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清明夜,三百六十五面镜子都会映出同一个玄衣男子,
泪眼执笔描摹一个与我长相相同的女子,还有我的眉间朱砂。我是阿满,
一个困在镜中的女子。镜中囚,画中魂,这是一场关于身份、执念与自由的旅程。
1魂穿夜深人静,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了凌乱的书桌。我坐在电脑前,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我的男友玄墨——一位年轻却已声名鹊起的画家,
正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画架旁,专注地为我描绘一幅肖像。“今天写到哪里了?”玄墨轻声问,
目光依然停留在画布上。“快结尾了。”我笑了笑,“是个有点悲伤但又浪漫的故事。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文字忽然闪烁起来,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从虚拟世界中渗透而出。
我觉得眼前一阵恍惚,耳边传来低沉而悠远的钟声,像是穿越了时空的召唤。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座古老的镜铺里,成了老掌柜沈半生的养孙女,
周围是三百六十五面泛着幽光的镜子。“这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如雪,
毫无温度。“难道我……真的魂穿进去了?”与此同时,窗外飘起细雨,
清明夜的风轻轻吹拂,将我的意识拉入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世界。而玄墨并未察觉,
他的画笔下,那张栩栩如生的脸庞,似乎也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灵韵。2清明夜景清明夜,
风微凉。我独自坐在镜铺堂中,三百六十五面镜子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这镜子本该映出空荡荡的屋舍、褪了色的老木梁,窗外那摇来晃去的柳枝。还有我的身影。
可今夜邪门儿,每面镜子里都坐着一个男人。他穿一身玄衣,执笔凝神,
流着泪低头画一张脸。他每一笔落下,我的额头便隐隐作痛,仿佛那朱砂痣不是天生,
而是被谁一笔一画点上去的。我胸口阵阵紧缩,手心冒着汗,
我屏住呼吸:“你是谁……”我喃喃自语,“为什么我看到你就心痛?镜中的男子似有所感,
忽然抬头。我吓得往后蹦了一步,镜中人却依旧望着我,眼神温柔又哀伤,
就好像我是他丢了好些年的宝贝,终于找回来了。“哎哟妈呀!”我心里头一阵发毛,
转身就想跑,结果被镜铺的老掌柜沈半生给拦住了。“阿满,别听镜子说话。”他声音低沉,
像警告,也像恳求。“可是……他们都瞅着我呢!”我喘着粗气,“还能听见他们在说话,
嗡嗡的,听得我脑瓜子疼!”沈半生沉默片刻,抬手轻轻拂过最近的一面镜子。
镜中画面瞬间破碎,化作涟漪般的水纹,归于虚无。“你不是他们的一部分。”他说,
“别让镜子告诉你你是谁。”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啥意思?”“有些事儿,
知道多了未必好。”他嘴里嘟囔着便进了里屋。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叹息,
不知道是风声还是镜子里传出来的。3镜妖低语夜色浓得像墨汁泼洒,
镜铺深处的烛火摇摇晃晃。我站在主堂中央,三百六十五面镜子围着我。
我心里头一阵发毛:“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不是你自己。”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低沉又温柔,像从深水底冒出来的泡泡。“啥玩意儿?”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
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是谁?”我压低嗓门问,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我是镜妖。
”那声音继续飘,“我在等你醒来。”话音刚落,镜面微微泛起涟漪,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没有脸,只有一双眼睛,幽深如渊。“你只是他们的执念产物。
”那声音凉飕飕地钻进耳朵,“你不你自己,你是他们放不下的过去。
”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我耳膜震动,
冒着冷汗的双手在颤抖:“我不信……我不是……”我大声喊叫着。“你干啥呢?
”沈半生推门出来,语气严厉。“我……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我不敢直视他,
声音里带着委屈。“别听镜子说话!”他没让我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我。然后走到我身前,
抬手轻轻拂过面前的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画面瞬间碎了,恢复成了普通的倒影。但我知道,
那个声音还在,它没走,一直都在。“爷爷,你到底藏着啥秘密?”我鼓起勇气问,
声音有些发颤:“你为啥不让我知道真相?”他看着我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有些事,
知道得越少越好。”那一刻,我心里头五味杂陈。这个养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好的老人,
难道真的不爱我?还是说,他也是另一个把我困在镜子里的囚徒?
4玄衣现身小镇春雨未歇,青石板上泛着冷光。像一面面小镜子,
映出街边行人的匆忙身影。玄衣作为前朝御用画师,因“画死贵妃白卿”被贬,
流放途中失踪。他游历人间,只为找到那个梦中不断出现的女子。玄衣出现在小镇,
寻找一面古镜。他在一面铜镜中发现我的身影,误以为我是那女子转世,开始接近镜铺。
我抱着一卷旧镜谱走出铺子,心里想着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画面,心神不宁。刚走到街角,
和一个穿玄色长袍的男人撞了个满怀。他肩头微湿,手中握着一幅画卷,正低头凝视。
我脚步一顿,后仰过去。他猛抬头,单手拦腰搂住了我。我的心脏突突直跳——正是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只觉胸口猛地一痛,额间朱砂痣仿佛被灼烧一般,隐隐作痛。
“是你……你还活着。”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你是谁?
为什么你会画我?”我皱着眉头问,语气里透着一丝防备和不安。他没回答,
只是死死盯着我的脸,眼神复杂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那目光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我心里发毛——就是清明夜那些镜子里,无数次画下我面容的男人!
我忍不住推开他后退一步,声音微微发颤:“你到底是谁?”“我是玄衣。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夜风拂过古镜。“你……”我还想追问,却被他打断。“别问了。
”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你该回家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步伐稳健却透着一丝慌乱。我怔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心里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我必须知道他是谁!5慧寂来访夜色如水,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像给地面铺了一层银霜。我站在镜铺门口,
忽然看见一个身穿素衣的尼姑缓步而来。她的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眉眼清冷,
却带着一丝慈悲。“你是阿满?”她开口了,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听得我心里头一紧。
“你是谁?”我皱起眉头,警惕地盯着她。“水月庵主持慧寂。”她微微一笑,
像是看穿了我的防备,“我来,是为了解开你心中的结。
”我心里头一阵烦躁:“我不需要别人替我解结。”“可你自己也解不开。”慧寂走近几步,
目光落在我额间的朱砂痣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因为你不是你自己。
”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我能看见执念。”慧寂轻声道,“而你,
就是执念所化。”她缓缓伸出手,掌心一片洁白的绢布,
上面画着一幅模糊的画像——一个眉心带朱砂痣的女子,眼神哀婉,似在等待谁将她唤醒。
“她是白卿。”慧寂说,“也是你的前身。”我的声音在颤抖:“白卿……前朝贵妃?
”慧寂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斩断执念,才能解脱。”看着我的眼睛:“否则,
你永远只是别人的影子。”“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
心里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好奇。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铃,轻轻一晃,
清音回荡:“我要教你‘镜渡术’。”她语气坚定得不容拒绝,“它能让你进入镜中世界,
看清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镜中世界?”我喃喃重复。“那是你真正的家。
”慧寂继续说道,“也是你必须走出的地方。”我盯着她的眼睛,挣扎了好一会儿,
最终点了点头:“好,教我。”6初入镜界烛火摇曳,铜铃轻响。我盘膝而坐,
慧寂站在我身后,手中铜铃再次轻晃,清音如水般漫过整个镜铺。
三百六十五面镜子同时泛起涟漪,仿佛湖面被风吹皱。“闭上眼。”慧寂低声说,
“让心沉入镜中。”我依言闭目,呼吸渐渐平稳。忽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我猛地睁开眼——镜铺不见了,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我坐在一座古旧的画坊之中,
窗外是飘落的桃花,屋内檀香袅袅。一名男子面对我而坐,执笔凝神,在纸上缓缓勾勒。
他画的人,眉心一点朱砂,面容与我一模一样。“这不是我……这是她。”我喃喃自语。
那女子名唤白卿,是玄衣曾深爱、也曾亲手封印之人。画面一闪,
我看见玄衣将最后一笔落下,整幅画像泛起幽光,白卿的身体开始虚化,仿佛正被吸入画中。
“我以为那是救赎……”玄衣低声道,声音里透着痛悔,“其实是我亲手将她关进镜里。
”我心头一震。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凭空诞生的存在。我是执念所化,
是白卿未能释怀的情感残影,是玄衣画中不肯放下的那一抹朱砂。
“我不是我……我是镜中囚徒。”我喃喃道。就在这时,镜中世界开始扭曲,光线骤暗,
四周的墙壁像水波般波动,仿佛要将我吞噬。“快回来!”慧寂的声音从遥远之处传来。
我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镜铺中,额间汗水流下。我喘息未定,
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明。“我看到了……”我低声说,“我知道我来自哪里了。
”慧寂看着我,目光复杂:“你知道了什么?”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
那颗朱砂痣,依旧鲜红如血。“我知道我不是我自己。”我抬起头,眼中不再是迷茫,
而是坚定,“但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成为我自己。”7执念之画镜铺后堂,烛火微摇。
玄衣坐在一张旧木椅上,神情沉静,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我站在他对面,
眼神里藏着试探、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安。“你到底是谁?”我终于开口,
“为什么你会画我?”“因为我一直在找你。”他说,声音低沉而沙哑,“找了你很久很久。
”“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我忍不住反驳,心里头却隐隐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不。
”他低声说,眼神幽深得像要把我看穿,“我们在梦里见过,在画里见过,
在三百六十五个夜晚的镜中,见过无数次。”我心头猛地一震,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被点破了。那一刻,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们的命运早已纠缠在一起,只是我现在才真正看见他。而他,
也终于找到了我。“白卿。”他幽幽道:”我的爱人,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说过,你以为她是你的救赎。”我轻声说,“可你亲手把她关进了镜里。”他抬头看我,
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是。”他承认,“我用魂画卷轴封印了她的灵魂,
我以为那样她就不会死了……我以为那是救赎。”“可你错了。
”我的声音在颤抖:“你画死她了。”空气凝滞。“我不是来救你的。”玄衣低声说,
“我是来还债的。”“还债?”我冷笑一声,“你还得起吗?你画下她,又囚禁她,
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还债?”我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刀:“你以为你是英雄?你只是个逃兵。
你不敢面对她的死亡,就用画留住她的影子。可那不是她!那只是你的执念!”他没有反驳。
他知道我说得对。“你画死她,又想救我?”我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像是从心底挤出的一句质问,“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看着我,眼中泛起一丝哀伤。
“我想救你们。”他说,“我想救她,也想救你。”“可你不该画我。”我摇头,
“我不该是她的替身。”我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我不是为了找她才来的。”他说,
“我是为了找你。”“你不是她的影子。”他望着我,语气坚定,“你是你自己。
你是她留下的执念,但你已经不再是她。”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你是你自己。
”四目相对,我看着这个曾让我心痛的男人,泪水模糊了双眼。8影婆试炼夜色沉沉,
镜铺之外,雾气弥漫。我随慧寂来到一座废弃的古庙前。庙门半掩,风穿过门缝,
发出低语般的呜咽声。“你要去镜界。”慧寂停下脚步,“但你必须先通过一个人的考验。
”“谁?”我问。“影婆。”慧寂低声说,“她是镜界的引路人,也是守门人。”话音刚落,
门内传来一声沙哑却清晰的声音:“你想进去?先问问你的影子答不答应。”我一怔。
低头——脚下空无一物。“我没有影子……”我喃喃道,“因为我并非普通人类。
”门缓缓打开,一位佝偻的老妇人立于堂中,手中握着一面青铜镜,眼神幽深如渊。“来吧。
”影婆轻声道,“我给你三问三试。”第一问:你为何而来?“我想知道我是谁。”我答。
影婆点头:“你可以走第一步。”第二问:你信自己吗?我沉默片刻:“我……相信。
”“那你可以走第二步。”第三问:你敢看自己吗?我愣住。影婆将铜镜递到我面前。
镜中映出一个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神情温柔,眼中却藏着说不出的哀伤。那是我,
却又不像我。“你是谁?”我问镜中的自己。镜中人开口:“我不是阿满,我不是白卿,
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执念的倒影。”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这不是我!
”我喊道,“我不该是别人的残影!”“可你就是。”影婆低声说,“除非你能接受这一点。
”“我不能!”我崩溃地摇头,“我不想只是别人情感的延续!我不想只是一个投影!
”我跪倒在地,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如果我不是我自己……那我到底是谁?
”9镜妖无面生现镜铺深处,夜如墨染。我从影婆的试炼中归来,身心俱疲。
坐在主堂中央,望着三百六十五面镜子,第一次不再害怕它们映出的自己。
可就在这时——“你只是他们的执念产物。”声音轻柔,却像一根针,刺入我的心脏。
我猛然抬头,四周空无一人。“你是谁?”我低声问。镜面泛起涟漪,
一双幽深的眼睛缓缓浮现。“我是镜妖。”那声音继续道。
我的手指紧握成拳:“你到底是谁?”“我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部分。
”镜中的身影轻轻一笑,“你以为你是自己?其实你只是他们情感的残渣。
白卿的执念、玄衣的悔恨、沈半生的守护……你不过是这些情绪拼凑出来的幻象。
”“我不是!”我怒吼,“我不是别人的投影!”“那你告诉我,”那声音低沉而温柔,
“如果没有他们,你还是你吗?”我怔住。我想起玄衣的眼神——那样专注,那样哀伤。
我想起沈半生的话:“你该走出去,去看真正的阳光。
”我想起慧寂的警告:“你要斩断执念,才能解脱。
”我想起影婆的铜镜——那里面映出的“我”,到底是谁?“我不信你。”我咬牙说,
“我要自己看清楚。”我猛地冲向最近的一面镜子,伸手触碰镜面。刹那间,
一股寒意涌入心口,画面在眼前闪现——玄衣站在画坊之中,
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同一个女人的脸。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从死亡中唤回来。
“我以为这是救赎……”他在画完最后一笔后喃喃自语,“其实是我亲手将她困进镜里。
”我心头一痛。“你画她,是因为你还放不下她。”我低声说,“那你现在看我,
是在看她吗?”我终于开始怀疑——玄衣来找我,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他自己?
10镜狱初启我的手指刚触碰镜面,一阵剧烈的吸力猛然将我拉入其中。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已不在镜铺。我站在一座陌生的庭院中,阳光明媚,桃花纷飞。我低头一看,
自己穿着一袭素衣,眉心一点朱砂痣,与往常无异。可——“阿满,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