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夜高跟鞋深夜独自加班,公司走廊传来高跟鞋声。我躲进女厕隔间,
透过缝隙看到一双惨白的脚踝。她挨个敲门,问“有人在吗?”到我这间时,停顿良久。
“找到你了。凌晨一点十七分。“咔哒。”林伟按下保存键,
文档右下角的字数统计定格在“8742”。他长吁出一口气,身体后仰,
僵直的脊椎抵在廉价工学椅的尼龙靠背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办公室浸没在死寂里,
只有他那台老旧主机还在嗡嗡低鸣,像只濒死的昆虫。中央空调早已停止工作,空气闷滞,
混杂着隔夜咖啡、打印墨粉和某种类似灰尘堆积过久的陈腐气味。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的后半夜依旧有零星灯火,但在这里,在这栋三十七层的写字楼里,
在他所在的这一片开放式办公区,只有他头顶这一片惨白的LED灯光还亮着,
像一座漂浮在黑暗海面上的孤岛。他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准备关电脑走人。
连续熬了三个大夜,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粘稠的浆糊。
就在这时——嗒,嗒,嗒……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从办公室外的走廊深处传来。高跟鞋。
鞋跟敲击光洁瓷砖地面的声音,节奏均匀,不紧不慢。林伟的动作顿住了。这层楼除了他,
应该没有别人了。他记得很清楚,最后走的行政部小李,走之前还特意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说锁了外侧的玻璃门。财务部那边今天集体团建,下午就没人了。这层楼,
理论上只剩他一个。也许是保安?保安穿的是胶底软鞋,走路几乎没声音。而且,
这脚步声……太从容了,像是在自家客厅里踱步。嗒,嗒,嗒……声音由远及近,
正沿着走廊,朝着开放式办公区这边过来。林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他轻轻移动鼠标,让电脑屏幕暗下去,
然后将自己连同椅子,尽可能慢地挪进办公桌隔板形成的阴影里。脚步声进入了办公区。嗒,
嗒,嗒……它穿行在排列整齐的工位之间,似乎在巡视,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伟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紧紧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眼睛因为不敢眨眼而酸涩发胀。突然,脚步声停住了。停在了……大概离他隔了两个工位,
那个新来的实习生王雯的座位附近。林伟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黑暗中,
他仿佛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冰冷而黏腻,扫过那片区域。几秒钟的死寂,
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嗒,嗒,嗒……这一次,
它是径直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林伟甚至能想象出鞋跟落下时,
那细微的震动。他蜷缩在阴影里,一动不敢动,祈祷着对方只是路过。
脚步声在他所在的这一排工位的入口处,又一次停住了。林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就站在明暗交界处,站在灯光边缘,
静静地“看”着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
闻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腐朽花朵的诡异香气。跑!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击穿了他的恐惧带来的僵硬。他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那脚步声似乎要再次移动的瞬间,林伟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凭借记忆和对环境的熟悉,像只受惊的兔子,弯腰窜进了办公桌之间的通道,
朝着与脚步声相反的方向——卫生间的位置狂奔。他不敢回头,拼命迈动发软的双腿。身后,
那规律的“嗒嗒”声停顿了一下,随即,节奏陡然加快!变得急促、尖锐,
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追了过来!女厕!男厕就在办公区旁边,太近了!
只有女厕在走廊另一头,或许能躲过去!这个念头荒谬却无比清晰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冲到女厕门口,一把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闪身而入,又反手尽可能轻地将门合上。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辣地疼。门外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就停在女厕门外。林伟捂住嘴,强迫自己压下剧烈的喘息声,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
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那东西……走了吗?还是在门外守着?
他等了大概一分钟,或许更久,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冷汗浸湿了他的衬衫,
黏腻地贴在背上。他稍稍放松下来,这才有机会打量身处何地。女厕里同样一片漆黑,
只有靠近地面的应急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勾勒出三个隔间门板的轮廓。
空气里是柠檬味消毒液和空气清新剂混合的、过于甜腻的气息。得找个隔间藏起来,锁好门,
等到天亮,或者等到那东西真的离开。他摸索着,推开了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闪身进去,
从内部轻轻扣上了那个小小的旋转锁舌。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顺着隔板滑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安全了……暂时安全了。2隔间惊魂他试图理清思绪。
那到底是什么?贼?不像。梦游的员工?更不可能。那种冰冷的、被窥视的感觉……咚。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外侧的厕所大门。
林伟浑身一僵,抬起头,心脏再次被攥紧。然后,
是门轴转动时发出的、极其缓慢而悠长的——“吱——呀——”女厕的门,被推开了。嗒,
嗒,嗒……高跟鞋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它进入了女厕,踩在内部的瓷砖地面上,
声音显得更加清晰、空洞。它就在外面。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和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隔板。
林伟蜷缩起身子,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停滞了。嗒,嗒,
嗒……它似乎在漫无目的地踱步,从洗手池这边,走到镜子前,停顿片刻,
然后又走向隔间这边。第一个隔间,是空的。第二个隔间,也是空的。终于,
脚步声停在了他所在的,最里面这个隔间的门外。林伟死死地盯着门板下方的缝隙,
那里有外面应急灯透进来的一线微光。一双脚,出现在缝隙那头。那是一双女人的脚,
皮肤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如同漂白过的纸张般的惨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脚踝纤细得有些嶙峋,上面似乎缠绕着几圈细细的、暗红色的丝线,像是装饰,
又像是某种束缚留下的痕迹。脚趾涂着剥落的猩红色指甲油,像凝固的血点。
它们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踩着一双黑色的、样式有些过时但鞋跟异常尖细的高跟鞋。
林伟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拼命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发出声音。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勒紧他的喉咙。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那双脚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近的吸气声,
仿佛有人正把脸贴在门板上,深深地嗅着……嗅着隔间里面的味道。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轻柔,飘忽,带着一种奇怪的、黏连的质感,
像是隔着水面传来。“……有……人……在……吗?”林伟浑身剧震,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甲几乎掐进了脸颊的肉里。不能回答!
绝对不能回答!门外陷入了沉默。那双脚依旧没有移动。几秒钟后。“咚。
”一声轻微的叩击,落在门板上,正好与他耳朵的高度平齐。“……有……人……在……吗?
”声音更近了些,几乎就贴着他的耳朵。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泥土与腐朽花朵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了。
他蜷缩成一团,像子宫里的婴儿,祈求着这噩梦尽快结束。“……”门外的东西,
似乎失去了耐心。“……找……到……你……了。”话音落下的瞬间,
隔间门板上的那个小小的旋转锁舌,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然后,
在林伟惊恐万状、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睛的注视下,那个他亲手扣上的、金属的锁舌,
开始自己……慢慢地……逆时针旋转了起来。锁舌彻底转回了原位。门,失去了唯一的束缚。
林伟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薄薄的、米白色的复合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朝着里面,
缓缓地、无声地……打开了。门外,应急指示灯惨绿的光芒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女性的轮廓。
她穿着一条颜色暗淡、式样古老的连衣裙,裙摆下是那双惨白的脚和黑色的高跟鞋。
她的脸隐藏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一种空洞的、非人的注视。
林伟瘫坐在地上,仰着头,如同待宰的羔羊。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女“人”,
微微向前倾斜了身体,朝着他,伸出了一只同样惨白、手指纤细得过分的手。那只手,
目标明确地,伸向了他的脸颊。冰凉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湿气的触感,
落在了他的皮肤上。……林伟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他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脸颊下还压着键盘,
按键的纹路在皮肤上印出了红痕。他猛地直起身,环顾四周。办公室亮堂而嘈杂。
同事们在工位间走动,打电话的,敲键盘的,讨论方案的,
空气里弥漫着早餐包子和咖啡的味道。一切如常,充满了工作日早晨特有的忙碌和生机。
是梦?一个无比真实、细节清晰的噩梦?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冰冷的触感。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皱巴巴的。
电脑屏幕是休眠状态,他晃了晃鼠标,屏幕亮起,显示着昨晚保存的那个文档,
“8742”字。一切都指向那只是一个噩梦。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还有那高跟鞋的声音,那双惨白的脚,那句“找到你了”……“林伟,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隔壁工位的同事老张端着茶杯路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昨晚又通宵了?
年轻人,身体要紧啊。”“没……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林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搪塞过去。他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几把脸。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瞳孔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恐。他特意去女厕门口看了一眼,门关着,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3噩梦重现一整天,林伟都心神不宁。工作效率极低,
时不时就会走神,耳边仿佛还会幻听那“嗒嗒”的高跟鞋声。
他试图将昨晚的经历归结为一个过于逼真的噩梦,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但有些细节,
无法解释。比如,他今天早上在工位下面,靠近王雯座位那边的地毯上,
发现了一点非常细微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干涸后留下的。而王雯,
今天确实请假了,没来上班。人事部的说法是,病假。还有,他隐约记得,
昨晚在极度恐惧中,他似乎瞥见那个“女人”的裙角,
沾染着一些类似泥污和……暗褐色痕迹的东西。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一根根细小的针,
不断刺戳着他试图建立的“噩梦”结论。下午,他实在忍不住,借口去行政部领文具,
拐到了楼层的监控室。负责监控的保安是个挺好说话的大叔。“林工,要看昨晚的监控?
你们那层楼的?”保安大叔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问,“大概几点?”“嗯……就我们那层,
开放式办公区外面那条走廊。时间……大概凌晨一点到一点半左右。
”林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保安大叔调出了相应时间段的录像。画面是静止的,
只有走廊惨白的灯光和空无一人的景象。进度条缓慢移动。“没什么啊,你看,空的。
”保安大叔指着屏幕。林伟紧盯着画面。确实,走廊一直空着。
直到……大概凌晨一点十九分的时候,画面边缘,靠近办公区入口的地面,
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小片模糊的阴影,非常淡,几乎像是信号干扰。紧接着,
大约一点二十一分,监控画面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持续了大概两三秒的雪花纹和抖动。
“这里……”林伟指着那几秒的异常。“哦,这个啊,”保安大叔不以为意,“老毛病了,
这栋楼的监控设备偶尔会有点小干扰,尤其是后半夜电压不稳的时候。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林伟心里疑窦丛生。时间点太巧合了。“大叔,能……能听到声音吗?
”“声音?走廊监控没收录音功能啊。”保安大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伟失望地离开了监控室。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下班时间到了,
同事们陆续离开。林伟磨蹭着,不太敢一个人待在办公室。
但手头还有一个紧急的报表必须今晚完成。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昨晚一模一样。
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他不断地抬头看向办公区入口,
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中央空调的送风声,主机运转的嗡鸣,
甚至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晚上十点多,一切正常。
也许……真的只是个梦。林伟自我安慰着,试图集中精神在报表上。就在这时——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的高跟鞋声,隐约飘了过来。林伟的动作瞬间冻结,
血液倒流。幻觉!一定是幻觉!他用力甩了甩头。嗒……嗒……声音又响了两下,
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似乎……在楼梯间那边?林伟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报表去他妈的吧!他手忙脚乱地保存文档,关电脑,
抓起背包就想往外冲。然而,他刚冲出工位,办公区入口处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
然后“啪”一声,熄灭了。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
办公区里的灯一排接一排地迅速熄灭,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向他汹涌扑来!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