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偷灵草,为他挡刀剑,为他散尽修为,我当了整整十年的舔狗。
宗门上下,谁不笑我云微是个疯子。
可当我真的为他死在诛仙台上,他却只是牵着小师妹的手,冷眼旁观。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年前。
他正皱着眉,等着我像往常一样,献上刚采来的仙草。
这一次,我笑了。
“不抢了,谁爱要谁要。”
从今往后,我只想修我的无情道,证我的长生途!
“云微,你又在胡闹什么?”
清冷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耐和习以为常的烦躁。
云微的指尖猛地一颤,那株刚从万蛇窟里夺来的“赤血龙涎草”,险些掉落在地。
她缓缓抬起头。
眼前站着的,是她追逐了十年,爱慕了十年,最后却亲眼看着她被万剑穿心也无动于衷的男人——青云宗首席大弟子,凌澈。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冰霜。
只是此刻,那双好看的眉正紧紧蹙着,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黏在鞋底的脏东西。
云微的心,没有像以往那样抽痛。
平静得可怕。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在诛仙台上,被她最爱的人,联合她最“疼爱”的小师妹,安上一个“勾结魔族”的罪名,被宗门万剑穿心而死。
临死前那刺骨的疼痛,和比那更痛的、心死的冰冷,还清晰地刻在灵魂里。
她记得凌澈当时冷漠的脸。
记得小师妹苏涟儿躲在他怀里,那得意的、淬了毒的眼神。
“师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太碍眼了。”
“凌澈哥哥是我的,你这种废物,怎么配得上他?”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她十年来的付出,十年来的痴情,在她死后,都只化作了宗门弟子口中一句轻飘飘的“活该”。
云微垂下眼,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和手中那株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赤血龙涎草。
这是……十年前。
她为了给凌澈筑基固本,不惜闯入九死一生的万蛇窟,拼着被毒蛇咬断一条手臂的风险,才抢到这株灵草。
上一世的她,就是在这里,满心欢喜地将灵草奉上,却只换来凌澈一句“胡闹”,和转身就将灵草赠予苏涟儿的无情。
当时她还傻傻地为他开脱,觉得他是为了宗门和谐,是为了照顾新来的小师妹。
现在想来。
呵。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云微,把灵草给我,涟儿前几日受了风寒,正需要这个固本培元。”凌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云微为他做任何事。
习惯了从她这里予取予求。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对着她指指点点。
“快看,云微师姐又给凌澈师兄送东西了。”
“啧啧,真是痴情啊,可惜凌澈师兄根本看不上她。”
“何止啊,我听说她为了这株草,差点死在万蛇窟里呢!”
“真是个疯子!”
议论声中,一道娇柔的身影从凌澈身后走出,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凌澈哥哥,不要这样说云师姐,她也是一番好意……师姐,你别生凌澈哥哥的气,他只是担心我……”
苏涟儿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小脸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双眼睛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挑衅和得意,看向云微。
看吧,你拼死拼活得来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要落到我手里?
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现在还不是只关心我一个人?
云微看着她这副熟悉的嘴脸,忽然就笑了。
她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凌澈的眉头皱得更紧:“你笑什么?”
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云微止住笑,目光清凌凌地扫过他,又落在苏涟儿身上。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随手将那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赤血龙涎草,扔给了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外门弟子。
“你,拿着。”
那个外门弟子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草给扔了:“云……云师姐,这……这使不得啊!”
这可是赤血龙涎草!价值千金!能让一个外门弟子直接突破瓶颈的宝贝!
云微却看都没看那株草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门。
“一株破草而已,有什么使不得的。”
“我不抢了。”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对上凌澈震惊的眼。
“凌澈,还有你身边这位好师妹。”
“从今往后,你们谁爱要谁要。”
“别再来烦我。”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凌澈那张错愕到极致的脸,转身就走。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和潇洒。
只留下身后,石化了一地的人群。
和凌澈那只伸在半空中,僵硬得不知该收回还是该做什么的手。
他……被云微无视了?
那个追在他身后十年,把他的话当圣旨,把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云微,就这么走了?
凌澈的心里,第一次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