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全公司的面向周砚白求婚。他冷淡抬眼:「林**,我们只是商业联姻。」
后来我车祸失忆,独独忘了他。他却在病床前红着眼跪下:「求你…再叫我一声砚白。」
---1林未晞走进周氏总部大楼时,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带着探究、好奇,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她抬着下巴,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又孤绝的回响。手里那个丝绒戒指盒,硌得她掌心微微生疼。
今天是周氏新技术发布庆功宴的日子,宾朋满座,流光溢彩。选在这里,够正式,
也够让他无法轻易回避。她深吸一口气,在宴会厅觥筹交错的喧嚣达到某个顶点时,
径直走到了台前。音乐停了,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灯光和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以及台上那个穿着定制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周砚白。他正与人交谈,侧脸线条冷硬,
眉眼疏离。看到她,他话语顿住,看了过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看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林未晞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举起那个打开的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男戒。“周砚白,”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但在寂静的空气里异常清晰,“我们订婚也有一年了,不如……把婚事定下来?
”她没说“嫁给我”,但那枚戒指的含义,不言自明。2满场哗然。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谁不知道林家和周家的联姻性质?
谁又不知道周家这位年轻掌舵人是何等人物?林未晞此举,无异于在钢丝上跳舞,
赌的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周砚白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他抬手,示意现场的安保不必上前。然后,他一步步走下台,
走到她面前。他很高,林未晞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他身上的冷冽木质香调,
曾经在无数个商业晚宴上让她下意识追寻,此刻却像冰锥,刺得她呼吸都疼。
他没有接那枚戒指,甚至没有多看它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冷淡,
甚至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林未晞,”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我想你有些误会。”他顿了顿,
像是为了确保每个字都能精准地钉入她的心脏。“我们之间,只是商业联姻。
维持必要的体面即可,其他的,不必多想。”不必多想。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将她所有的勇气、那些深藏心底不敢言说的奢望,连同这精心策划的求婚现场,
一起搅得粉碎。3商业联姻。必要的体面。原来在她这里辗转反侧、孤注一掷的感情,
在他那里,仅仅是一桩需要维持“体面”的商业合作。林未晞举着戒指盒的手,一点点垂落。
指尖冰凉,失去血色。脸上精心维持的笑容早已僵住,碎裂,只剩下一种茫然的苍白。
她看着周砚白,想从他眼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或者怜悯。没有。只有一片漠然的深海。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那些目光不再是好奇和探究,变成了实质性的嘲笑和怜悯,
压得她脊背生疼。她听到有人低低的嗤笑声,像针一样扎在耳膜上。世界在天旋地转。
她是怎么收起戒指盒,怎么在那些形形**的目光中转身,
怎么一步步走出那个让她尊严扫地的宴会厅,林未晞全都记不清了。
4只记得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冰冷的雨水胡乱地拍打在脸上,和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
分不清彼此。她没叫司机,也没理会身后助理焦急的呼喊,一头扎进滂沱雨幕里,
漫无目的地向前跑。高跟鞋崴了脚,她踉跄一下,干脆甩掉鞋子,
赤脚踩在冰冷湿滑的路面上。疼痛和冰冷反而让她麻木的心脏有了一丝知觉。
商业联姻……不必多想……周砚白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像复读机,
凌迟着她最后一点清醒。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伴随着行人惊恐的尖叫,
一道强烈的白光猛地照进她模糊的泪眼。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
世界在瞬间变得漆黑、寂静。……5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林未晞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模糊的天花板,还有几张焦急又熟悉的脸。“晞晞!你醒了?医生!医生她醒了!
”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父亲林宏远也凑了过来,眼圈泛红,紧紧握着她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痛。林未晞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医生很快进来,做了些检查,松了口气:“林先生林夫人,
令嫒生命体征已经稳定,脑部淤血也在吸收,真是万幸。只是……”“只是什么?
”林宏远急切地问。医生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语:“车祸时头部受到撞击,
可能会导致一些后遗症。比如,记忆方面可能会出现部分缺失或紊乱,
这是创伤后应激的一种表现,需要时间恢复,家属要多些耐心。”6记忆缺失?
林未晞茫然地看着父母,又看了看四周纯白的墙壁。她记得自己是林未晞,记得父母,
记得好朋友姜柠,记得自家公司的事情……好像,没什么不对?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砚白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身形依旧挺拔,
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似乎是刚从公司过来。看到他,林未晞的心脏下意识地一缩,
一种混杂着恐惧、难堪和剧烈心痛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涌上,让她瞬间白了脸色,
呼吸都急促起来。“晞晞,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母立刻察觉她的异样,
连忙安抚。周砚白脚步顿住,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林未晞避开他的视线,那种强烈的屈辱和心碎感让她无法面对这个人。她深吸几口气,
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转向父母,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困惑:“爸,
妈……他是谁?为什么……我看到他,心里会这么难受?”7病房里瞬间死寂。
林父林母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女儿,又看看僵在那里的周砚白。周砚白握着文件的手指,
倏地收紧。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未晞脸上,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情绪——是震惊,以及一丝……慌乱?
“晞晞,”林母试图解释,“他是砚白啊,周砚白,你的未婚夫……”“未婚夫?
”林未晞蹙起眉,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里的陌生和排斥毫不作伪,“不可能。
我怎么会有一个……让我看到就觉得这么难过、这么害怕的未婚夫?
”她下意识地往母亲身边缩了缩,那是寻求保护的姿态。周砚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林未晞,那个几天前还站在他面前,不顾一切捧着戒指,
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爱意的女人,此刻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全然的陌生,
和一种因他而起的、明显的痛苦。医生适时开口:“家属请冷静,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
选择性失忆。患者可能会遗忘与特定创伤事件相关的人或事。看来,林**遗忘的,
正是与周先生您相关的部分记忆。”选择性失忆。遗忘的,正是与周先生您相关的部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周砚白的心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试图上前。
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未晞,仿佛想从她苍白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他没有找到。她是真的忘了他。忘了他这个,
被她定义为“商业联姻”、“不必多想”的未婚夫。也忘了她曾经,
那样热烈而卑微地爱过他。8林未晞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周砚白每天都来。
他不再试图靠近,只是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沉默地看着里面。
他看着姜柠来看她,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林未晞脸上会露出轻松的笑容,
那是他很少见过的模样。他看着林父林母陪着她做复健,她偶尔会因为头痛蹙眉,
但眼神是清亮的,不再有面对他时的阴霾和痛苦。她真的,活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似乎……很不错。周砚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无措”的情绪。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控,包括这场按部就班的联姻。
他从未将林未晞的感情放在心上,甚至觉得那是一种麻烦。
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追逐和爱慕,从未想过回应,也从未想过……会失去。
即使她求婚被拒,狼狈离去,他虽有一瞬的烦躁,但也仅此而已。
他以为她冷静几天就会恢复“必要的体面”。可现在,她用最彻底的方式,
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剔除了。连带着他给予的羞辱和冷漠,一并还了回来。心口某个地方,
开始泛起细密而陌生的疼。9出院那天,阳光很好。林未晞坐在轮椅上,
被父母推着走出住院部大楼。她眯着眼感受着久违的阳光,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周砚白的车停在门口。他亲自来的。林父林母有些尴尬,看看女儿,又看看周砚白。“晞晞,
”林母小声说,“砚白来接你出院。”林未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向周砚白,
眼神平静,带着礼貌的疏离:“谢谢周先生,不过不麻烦您了,我家的车就在后面。
”周先生。您。周砚白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他看着她,声音低沉,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艰涩:“林未晞,我们谈谈。”“周先生,”林未晞打断他,
眉头微蹙,似乎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让她不适,“医生说我需要静养,不能受**。看到您,
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心里很难受。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请您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请您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砚白身形猛地一僵。他看着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排斥和陌生,
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眼睁睁看着林家的车驶离,
载着那个将他彻底遗忘的女人,消失在车流里。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周身冰冷。
……10林未晞开始了真正的“静养”。她搬回了林家别墅,谢绝了大部分访客,
尤其是周砚白。她开始学着画画,摆弄花园里的花草,甚至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做甜点。
生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脸上的气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笑容也越来越多。偶尔,
她会从父母欲言又止的神情里,从姜柠小心翼翼的试探里,
捕捉到关于“周砚白”这个名字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
大概是一个冷漠、精明、与她只是利益结合的商人形象。难怪她会忘了他。林未晞想,
那样的人,记得才是折磨。她甚至觉得,这场失忆,或许是老天爷的恩赐。11这天下午,
她正在画室里对着窗外发呆,女佣上来敲门:“**,周先生又来了,在楼下,
先生说如果您不想见……”这一个月,周砚白来了不下十次。
每次都被父母以她需要静养为由挡在门外。林未晞放下画笔,走到窗边。楼下花园外,
果然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周砚白就靠在车边,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毛衣,
少了平日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落拓。他指间夹着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烟雾袅袅升起,
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窗口的方向。他似乎清瘦了些。林未晞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很奇怪。
明明不记得他,明明应该排斥,可每次看到他这样沉默地出现,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她心里除了那份病历本上定义的“不适”,还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她转身,
对女佣说:“告诉他,我马上下去。”有些话,总要说清楚。
她不想再被一个“陌生人”这样频繁地打扰。林未晞换了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素面朝天,
走下楼梯。12周砚白已经被请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抬起头。
四目相对。林未晞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迅速掠过一丝什么,像是紧张,又像是……期待?
“周先生。”她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疏离。周砚白看着她,
目光从她白皙的脚踝(那里还带着一点车祸留下的浅淡疤痕)移到她平静无波的脸上。
“身体好些了吗?”他问,声音有些哑。“好多了,谢谢关心。”林未晞公式化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