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伒圈养的金丝雀,一个用来怀念他白月光的替身。所有人都说我温顺、听话,
像条没有灵魂的狗。他们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对着镜子练习许凝的笑。
练习她微蹙眉头的弧度,练习她看他时眼里的光。我演得很好,
好到裴伒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直到那场车祸。我“失忆”了,忘记了我是谁,
也忘记了我该如何扮演她。他开始对我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愧疚与温柔。紧接着,绑架、威胁,
一系列的灾难将他拖入深渊。他以为我是他唯一的慰藉,是他黑暗中的光。他不知道,
风暴是我掀起的。深渊是我为他挖的。而我,只是在耐心等待他坠落的那一刻,然后,
为他献上最后的掌声。一、笼子里的金丝雀裴伒的别墅很大。大到我的脚步声都会有回音。
他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佣人,所以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今天是他白月光许凝的忌日。他天没亮就出了门,去了西山的墓园。我知道他不会带我。
我只是个替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影子。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巨大的挂钟。
秒针一格一格地走。咔哒,咔哒。像是在计算我被囚禁在这里的每一秒。手机响了。
是他的助理,语气公式化。“姜**,裴总今晚有个酒会,需要您陪同出席。”“知道了。
”我回答。声音很轻,是我练习了很久的声线。和许凝有七分像。挂了电话,我走进衣帽间。
一整排的晚礼服,都是裴伒按照许凝的尺寸和喜好准备的。我挑了一件白色的。
许凝最喜欢白色。她说白色纯洁。镜子里的人,眉眼精致,身形纤细。像一朵易碎的白玫瑰。
这张脸,有五分像许凝。另外五分,靠化妆和模仿。我对着镜子,轻轻笑了一下。
嘴角上扬的弧度,眼波流转的神采,都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我演了三年,
早就驾轻就熟。晚上七点,裴伒的车准时停在门口。他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和墓地的松香。
他没看我,径直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准备好了?
”他问,声音很沉。“嗯。”他转过身,视线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挑剔,
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我知道,他又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领口的配饰太繁琐,
摘了。”他命令道。我听话地伸手,解开那枚精致的钻石胸针。“还有耳环,换成珍珠的。
”我沉默着照做。在他的世界里,我没有喜好,没有思想。我只需要复刻许凝的一切。
他终于满意了。走过来,用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记住,今晚少说话。”“好。
”他的指尖在我皮肤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了回去。酒会很热闹。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裴伒是全场的焦点。而我,是他身边一个安静的点缀。有人过来敬酒,
笑着问:“裴总,这位是?”裴伒揽住我的腰,手臂很用力。“我的女伴。
”他没有介绍我的名字。在这些场合,我从来没有名字。一个喝得微醺的富家公子凑过来。
眼神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裴总,你这新换的小情人,长得可真像许家那位大**啊。
”空气瞬间凝固了。我感觉到裴伒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把我的腰勒断。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像冰。“王少喝多了。”那个王少不知死活,还在继续。
“可惜了,终究是个赝品。再像,也比不上正主。”他说完,还轻佻地朝我笑了一下。
我垂下眼,手指攥紧了手包。指甲陷进肉里,有点疼。裴伒没再说话。他直接拽着我,
穿过人群,走出了宴会厅。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他把我塞进车里,动作粗暴。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司机不敢发动车子。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酒气。“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当众羞辱?”他突然开口,
声音里全是怒火。我没看他。“我没有。”“没有?”他冷笑一声,
“你刚才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装可怜?”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不然呢?我该怎么办?当场反驳他,
说我不是赝品?”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吵架。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姜芜,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没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我一直都记得,我是许凝的替身。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心脏。也扎进了我自己的。车子一路疾驰,
回了别墅。他把我从车上拖下来,一路拽进卧室。他把我扔在床上。没有开灯。黑暗中,
我只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开始撕扯我的礼服。
布料发出刺啦的声响。我没有反抗。我知道反抗没有用,只会让他更兴奋。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冷又硬。混杂着酒气和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叫我的名字。
”他在我耳边喘息。我闭上眼。一片黑暗。“裴伒。”我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
还是因为别的。他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动作更加疯狂。我像一艘在暴风雨里飘摇的小船,
随时都会被撕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平息下来。他从我身上离开,去了浴室。很快,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白色的礼服被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
像一只被折断翅翼的蝴蝶。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我的未来。浴室门开了。裴伒围着浴巾走出来。他没有看我,走到床边,
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扔在我身上。“这个月的生活费。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好像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我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纸片。觉得有点好笑。这就是我出卖身体和灵魂的报酬。
他把我当成什么?一个用钱就能打发的**?不,**都比我自由。我慢慢坐起来,
捡起那张支票。“裴伒。”我叫他。他正准备离开。听到我的声音,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许凝……她爱你吗?”我问。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他的身体僵住了。过了好几秒,
我才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这不关你的事。”说完,他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我捏着那张支票,指尖冰凉。我知道,
我又碰到了他的禁区。许凝,是他的神。而我,连提问的资格都没有。我下了床,
赤着脚走到窗边。窗外是无尽的黑夜。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我看着玻璃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一颗,两颗。砸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姜芜,别哭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不能哭。哭了,就输了。
二、第一滴血是红色的日子照旧。裴伒依旧早出晚归。我们之间的话很少。除了在床上。
他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确认什么。我按时去上插花课,
学茶道,练瑜伽。这些都是许凝生前喜欢的。裴伒给我请了最好的老师。
他要把我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复制品。我没有拒绝。我像一块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关于许宁的一切。她的习惯,她的喜好,她说话的语气,她走路的姿势。
我要比她更像她。这天下午,我去市中心的一家画廊取一幅画。是裴伒拍下来送给我的。哦,
不。是送给“许凝”的。因为这幅画的作者,是许凝最欣赏的画家。画廊的经理认识我。
看到我,热情地迎了上来。“姜**,您来了。画已经给您包好了。”“谢谢。”我接过画,
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手里的咖啡全洒在了我的白色连衣裙上。深褐色的污渍,触目惊心。“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是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很惊慌。不停地鞠躬道歉。“没事。”我说。声音依旧很轻。
我甚至对她笑了笑。我去了洗手间处理。咖啡渍很难洗掉。我只好放弃。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孩还等在外面。一脸的愧疚。“**,
您的裙子……要不我赔给您吧?”“不用了。”我绕过她,准备走。她却跟了上来。“**,
我叫林溪,是个记者。今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请您喝杯东西,就当是赔罪?
”她很执着。我看了她一眼。很年轻,眼睛里透着一股机灵劲。我心里一动。“好。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给我点了一杯果汁。“我真的没想到会撞到您,
我今天来是想采访裴氏集团的裴总,听说他会来这个画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结果人没堵到,还把您衣服弄脏了。”“没关系。”我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
“裴伒的采访,很难约吧?”“是啊。”她叹了口气,“裴总太低调了,
从不接受任何私人采访。我们主编下了死命令,要是拿不到他的专访,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她看起来很苦恼。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也许,我能帮你。”林溪愣住了。
“您……您是?”“我是姜芜。”我说,“裴伒的女朋友。”当然,是加了引号的。
林溪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她激动得差点打翻杯子。“姜**!
您真的愿意帮我?”“为什么不呢?”我看着她,“不过,我有个条件。”“您说!
”“我希望这篇报道里,不要提到我。”我说,“你知道,裴伒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林溪立刻明白了。“我懂我懂!豪门嘛,规矩多。您放心,
我保证报道里不会出现您的任何信息!”她拍着胸脯保证。看起来,
她是个为了工作可以不顾一切的人。这样的人,最好利用。我把裴伒的一些个人喜好,
还有他最近正在关注的几个项目,都告诉了林溪。这些都是我平时观察得来的。
裴伒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个花瓶。他不知道,我把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都记在了心里。林溪如获至宝,拿着本子飞快地记着。“姜**,您真是我的贵人!
”她激动地说,“您放心,这篇报道我一定写得漂漂亮亮的!”告别了林溪,我打车回别墅。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情很好。这是我布下的第一颗棋子。林溪,
这个充满野心的年轻记者,会成为我最锋利的刀。我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
裴伒还没回来。我换了身衣服,把那件弄脏的连衣裙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我走进厨房,
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很久没吃过这么简单的东西了。味道很好。晚上十点,裴伒回来了。
带着一身酒气。他看到我在客厅看电视,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等你。”我说。
我站起来,想去扶他。他却挥手把我推开。“别碰我。”他的眼神很冷,带着厌恶。
我僵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你去哪了?”我问。“跟你有关系吗?
”他扯了扯领带,一脸不耐烦。“我只是关心你。”“关心我?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姜芜,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你是什么货色,
我心里清楚。”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一根,扎进我的心脏。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累。这三年的伪装,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裴伒。”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颤抖,“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过我?”不是因为我像许凝。就是我,
姜芜。他沉默了。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累了,去休息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身,上了楼。这已经是一种回答了。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双腿发麻。我慢慢地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我走到阳台上,
看着外面的夜色。风吹在脸上,很冷。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通了。“喂。
”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是我。”我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差不多了。
”我说,“他最近要去邻市出差,走沿海高速。那条路,晚上车很少。”“时间,地点。
”“周五晚上九点。盘山路那个拐角。”“钱呢?”“事成之后,一分不会少你的。”“好。
”对方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害怕吗?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兴奋。一种复仇的**,从心底升起。裴伒,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
那我就陪你玩个大的。这场游戏,我赌上我的一切。而你的赌注,是你的命。不,
要你的命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就像我这三年一样。周五很快就到了。那天早上,
裴伒出门前,我像往常一样给他整理领带。我的手指很凉。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脖子。
他瑟缩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冰?”他皱眉。“可能有点感冒。”我低下头,
掩饰住眼里的情绪。“自己吃药。”他理了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慢慢地笑了。裴伒,再见了。不,是再也不见。我算好了时间。晚上九点。我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本书。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在等一个电话。一个宣告他死亡的电话。或者,
是一个新闻。九点半。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我接起电话,
手在发抖。“喂?”“姜**吗?”电话那头是一个交警的声音,“裴伒先生出了车祸,
现在正在市一医院抢救。您是他的家属吗?请您尽快过来一趟。”车祸?抢救?怎么会这样?
计划不是这样的!我明明交代过,要伪装成意外,让他当场死亡!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姜**?您在听吗?”“……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浑身都在发冷。出错了。
计划出错了!裴伒没死。他要是活下来,一定会查。到时候,我就全完了!不,冷静下来。
姜芜,你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
我换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别墅。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我找的人不靠谱?还是裴伒命不该绝?我把车开得飞快。
到了医院,我一路跑到急救室门口。裴伒的助理周屿等在那里,一脸焦急。“姜**,
您可算来了!”“他怎么样了?”我问,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演戏,也是真的害怕。
“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周屿的眼睛红了,“警察说,是刹车失灵了。
可裴总的车每天都有专人保养,怎么会突然失灵?”刹车失灵?我明明让他们做的,
是让一辆大货车失控撞上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墙上,感觉浑身无力。完了。
一切都完了。如果裴伒醒过来,他一定会怀疑。他那么聪明,那么谨慎。我这点小把戏,
根本瞒不过他。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我和周屿立刻围了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命是保住了。
但是……”他顿了顿,看着我。“病人的头部受到重创,脑内有淤血。就算醒过来,
也可能会有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周屿急切地问。“比如……失忆。”失忆?
我愣住了。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我看着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失忆……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一个完美的,不在我计划内的转折。我的心里,
瞬间燃起了新的希望。裴伒,你以为你逃过一劫了吗?不。这才是我们之间,
真正的游戏开始。我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嘴角却在无人察的角度,微微上扬。
第一滴血,是红色的。那么接下来的舞台,也应该用红色来布置,才算华丽。
三、失忆症是最好的面具裴伒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第四天,他醒了。我第一个冲进病房。
他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纸。他睁开眼,眼神很空洞。
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你……是谁?”他的声音很沙哑,很虚弱。
我捂住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演的。是激动,是狂喜。他真的失忆了。
他忘了我,忘了许凝,忘了一切。周屿跟在我身后,看到这一幕,也红了眼眶。“裴总,
您不认识姜**了吗?”裴伒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她。”医生很快就来了。做了一系列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裴伒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导致了逆行性遗忘。
他忘记了过去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忆停留在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那个时候,
他还不认识许凝,更不认识我。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一个失忆的裴伒,
就像一张白纸。我可以随意在上面涂抹我想要的颜色。我可以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
重新书写我们的过去。裴伒转到了普通病房。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我给他喂饭,擦脸,
讲故事。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深爱他、对他不离不弃的未婚妻。周屿是个忠心耿耿的助理。
他看我的眼神,从以前的戒备,变成了感激和敬佩。他以为,我是真的爱裴伒。裴伒对我,
从一开始的陌生和抗拒,慢慢变得依赖。他像个孩子一样。
会因为我削的苹果不好看而闹脾气。也会因为我讲的故事不好听而皱眉头。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裴总。他只是裴伒。一个需要我照顾的病人。
我给他讲我们的“过去”。我说我们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我说我们一起创业,
经历了很多风雨。我说我们已经订婚了,车祸前正在准备婚礼。我把许凝的存在,
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了。我把别墅里所有关于许凝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换上了我喜欢的风格。裴伒听得很认真。他有时候会问:“我以前……对你好吗?
”我就会红着眼眶,摇摇头。“你以前工作太忙了,总是忽略我。还……还总是对我发脾气。
”我说的半真半假。每当这时,他的眼里就会流露出愧疚和心疼。他会握住我的手,
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相信他。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冰冷。有了温度。
车祸的原因,警察还在调查。初步结论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裴伒的商业对手,都有嫌疑。
周屿把调查的重心,放在了那几个和他有过节的公司身上。没有人怀疑到我。一个柔弱的,
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能力策划这样一场车祸?我扮演得很好。我的眼泪,
我的脆弱,是我最好的保护色。裴伒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他出院了。
回到那个熟悉的别墅,他却感到很陌生。“这里……是我们的家?”“是啊。
”我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很甜,“你不记得了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们一起布置的。
”我指着客厅的沙发,“这个沙发,是你选的,你说你喜欢这个颜色。”我指着餐厅的吊灯,
“这个灯,是我挑的,你说它像天上的星星。”我在给他编织一个美丽的梦。
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梦。他信了。他开始试着熟悉这个“家”。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饭给我吃。会因为煎糊了一个鸡蛋而懊恼不已。
他会陪我看无聊的爱情电影。会在我看到感人情节落泪时,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
他变得温柔,体贴。变成了我曾经幻想过的,他爱我的样子。有时候,我看着他,
会有些恍惚。我会想,如果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他忘了过去,我也忘了仇恨。
我们就这样,当一对最普通的夫妻。相守到老。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不能忘。
我怎么能忘?我忘不了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我忘不了他当初是怎么抛弃她,
选择了对他的事业更有帮助的许凝。我忘不了我姐姐临死前,眼睛里那种绝望和不甘。
我叫姜芜。我姐姐,叫姜晚。她才是裴伒真正的大学同学,是他创业初期,
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女人。可是,当他事业有成,遇到了家世显赫的许凝之后,
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我姐姐受不了这个打击,出了意外。不,不是意外。是许凝做的。
是许凝派人,制造了那场“意外”!而裴伒,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为了自己的前途,
选择了包庇许凝。他们毁了我姐姐,毁了我的家。这笔血债,我怎么能忘?我接近裴伒,
当他的替身,就是为了复仇。我要让他尝遍我姐姐当年所受的苦。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一无所有。那场车祸,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让他放松警惕的开始。我找的那些人,
并没有失手。是我临时改变了计划。让裴伒当场死亡,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活着。
让他爱上我,依赖我。然后再狠狠地把他推下地狱。让他尝尝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
这才是我想要的,最完美的复仇。失忆症,是他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也是我给他戴上的,
最华丽的面具。在这张面具下,我将一步一步,引导他走向我为他设定的结局。有一天晚上,
他抱着我睡着了。在梦里,他突然叫了一声。“阿凝……”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阿凝?许凝?他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个名字?
四、龟裂的假面那个夜晚,我一夜没睡。裴伒那声梦呓,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他真的失忆了吗?还是,他一直在演戏?如果他在演戏,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心乱如麻。第二天早上,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准备早餐。他坐在餐桌前,看我的眼神和往常一样,温柔,专注。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受伤。“芜芜?”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什么了?”他追问。
“梦到……你不要我了。”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委屈。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会因为一个梦而患得患失。这很正常。他果然信了。他起身,
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他的声音很轻,
带着安抚的意味。“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他的怀抱很温暖。
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的演技太好了。好到我分不清,哪句是真,
哪句是假。我需要试探他。我需要确认,他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在伪装。下午,
我借口说要去逛街。其实,我去了周屿的办公室。周屿看到我,很惊讶。“姜**?
您怎么来了?”“我来找你,是想问问车祸调查的事情。”我说,“有进展了吗?
”周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查到了一些线索。刹车线的切口很专业,不像是普通的意外。
我们怀疑,是裴总的死对头,辉煌集团的李总做的。”“有证据吗?”“暂时还没有。
”周屿摇了摇头,“李总那个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抓到他的把柄。”辉煌集团的李总。
这是我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凶手”。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剧本走。周屿没有怀疑我。
“周助理。”我话锋转。“裴伒他……以前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阿凝’的女孩?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周屿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姜**,
您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听到他叫这个名字了。”我说,“我有点……不安。
”我低下头,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周屿叹了口气。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阿凝,
是许凝**。她是裴总……以前的女朋友。”“以前?”“嗯。许**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
去世了。”周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姜**,您别误会。裴总现在心里只有您。
他可能是因为脑部受伤,记忆有些混乱,才会偶尔记起一些片段。”他的解释很合理。
但我一个字也不信。一个能把过去几年都忘干净的人,怎么会偏偏记得一个死人的名字?
“那……许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继续问。“许**……她很好。”周屿说,“温柔,
善良,像个天使。”又是这套说辞。所有人都说许凝是天使。可他们不知道,这个天使,
长着一副蛇蝎心肠。我从周屿那里,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我更加确定,裴伒有问题。
回到别墅,我开始更加细心地观察他。我发现,他虽然表现得很像一个失忆的人。
但在很多细节上,却露出了马脚。比如,他会下意识地避开衣帽间里,
我特意留下的几件许凝风格的衣服。比如,他喝咖啡,依旧不加糖。而我告诉他,
他以前喜欢加两块糖。比如,他看财经新闻时,那种专注和锐利,
根本不像一个对商业一无所知的人。他在伪装。他在骗我。这个认知,让我不寒而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车祸是我策划的?他假装失忆,
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找出证据,将我一网打尽?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须在他动手之前,实施我的第二步计划。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联系了林溪。那个年轻的女记者。自从上次我帮了她之后,她就把我当成了恩人。
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我给了她一份资料。一份关于裴氏集团偷税漏税,
以及暗中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当然,这些证据,都是我伪造的。但我做得天衣无缝。
足以以假乱真。“林溪。”我对她说,“我知道裴伒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我以前爱他,
可以为他隐瞒。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能助纣为虐。”我声泪俱下。
“我希望你能把这些曝光出去。让法律来制裁他。”林溪被我的“正义感”深深打动了。
她拿着那份资料,手都在发抖。“姜**,您放心!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却不知道,她只是我复仇棋局里,又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三天后。林溪的报道,像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商界。
《百亿总裁的黑金帝国:揭秘裴氏集团背后的罪恶交易》标题耸人听闻。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报道一出,裴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公司的合作伙伴,纷纷提出解约。
银行也开始催缴贷款。一时间,裴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税务局和**,
也成立了专案组,进驻裴氏集团,进行调查。裴伒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记者和质问。他变得焦头烂额。回到家里,也是一脸疲惫。
他不再有心思陪我看电影,给我做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夜整夜地打电话。
我看着他日渐憔悴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报复的**。这还不够。这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让他一无所有。一天晚上,他从书房出来。满身烟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到我坐在客厅里等他。他走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芜芜,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和无助。“公司出了点事,这段时间冷落你了。”“没关系。
”**在他怀里,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我的声音,温柔得像水。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无声地刺进他的心脏。“等这件事过去了。”他抱着我,
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结婚?我心里冷笑。裴伒,
你到现在,还在演戏吗?还是,你真的对我动了情?不管是哪一种,都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好。”我仰起头,看着他,笑靥如花,“我等你。”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他的嘴唇很凉。没有一丝温度。我的心,也一样。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时。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天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姜芜吗?”电话那头,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我是。”“我是许凝。
”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大脑一片空白。许凝?她不是死了吗?三年前就死了!
这不可能!五、死者的来电“你是谁?别开这种玩笑!”我厉声喝道,
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像一只无形的手,
扼住了我的喉咙。“姜芜,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真的是她!是许凝的声音!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在我姐姐的病床前,用最温柔的语调,
说出了最恶毒的话。她说:“姜晚,你斗不过我的。裴伒是我的,裴家少奶奶的位置,
也只能是我的。”她没死!这个念头,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这怎么可能?
三年前,我亲眼看到她的车冲下悬崖,坠入大海。尸体都捞起来了,
虽然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但DNA鉴定,确认是她本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在哪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在一个,你能看到我的地方。”她说,
“打开你的电视,看看财经频道。”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视。
财经频道正在直播一场新闻发布会。发布会的背景板上,写着“辉煌集团战略投资发布会”。
辉煌集团?李总的公司?裴伒的死对头?镜头对准了主席台。辉煌集团的李总坐在中间。
而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她化着精致的妆,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镜头拉近,给了她一个特写。那张脸!那张我日思夜想,恨不得亲手撕碎的脸!是许凝!
她活生生地坐在那里。她没死!她还成了辉煌集团的战略投资人!我浑身的血液,
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电视里,一个记者正在提问。“许**,
您三年前不是已经……请问您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您去世了?
”许凝拿起话筒,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三年前的车祸,让我受了很重的伤,
也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在国外休养了很久,最近才恢复,所以就回来了。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失忆?又一个失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那您这次回来,高调投资辉煌集团,是打算和您的前未婚夫,
裴氏集团的总裁裴伒先生打对台吗?”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许凝笑了笑。“我和裴伒,
早就是过去式了。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只是做了一个商人,
认为最正确的投资而已。”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我知道,她在撒谎。她回来,
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正确的投资”。她是为了裴伒。或者说,是为了裴氏集团。
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许凝没死。那三年前死的那个女人是谁?DNA鉴定为什么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