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东西,知道她不喜欢他,总是变着法的来讨好她。
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这个小东西吗?
可为什么一看到他可怜巴巴地窝在沙发上等自己回家,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姜鱼暗骂自己没出息。
简单洗漱一番后,姜鱼回到房间沉沉睡去。
向来不爱做梦的她,今晚离奇的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
六岁时,姜鱼跟着爸妈来到海城投奔叔叔一家。
伺候爸妈便一直留在沈家工作,
她妈在沈家做保姆,她爸是司机,她舅是个厨子,她叔好一点,是个管家。
说起来也好笑,这年头了,竟然还有一家子都做佣人的。
难怪那些人总说,她生来就是贱命,一辈子都是给别人打工的命。
现在好了,还真被他们说中了。
一直打工一直穷,**赚来的钱还大半都喂给了医院,给姜博远治病。
姜鱼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身上的疹子已经消了,就是身体有点重。
“姐姐,我热了粥粥,你要吃吗?”
房间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姜景怯怯探出头。
姜鱼盯着他这张和苏燕相似的小脸,纵然再不喜欢他,心也软了。
她起身,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吃。”
姜景眼睛一亮,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就连吃饭时,小脚都是翘着的。
姜鱼看在眼里,唇角也不自觉带上笑。
没出息的小东西。
姜景是苏燕在五十岁那年怀上的。
为了姜景这个老来子,姜博远和苏燕从沈家辞职回老家待产。
把姜鱼丢给叔叔一家照顾,两人拿着这些年在沈家攒的积蓄,回了松城老家开了个农场。
结果苏燕生姜景时难产,没救过来,姜鱼知道后彻底断了跟家里的联系,再加上当时高考落榜,也没了复读的心思,头脑一热离家出走了。
后来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灰溜溜回了老家,帮姜博远打理起了农场,种树,养猪,养鸡养鸭。
本来以为这样活着也挺好,但没想到前些年爆发猪瘟,农场倒闭,姜博远病倒。
一时间家里的情况急转直下,姜鱼被迫当起了家里的顶梁柱。
还真是上有五十多老父,下有嗷嗷待哺幼弟。
想到这些,姜鱼重重叹了口气。
“姐姐,你的项链呢?”姜景看到姜鱼空荡荡的脖子,好奇道。
姜鱼低头一看,原本一直挂在脖颈的项链不知所踪。
她回忆了下,“应该掉在工作的地方了。”
她已经向周经理提了离职,只能拜托张小暖找找了。
“项链?着急吗?这会会所忙,我下班帮你找找看吧。”电话那头,张小暖有些为难道。
姜鱼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重要吗?
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虽说是个项链,但真要细说起来,其实是个戒指。
一个素白银戒。
高二那年,学校刮起了diy银饰的风,姜鱼不爱学习,只要不让她学习,对任何事她都很感兴趣。
立马拉着同桌去了学校附近很火的一家手工店,做废了好几条银子,才得到这么一个成品。
当时流行在戒指内圈刻字。
同桌问她要不要刻自己的名字。
姜鱼想了想,让店主刻了‘syc’三个字。
同桌疑惑:“四叶草?你喜欢这个?”
姜鱼愣了下:“嗯,喜欢。”
从今天开始喜欢。
过去太久了,姜鱼都快要忘了这段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天真到可怜。
守着一颗遥远的月亮,期盼着有天月亮能为她坠落,结果梦醒了,全是她的痴心妄想。
姜鱼想了想,随口道:“不是很要紧,但是戴了挺久了,能找到就找吧,谢谢了。”
张小暖道:“好,我会尽力找找的。”
“不过小鱼,你心态真好,昨晚那么大阵仗,你竟然一点都不怕。”
姜鱼简直要怕死了好吗!
要是真查到她头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经辞职了,你还打算在那干吗?”姜鱼问道。
张小暖沉默了瞬,道:“嗯,我妈妈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姜鱼也没再多劝,只说让她多注意,有什么事跟她打电话。
手上的视频有点烫手,只能等风头过了再出,到时候再把钱分给张小暖吧。
*
夜,瑰色会所,会客厅内,周俊战战兢兢垂着脑袋,悄悄抬眼看向沙发上的沈砚臣。
也不知道这位太子爷抽的什么风,让他把所有女员工叫来。
往常在瑰色选妃的权贵们哪看得上这里的服务生,这位爷倒是口味独特。
沈砚臣扫了一圈,把玩着手里的银戒项链,“人全在这儿了?”
周经理上前一步:“是,四少。”
沈砚臣眼神轻飘飘落在他身上,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翻开起手里的名单,眼神不耐:“你确定?”
既然全在这,怎么没有姜鱼的名字?
周经理愣了下,立马想起来:“对了,还有个**服务生,每晚都会来。”
沈砚臣问:“叫什么?”
“叫姜鱼。”
“那她今晚怎么没来?”
周俊道:“她辞职了。”
辞职了?
呵,跑的倒是挺快。
**都忘擦了。
沈砚臣合上名单,丢到周俊怀里,起身朝外走去。
“记住了,瑰色没有**服务生,也没有人辞职。”
周俊一愣,额头冒出冷汗,连忙点头:“是,我明白的。”
地库,一辆蓝色法拉利疾驰而出。
车内,电话响起,沈砚臣瞥了眼,接通后开了免提丢在一旁。
“姐。”
沈水青的声音传出:“回国了怎么不回家。”
“家里有张和我一样的脸还不够?”
沈水青一噎,语气重了些:“说什么呢,阿池也很想你。”
“晚上回来吃饭。”
沈砚臣冷嗤:“回不了。”
“你上哪去?你江伯伯一家也来了,小渔也在。”
沈砚臣意味不明笑了下:“小渔?我不是记得她改名了,叫江穗?”
沈水青彻底失了耐心:“赶紧滚回来,别让我派人抓你回来。”
另一边,偌大的别墅客厅内,电话被‘啪’地挂断,沈水青气的把手机摔在一边。
一旁,江穗安抚道:“水青姐,阿臣就这个性子,你别生气了。”
沈水青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我没生气,这臭小子的性格我都习惯了。”
说着,她喊来佣人问道:“阿池呢?”
佣人道:“三少爷在画室。”
江穗忽然起身:“水青姐,我去看看阿池哥吧,顺便看看他的腿怎么样了。”
沈水青自然不会反对:“去吧。”
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个家基本都是她在操持。
她有三个弟弟,最省心的那个已经成了家,可以独当一面。
剩下的两个弟弟是双胞胎,沈砚池是哥哥,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大好,注定要在轮椅上活一辈子。
沈砚臣因为在娘胎里营养充足,从小就活蹦乱跳,脾气大,玩性大,谁都管不住,妥妥的混世魔王。
沈水青自认为这个姐姐做的不错。
阿池身体不好,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