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青云宗主宗的演武场人声鼎沸。
外门弟子挤在东侧看台，内门弟子则占据西侧的雅座，连几位闭关多年的长老都罕见地出现在主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今日的外门小比，因赵桂斌与赵天宇的恩怨，成了整个宗门瞩目的焦点。
“听说了吗？赵师兄前几日在禁地被伤，修为跌回筑基初期了！”
“那无灵根的野修也太邪门了，连赵师兄的金系灵根都能克制？”
“我看他练的就是魔功！长老们肯定不会放过他！”
议论声中，赵桂斌和苏沐雪并肩走入演武场。他依旧穿着外门的灰色劲装，铁剑别在腰间，苏沐雪的手腕上缠着绷带，却挺直了脊背，淡绿色的伪灵根印记故意露在外面——那是无声的**。
看台上的刘执事脸色铁青，他身后的黑袍修士悄悄握住了腰间的令牌，随时准备动手。主位上的几位长老则眼神各异，为首的白须长老目光落在赵桂斌身上，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正是当年王执事的上司，也是灵脉实验的知情者之一。
“小比开始！”主持大比的执事高声宣布，目光却在赵桂斌身上停留许久。
前几轮比试毫无悬念，赵天宇虽修为倒退，对付外门弟子仍绰绰有余，金系剑光横扫全场，很快杀入决赛。而赵桂斌则一路低调，只用基础剑法和炼体术取胜，刻意隐藏了混沌灵体的力量。
“接下来，决赛——赵天宇对阵赵桂斌！”
随着执事的喊声，赵天宇缓步走上擂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修为虽未完全恢复，眼神却比以往更加狠厉，手中的青锋剑泛着嗜血的寒光：“今日，我不仅要废了你，还要让你身边的伪灵根妖女，尝尝血祭阵的滋味！”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外门弟子虽不知血祭阵的详情，却听懂了“伪灵根”三个字，看向苏沐雪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赵桂斌走上擂台，目光扫过主位上的长老：“在动手之前，我有一样东西想给各位看看。”他从怀里掏出那卷记载着灵脉实验的玉简，注入灵气，玉简上的内容立刻化作光幕，投射在半空。
光幕中，百年前的禁地冰窖、石台上的白骨、修士们启动血祭阵的场景清晰可见，连当年长老的声音都复刻得一模一样：“伪灵根是最好的灵脉引子，凡界有的是，用完再抓就是……”
“哗——”全场彻底炸开了锅。外门弟子们看着光幕中的惨状，再看看苏沐雪手腕的印记，终于明白“伪灵根”背后藏着怎样的血腥。
“一派胡言！”白须长老猛地拍案而起，灵力震得光幕扭曲，“这是伪造的！是你这魔修污蔑我青云宗！”
“是不是污蔑，长老心里清楚。”赵桂斌拿出另一枚玉简，正是从灵脉镜后找到的那枚，“这是现任宗主策划灵脉实验的记录，上面还有他的本命灵力印记，各位长老一查便知！”
主位上的几位长老脸色骤变，看向白须长老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他们虽不知实验的细节，却都清楚断云峰新矿脉的事，此刻想来，宗主催促开矿的态度确实反常。
“拿下他！”白须长老见势不妙，厉声喝道，“此獠身怀魔功，还敢伪造证据，动摇我宗门根基！”
刘执事立刻带着黑袍修士冲向擂台，却被赵桂斌投来的眼神逼停——那眼神里的混沌灵气翻涌，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比三日前在灵植园时强盛了数倍。
“赵天宇，你还要助纣为虐吗？”赵桂斌看向擂台上的对手，“你可知，你师父（青云宗宗主）用凡界修士的命换灵脉，你的金系灵根能精进如此之快，靠的是什么？”
赵天宇浑身一震，握剑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师父每年都会消失数月，回来时总会带给他蕴含精纯灵气的丹药，那些丹药的气息，确实与凡界灵脉泄露的地方有些相似……
“别听他胡说！”白须长老气急败坏，亲自出手，一道白色灵力匹练直劈赵桂斌面门，“给我死！”
这一击蕴含元婴期的威压，远超筑基期的承受范围。苏沐雪惊呼着想冲上台，却被几位面露不忍的外门弟子拦住。
千钧一发之际，赵桂斌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灵体彻底爆发。灰黑色的灵气冲天而起，竟将白须长老的灵力匹练生生吞噬，化作自身的力量！
“这是……混沌灵体！”一位见识广博的长老失声惊呼，“上古禁忌体质，能吞噬万物灵气……古籍记载是真的！”
赵桂斌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看向赵天宇，声音传遍全场：“你追求的剑道，是为了守护，还是为了助纣为虐？若连真相都不敢面对，修再多灵力又有何用？”
赵天宇的剑在颤抖，光幕中凡界少年的惨叫声与师父温和的笑容在他脑海中交织。最终，他猛地扔掉长剑，对着主位躬身：“弟子恳请各位长老彻查灵脉实验！若真是我师父所为，弟子愿废除修为，谢罪天下！”
“好！”赵桂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转身看向白须长老，“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了。”
他体内的混沌灵气已攀升至巅峰，灰黑色的气团在掌心凝聚，隐隐有龙吟之声。白须长老又惊又怒，却发现自己的灵力竟被对方的体质克制，运转起来滞涩无比。
“孽障！”他祭出本命法宝——一面青铜镜，镜光照射处，灵气凝结成冰，“让你尝尝‘锁灵镜’的厉害！”
冰雾瞬间笼罩擂台，赵桂斌的动作明显变慢，混沌灵气的运转也受到阻碍。白须长老狞笑着逼近：“混沌灵体又如何？没了灵气，你就是个废物！”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拍中赵桂斌天灵盖时，苏沐雪突然冲上擂台，将一株晶莹的草籽掷向冰雾。那是她从青风村带来的草籽，经她伪灵根日夜滋养，早已蕴含特殊的生机。
草籽落入冰雾，竟在瞬间生根发芽，翠绿的藤蔓穿透冰层，将锁灵镜的光芒搅得粉碎！
“就是现在！”苏沐雪喊道。
赵桂斌抓住机会，混沌灵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不再是吞噬，而是将体内所有灵气压缩成一点，猛地拍出——这是他从残卷上学到的禁忌之术，以自身精血为引，爆发出超越境界的力量。
“噗——”
灰黑色的气团落在白须长老胸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身上的防护法宝寸寸碎裂，元婴期的灵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外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你……”白须长老指着赵桂斌，话没说完就倒在擂台上，气息奄奄。
全场死寂。
没人能想到，一个外门的筑基修士，竟能重创元婴期的长老。更没人想到，被视为“异端”的混沌灵体与伪灵根联手，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赵桂斌站在擂台上，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鲜血——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混沌灵气。苏沐雪冲上来扶住他，泪水落在他的伤口上，带着草木的清香，竟让他感到一阵舒缓。
主位上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由一位红脸长老起身，沉声道：“此事疑点重重，老夫提议，暂停小比，即刻彻查灵脉实验！赵桂斌……暂且关押，待查**相再做处置。”
这个决定算是给了双方台阶。外门弟子们看着擂台上相扶的两人，眼神里已没了最初的鄙夷，反而多了几分敬佩。
赵桂斌被带离擂台时，回头望了一眼。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演武场上，苏沐雪站在光幕残留的微光中，像一株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小草。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结束，但至少，他们已经撕开了黑暗的一角。
而在主宗深处的密室里，青云宗宗主看着水镜中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混沌灵体，伪灵根……有意思。看来西漠魔渊的‘礼物’，该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