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傲慢地看着我,"你要有自知之明就离开景行哥,
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在学术上对话的伴侣,而不是你这个连论文都看不懂的文盲。
"白微微是丈夫江景行的博士师妹,现在是他实验室的核心成员,
这一年来几乎天天和江景行待在一起搞课题。我知道他们关系密切,
但我理解科研工作的特殊性,可我没想到白微微会跑到我面前,
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要我让位。她觉得自己聪明,但有些事她并不了解。我没有动怒,
而是拿出手机,拨通江景行的电话。"回家,有事。"挂断电话,我看向白微微,
"江景行马上就回来,让他选择,他选你我马上离婚,可以吗?""呵……"她冷笑,
"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就等景行哥回来,看他怎么选。
"我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半小时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景行快步走了进来。**01**白微微傲慢地看着我,“你要有自知之明就离开景行哥,
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在学术上对话的伴侣,而不是你这个连论文都看不懂的文盲。
”她坐在我家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姿态像个女主人。阳光透过落地窗,
照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知识分子特有的优越感。
白微微是丈夫江景行的博士师妹,现在是他实验室的核心成员。这一年来,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地扑在那个名为“星尘计划”的课题上。我知道他们关系密切。
江景行向我解释过,科研是枯燥的,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激发灵感。我表示理解,
甚至在他深夜不归时,为他准备好醒酒汤和干净的换洗衣物。可我没想到,
这种“志同道合”会延伸到我的家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驱逐姿态。她觉得自己很聪明,
但她不了解,这个家里真正奠定了一切的,不是她所崇拜的那个男人,
而是我——这个她口中的“文盲”。我没有动怒,连心跳都没有加速一分。多年的婚姻生活,
早已将我磨砺成一块冰冷的石头,尤其是在面对江景行和他身边的人时。
我从厨房的置物架上拿起手机,当着白微微的面,拨通了江景行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有仪器运作的微弱嗡鸣。“什么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耐烦,仿佛我的每一次打扰,都是对他伟大事业的亵渎。“回家,
有事。”我的语气平静无波。他似乎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料到我会用这种近乎命令的口吻。
他习惯了我的温顺和祈求。“我在忙,天大的事也等我……”“白微微在我面前,
”我打断他,“她说,让我离开你。”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几秒钟后,
我听到他压低声音说了句“等我”,然后电话被匆匆挂断。我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看向脸色微微变化的白微微,开口道:“江景行马上就回来,让他选择。他选你,
我马上离婚,可以吗?”白微微眼中的惊讶迅速被不屑取代。“呵……”她冷笑一声,
重新调整了坐姿,双臂环胸,“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既然你要自取其辱,
那就等景行哥回来,看他怎么选。”她笃定自己会赢。我也笃定,
江景行会做出那个我预料之中的选择。我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等待着审判的降临。那不是对我的审判,而是对这段荒唐婚姻的死刑判决。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无声的对峙。半小时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密码锁滴滴作响,门被猛地推开。江景行快步走了进来,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
身上那件熟悉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下。他的目光在我和白微微之间逡巡,眉头紧锁,
脸上写满了烦躁。**02**“静姝!你在胡闹什么?”江景行的第一句话,
是对我的质问。他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刮过我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
白微微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适时地露出委屈和无措的神情,像一朵被风雨欺凌的小白花。
“景行哥,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和沈**聊聊,我没有恶意的。
”江景行快步走到她身边,放缓了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安抚:“微微,你别怕,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这件事和你无关。”他甚至没有问过白微微究竟对我说了什么。
多么可笑的场景。一个侵入者,一个被侵犯者,而我的丈夫,
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侵入者那一边。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
也恨了十年的男人。他的脸上交织着对我的不耐和对外的虚伪,
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不懂事妻子拖累的、疲惫的学术精英。“江景行,”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客厅里的另外两个人听清,“她让我离开你。你的选择呢?
”江景行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大概以为我会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歇斯底里,
或者默默垂泪,最终在他不耐烦的安抚下妥协。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将刀递到他手上,
逼他做出那个血淋淋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心头的怒火。“沈静姝,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微微是我的同事,是我最重要的事业伙伴!你把她叫到家里来,
用这种方式羞辱她,你觉得很有意思吗?”他将一切都归咎于我。“是我叫她来的吗?
”我反问。江景行的视线转向白微微,白微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声说:“景行哥,
是我自己来的……我只是觉得,沈**可能对我们的工作有些误会,想来解释一下。
”多好的借口。江景行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转向我,语气更加冰冷:“你听到了?
微微是一片好心。而你呢?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和同事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固执地重复着我的问题,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这个问题,像一根刺,
扎进了江景行最虚伪的神经。他需要我这个家庭主妇来构建他“专注事业,
后方稳定”的完美人设,也需要白微微这个“灵魂伴侣”来满足他精神上的虚荣。
他两个都想要,却不想承担任何选择的后果。“够了!”他终于爆发了,
一把扫掉茶几上的一个装饰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瓷片四溅,
有几片甚至飞到了我的脚边。“沈静姝,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他指着我,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我的事业正在最关键的时期,‘星尘计划’关乎到一切!
你如果再敢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我的心,影响到微微的情绪,别怪我不客气!
”他用“事业”这个词,给我判了罪。他说完,不再看我一眼,
转身对依旧“楚楚可怜”的白微微说:“微微,我们走。这里乌烟瘴气的,
别影响了你的思路。”白微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怜悯和嘲弄。
她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地跟在江景行身后。走到门口时,江景行停下脚步,回头,
用一种极度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想清楚,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门被重重地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堆白色瓷片上。就像我那段被摔得粉碎的婚姻。我没有哭。
眼泪在多年前就已经流干了。我只是觉得,心里那座名为“江景行”的坟墓,
终于被今天这一铲土,彻底掩埋了。**03**我和江景行相识于大学。那时的我,
是物理系最不起眼的学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整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
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同学们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理论幽灵”。而江景行,
是学生会主席,英俊、开朗,像一束光,能照亮他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的世界本该毫无交集。改变一切的,是一场学术竞赛。
我提交的关于时空涟漪的猜想模型,因为太过超前,被所有评委判定为“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有作为评委助理的江景行,看到了那沓草稿纸背后的价值。他找到了我,
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你的想法……太惊人了。”那是第一次,
有人能看懂我的世界。他开始追求我,热烈而真诚。他会带我去吃我从未吃过的西餐,
会在我演算到深夜时送来一杯热牛奶,会耐心地听我讲那些在他看来艰涩无比的理论。
我沉沦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不仅看到了我的才华,还爱着我这个人。
研究生毕业时,我的博士论文已经基本完成。那篇论文,我将其命名为“J-S涨落理论”,
探讨的是量子泡沫中一种未被发现的能量涨落规律。我的导师,李教授,在看过初稿后,
激动得彻夜未眠,他说:“静姝,这篇论文一旦发表,你将是这个时代最年轻的物理学巨星。
”也就在那时,江景行向我求婚了。他握着我的手,
眼神里满是爱意与一丝……我当时没有读懂的挣扎。他说:“静姝,我爱你,
也崇拜你的才华。可是,学术圈太复杂了,充满了斗争和倾轧,我不忍心让你去面对那些。
嫁给我,让我来保护你,你可以过最简单、最纯粹的生活。”他说,
他会代替我去面对那些风雨,而我,只需要做他身后那个被爱护的珍宝。我信了。
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确实厌倦了为了一个数据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日子。
我渴望他所描绘的温暖和平静。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我们一生的决定。
我将那份凝聚了我所有心血的论文手稿,送给了他。“景行,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对他说,“J和S,江景行和沈静姝,让它替我们站上世界的顶峰吧。”他抱着我,
身体在颤抖,他说:“静姝,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做到了“站上世界的顶峰”。
“J-S涨落理论”发表后,整个物理学界为之震动。江景行一夜成名,
成了最耀眼的学术新星。他顶着“天才”的光环,一路青云直上,拿奖拿到手软,
成了今天这个众人仰望的江教授。而我,沈静姝,在婚礼后,便销毁了自己所有的学术笔记,
收起了所有的专业书籍,安心地做起了他的全职太太。我以为,这是我们爱情最美的形态。
我错了。**04**江景行对我的好,并没有持续一辈子。
甚至没有持续到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起初是嫌弃。他会皱着眉把我从书架上取下的《自然》杂志放回去,说:“你看这些做什么,
看得懂吗?别把我的书弄脏了。”他会带我参加学术晚宴,却在出门前,反复打量我的衣着,
刻薄地评价:“你就不能穿得有点品味吗?别让我的同事以为我娶了个村姑。”宴会上,
当有人问起我的工作时,他会替我回答:“我太太是家庭主妇,不太懂我们这些。
”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我成了他完美履历上的一个污点,
一个需要被遮掩和美化的存在。后来,嫌弃变成了控制。
他把家里我曾经的书房改成了健身房,把我所有的专业书籍都“处理”掉了,
美其名曰:“这些东西留着占地方,你又用不上。”他开始检查我的手机,限制我的社交,
我仅有的几个朋友,也因为他的挑剔和冷脸,渐渐与我疏远。我的世界,被他一点点缩小,
最后只剩下这栋冰冷的房子和他这个人。再后来,控制演变成了虐待。
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足以摧毁一个人意志的虐待。我记得有一年冬天,
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浑身无力。他却因为我在电话里和一个推销员多说了两句,
就认定我“不守本分”,将我锁在没有暖气的卧室里反省。我在里面冻得瑟瑟发抖,
敲门敲到指节红肿,他就在门外客厅里,悠闲地听着古典音乐。直到第二天早上,
他才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几乎昏迷的我,问:“知道错了吗?”还有一次,
他最重要的一个实验数据出了问题,回到家,看到我没能及时把他换下的白大褂洗干净,
他便勃然大怒。他将那件衣服狠狠扔在我脸上,骂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然后,
他把我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的晚餐,全部倒进了垃圾桶。他说:“你这种人,只配吃垃圾。
”那天晚上,我饿着肚子,在客房里坐了一夜。我才渐渐明白,他不是不爱我了。他是恨我。
他恨我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源于一场卑劣的窃取。
他必须将我踩在脚下,将我变成一个真正的“文盲”和“废物”,
才能抚平他内心那份因自卑而生的扭曲和恐慌。他需要我彻底忘记我是谁。可我没有忘。
那些被刻在脑子里的公式,那些对宇宙真理的探寻,像一簇簇微弱的火苗,
在他制造的冰冷地狱里,从未真正熄灭。它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燎原。
而今天,白微微的到来,江景行的选择,就是那个点燃一切的火星。
**05**江景行和白微微离开后,我坐在地上的瓷片中间,坐了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