张截图。截图上，

是某个匿名论坛的爆料贴，标题是——《扒一扒现实中的“正义使者”，

一个躲在阴沟里的可怜虫》。帖子里，详细地曝光了“我”——徐雯的个人信息。我的照片，

我的工作单位，我那间破旧的出租屋……甚至，还有我当年因为偷窃，

被学校记过处分的档案！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这不可能！这些东西，除了我自己，

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到底是谁？！私信里，“正义使者”又发来了一句话。那句话，

让我如坠冰窟。“徐雯，被人肉的滋味，好受吗？”2.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我是谁！那个顶着“正义使者”ID的人，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不是我！

那他是谁？！我疯了一样地打字回复：【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的回复，

很快就来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安然。】【好好享受，你生命中，

最后的24小时吧。】最后的24小时……他知道！他知道安然会在明天死去！

他不是在帮我，他是在……逼我！不，是在逼“安然”！一股彻骨的寒意，

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我关掉电脑，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自救！我不是安然，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冲出房间，

找到女仆，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给我备车，我要出去！”女仆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是，**。”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我约了人。

是我扒出来的，安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一个叫“莉莉”的网红。也是在背后，

捅安然刀子最狠的人。莉莉很快就来了，她化着精致的妆，看到我，

立刻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然然，你怎么突然约我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被网上那些喷子气得不敢出门了呢。”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心里一阵恶心。

我开门见山：“莉莉，网上那些关于我私生活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莉莉的脸色，

瞬间就变了。她松开我的手，干笑了两声：“然然，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我冷笑，“朋友，会把你跟我的聊天记录，断章取义地截图发给营销号吗？

”“朋友，会偷**下我换衣服的照片，匿名发到论坛上吗？”这些，都是我当年，

从她这里“买”来的料。莉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这些事，我竟然会知道。

“安然，你别血口喷人！”她恼羞成怒，“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

你凭什么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我嫉妒你，我恨你，我就是要毁了你！

”看着她那副丑陋的嘴脸，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这就是安然生活的世界。充满了嫉妒，

背叛，和虚伪。我站起身，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周莉莉，”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是朋友。”“还有，你那些黑料，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徐雯的出租屋。我要去看看，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人，到底是谁！

那是一栋破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一股霉味。我站在404房间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反应。我皱了皱眉，

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我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泡面味，扑面而来。房间里，

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窄小的单人床，堆满外卖盒的桌子，还有那台，

我用来“伸张正义”的破旧笔记本电脑。电脑，还开着。屏幕上，

是“正义使者”的账号主页。但房间里，没有人。“徐雯”……或者说，

占据了我身体的安然，她不在。她去哪了？我走到电脑前，想登录我的账号，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当我输入密码时，却提示：密码错误。她改了我的密码！

我心里一沉。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

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安然，我的身体，好用吗？”3.“你是谁？！”我握着手机，

手心全是冷汗。电话那头的“我”，轻笑了一声。“我？我就是你啊，徐雯。”“不，

我忘了，你现在，是安然了。”她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快意。“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着牙问。“不想干什么。

”她说，“只是想请你看一场戏。”“一场……关于‘徐雯’的，社会性死亡直播。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她就挂了电话。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

疯狂地涌入了各种信息。微博，论坛，我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收到了@提醒。我点开一看，

瞳孔骤然紧缩。一段视频，被顶上了热搜。#正义使者人设崩塌#视频里，

一个穿着廉价T恤、头发油腻的女孩，也就是“我”，正被一群人围堵在公司的门口。

“徐雯！你就是那个网暴安然的‘正义使者’吧！”“躲在键盘后面骂人的时候，

不是很爽吗？现在怎么不敢说话了？”“垃圾！**！滚出我们公司！”同事们鄙夷的眼神，

领导愤怒的驱逐，路人投来的鄙视的目光……我隔着屏幕，

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视频的最后，“我”被公司的保安，像垃圾一样，

推倒在地。她抬起头，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个笑容，分明是在……看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她占据了我的身体，然后，用最惨烈的方式，

引爆了我埋下的“炸弹”。她要把我，也钉死在耻辱柱上。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是安然，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来报复我？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那栋破旧的居民楼。街上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这才想起，

我现在，是安然。那个全网都在议论的、即将“被逼死”的网红。我戴上帽子和口罩，

狼狈地逃回了安家的别墅。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我必须找到办法，换回来！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灵魂互换”的案例。

得到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玄学和传说。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的电脑里，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是我所有的秘密。

包括我当键盘侠的“心路历程”，我收集的各种“黑料”，还有……我的一些，

见不得光的过去。或许，那里，会有线索。可是，我现在的身体是安然，我回不去。

而那个占据了我身体的“安然”，她一定知道我的电脑密码！我必须想办法，

让她把那个文件夹里的东西，发给我！我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