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哥哥,”颜娜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别这样,妮可也是好意。来者是客嘛。”
她说着,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递给我,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假笑:“妮可,既然来了,就玩得开心点。今天这里来的都是贵宾,你……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这种场面吧?好好见识一下。”
这话里的施舍和贬低,毫不掩饰。
周围的同事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酒杯,没有接。
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正在和几位商界大佬寒暄的我爸。
时机,差不多了。
我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头发,手腕上那条看似普通,实则内圈刻着特殊编码的铂金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芒。
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我的成人礼,全球独此一条。
然后,我对着颜娜娜,以及她身旁的陆晨,露出了一个极其缓慢,却带着冰冷锋芒的笑容。
“见识,确实长了不少。”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人耳中,“比如,见识了什么叫……鸠占鹊巢,还沾沾自喜。”
颜娜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晨脸色一沉:“颜妮可,你什么意思?!”
我没理他,目光转向颜娜娜,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和嘲讽:“颜娜娜,你这身Dior高定,穿着还合身吗?我记得,这条裙子模特穿的时候,腰这里好像没那么紧吧?是不是……改过?”
颜娜娜瞳孔微缩,捏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这条裙子,确实是她缠着我妈,以“借穿”的名义从我的衣帽间里拿出来的。我的尺码比她稍大一点,她为了穿上,偷偷找了裁缝改小了腰身。
她怎么知道?!
“还有你脖子上这项链,”我继续慢悠悠地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星辰之泪’,去年苏富比秋拍的压轴品,成交价一千两百万。我记得,拍下它的那位神秘买家,好像姓陈,不姓颜吧?”
颜娜娜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项链,是她求了她那个在拍卖行工作的亲舅舅好久,才借来撑场面的!她明明叮嘱过要保密!
“你……你胡说什么!”她声音尖利,带着恐慌。
周围的同事和几位离得近的宾客,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看了过来。
李夫人也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颜娜娜脖子上的项链。
陆晨看着颜娜娜骤变的脸色,又惊又怒,对着我低吼:“颜妮可!你疯了吗?!在这里造谣生事!保安!保安呢!”
“造谣?”我轻笑一声,目光越过他们,直直地看向宴会厅中央,那个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男人。
“爸,”我声音清晰地响起,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整个宴会厅的喧嚣,“这项链,是您送的吗?”
刹那间,整个宴会厅,万籁俱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先是惊愕地看向我,然后,又难以置信地,转向了脸色瞬间沉下来的颜正峰。
颜娜娜手中的香槟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碎裂的玻璃声,清脆刺耳。
如同她此刻,骤然碎裂的假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