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替妹妹嫁给被贬的太子。他复职回宫那天，却要娶我妹妹为妻。我安静收拾行李，
从侧门离开。谁知他策马狂奔追来，赤红着眼跪下：“孤的皇后，只能是你。
”1初春的风还带着凛冽的寒意，刮过院中那棵半枯的老槐树，发出呜呜的声响。
沈薇薇站在廊下，看着庭前忙碌收拾行李的宫人，那些曾经属于这个狭小、破败院落的东西，
正一件件被搬上马车。这里是城西最偏僻的一处宅院，当年太子萧衍被废，贬为庶民，
发配至此，她沈薇薇，吏部侍郎家那个不起眼的庶女，便被一道轻飘飘的圣旨塞了过来，
代替她那金尊玉贵的嫡妹沈清清，成了这失势太子的妻。说是妻，不过是个名头。
萧衍从未正眼看过她。最初那半年，他沉浸在愤怒与绝望里，日日醉酒，
对她这个“替身”更是没有好脸色。她默默忍受，打理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嫁妆，换米下锅，在他醉倒时为他收拾残局，在他病倒时彻夜不眠地照料。
后来，他渐渐清醒，开始暗中联络旧部，她便在门外守着，替他留意风吹草动。日子清苦，
有时连炭火都不足，她就把厚衣服都给他，自己冻得手脚冰凉。他读书到深夜，
她便在一旁静静地缝补衣物，偶尔抬头，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却从未得到过他一句温言。
她不怨，也没资格怨。她是替妹妹来的，这本就是她的命。只是偶尔，
在看到他对着窗外明月出神，或许是在想他那明媚娇艳的未婚妻沈清清时，
心口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涩意。“夫人，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贴身丫鬟珠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小声提醒。沈薇薇回神，轻轻“嗯”了一声。
她今日穿了一身半旧的湖蓝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与这即将告别的小院一样，
朴素得近乎黯淡。三日前，京城快马传来消息，陛下病重，二皇子谋逆事败，
萧衍这个前太子被即刻召回，官复原职，不日还将举行册封大典，入主东宫。消息传来时，
萧衍正在书房与心腹密谈。她端茶进去，只见他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是她这三年来从未见过的璀璨夺目。那光芒，刺得她眼睛微微发疼。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便大步出去安排事宜。昨夜，他终于来了她房里。彼时，她正对着一盏孤灯，
缝补他一件旧袍上磨破的袖口。他站在门口，身影被烛光拉得长长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没有进来，只隔着那段距离，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她的错觉，
疏离。“孤不日即将回宫。”她放下针线，站起身，垂首敛目：“恭喜殿下。
”他沉默了一下，空气凝滞。“清清她……这些年，委屈她了。”沈薇薇的心，在那瞬间，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原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沈清清委屈了。
那她沈薇薇这三年的陪伴、照料、坚守，又算什么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依旧平稳：“妹妹金枝玉叶，确实不易。”萧衍似乎松了口气，语气顺畅了些：“孤已决定，
回宫之后，便奏明父皇，迎娶清清为太子妃。她才是孤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原来如此。
她这个“替身”，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正主归来，赝品自然要让位。她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所有情绪，只轻声应道：“是，臣妾……明白了。
”萧衍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她却已无力去分辨，
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此刻，站在廊下，沈薇薇想，
她确实明白了。明白得彻彻底底。回宫的队伍已经准备停当，就在宅院门外。
鼓乐声隐隐传来，是东宫派来的仪仗，热闹非凡，与她这小院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萧衍穿着一身簇新的太子常服，玄衣纁裳，金冠玉带，身姿挺拔，
俊朗的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他正被一群侍卫和内侍簇拥着，准备上马。
而另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旁，站着盛装打扮的沈清清。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环佩叮当，珠翠环绕，
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得意，正由侍女扶着，准备登车。
目光偶尔扫过这僻静小院的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和一丝怜悯。
没有人注意到廊下的沈薇薇，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也好。沈薇薇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压下心头最后那点酸楚。她转身，对珠儿低声道：“我们走吧。”她的行李很少，
只有一个小包裹，装着几件自己的旧衣服和一些私人物品。
她没有带走任何与萧衍、与太子府相关的东西。一辆青布小车停在侧门，毫不起眼。
她从侧门悄无声息地走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门外看守的老仆看到她，张了张嘴，
终究没敢出声，只默默行了一礼。坐上小车，车夫轻轻挥动鞭子，马车辘辘启动，
驶离了这座困了她三年，也让她清醒了三年的宅院。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声音单调。
沈薇薇掀开车帘一角，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宅院在初春的薄雾中，越来越远，
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她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觉得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这三年，她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夫君”，
一个从未属于过她的男人，耗尽了心力。如今，也好，孑然一身，天地广阔。她早已打算好，
离开这里，就去江南。她母亲原是江南绣娘，留给她一手出色的绣艺和一家小小绣庄的份子。
足够她安身立命，平静度日。马车驶出巷口，汇入大街，将身后的鼓乐喧嚣彻底隔绝。
2就在沈薇薇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不久，东宫队伍前的萧衍，不知为何，
心头莫名地空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座已然空寂的宅院。目光扫过安静的侧门，
那里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那个总是安静待在角落里的身影，似乎……不在？“殿下，
时辰不早，该启程了。”内侍恭敬地提醒。萧衍压下那点异样，点了点头。
也许她自知身份尴尬，先行回避了。毕竟，他即将迎娶清清，她若在场，确实难堪。
想到沈清清，他心头微暖，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多年的女子，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了。队伍启程，浩浩荡荡向皇城方向而去。
沈清清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心情愉悦。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个庶出的姐姐，
不过是她的替身，如今正主回来，自然该滚回她该待的角落去。
想到沈薇薇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沈清清就一阵不快。一个庶女，
也配拥有那样沉静的眼神？好在，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队伍行至半途，经过一处街市，
稍作休整。萧衍下马，随意踱步，恰好听到两个躲在角落咬耳朵的东宫小侍女在闲聊。
“……真是没想到，那位就这么走了，悄无声息的。”“可不是嘛，听说只带了一个小包袱，
从侧门走的，连送都没人送一下。”“唉，虽说殿下要娶沈家二**是喜事，
可那位夫人这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殿下竟也没……”“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那位不过是替身，如今正主回来了，自然没她位置了。
说来也怪可怜的……”萧衍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替身？走了？
他周身骤然散发出的冷意让那两个侍女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在地，
连连磕头：“殿下饶命！奴婢胡言乱语！殿下饶命！”萧衍却根本没看她们，
他脑海中嗡嗡作响。走了？沈薇薇走了？只带了一个小包袱？从侧门？他忽然想起回宫前夜，
他去她房里，告诉她将要迎娶清清时，她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当时他只觉她识趣，
现在回想起来，那平静之下，是不是早已心灰意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醉酒呕吐，是她不嫌脏污地清理；他高烧不退，
是她彻夜用冷毛巾为他敷额；他暗中筹划，是她守在门外，在官兵来查探时，
镇定地以“夫君病重”为由挡了回去；冬日炭少，她总把厚被褥让给他，
自己冻得嘴唇发紫；他读书至深夜，手边永远有一杯温度刚好的热茶……他从未在意过这些，
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她是沈家塞过来的“替身”，因为她取代了清清的位置，
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忽视她、冷待她。可如今，这个“替身”抽身离去，
他却觉得心口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她什么时候走的？
往哪个方向去了？”萧衍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侍卫长连忙上前：“回殿下，约莫半个时辰前，一辆青布小车，从侧门离开，
似乎是……往南城方向去了。”南城？那是出城的方向！她要去哪里？萧衍心头一紧，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走！“备马！”他厉声喝道，
一把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马缰，甚至来不及吩咐队伍，翻身而上，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