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夜晚的温度直直下降到了两三度左右,
荒山里一名男子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沿一条不明的山道向前走,两件薄衫抵不住寒风的侵袭,
他感觉到脚下的石块都是冰冷的。误入迷蒙的荒山已经四个半小时,信号时续时断,
自带的水喝得见了底,食物仅剩背包外侧的一条火腿。累得快要昏厥的时候,
他甚至听见了野兽的低吼。他不敢睡,如果不尽快找到下山的路,
他意识到自己就要成为失踪人口。“周队,我们刚刚接到一起报案,
称在坡头村一座荒山发现了一具无面尸体。”警员张浩情急地敲了敲办公室虚掩的门,
迅速走上前报告。周一黎抬头,从电脑移开视线,站起身两手撑着桌子,
镇静指挥说:“你现在通知队里,跟我立马去现场,警犬训导员也叫上。”“收到!
”警车根据当地村民的指引,一路开到了荒山的山腰,再往前车辆便无法行驶,
都是几条小道。周一黎见状,对一旁的训导员说:“许烬,你让雷虎选一条路我们走。
”许烬拉了拉警犬雷虎的牵引绳,雷虎立马从放松的姿态调整过来。
从车上拿了个罐子靠近雷虎的鼻尖,它嗅了嗅,吠了几声往其中一条道小跑。“跟上。
”周一黎指示一众刑警跟紧警犬,约莫半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尸体所在地。
周一黎向张浩了解了报案人的情况,报案人是在凌晨七点打的电话,
本人称夜晚碰到一具在枯树底下的尸体,身上的衣物全失,面部溃烂至一部分骨头**,
模样极为恐怖。到达之后,他们很快封锁了现场,避免山里的野生动物靠近。经勘察确认,
该地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是有人把尸体运到了此处。由于地势高且植被荒芜,
这里偶尔会起一阵风沙,罪犯留下的踪迹已无法追查,只能从尸体本身去追溯。
此时尸身的情况与报案人的描述大体吻合,死者的面部溃烂严重,皮肤软组织崩解,
五官轮廓模糊,致使部分牙齿**在外,程度最轻的是两侧耳朵,
留有一部分未完全解构的皮肤。察看死者的躯干部分,腹部膨胀明显,
暗褐色尸斑在皮肤上大面积扩散,且出现了破裂状况。
死者指甲盖下的皮肤竟呈较深的暗红色。法医宁悦还发现一个异常现象,
死者的面部非自然腐烂以外,**也出现生前创伤。经骨骼与形体特征判断死者为男性,
而外生殖器已全然缺失。将近入冬,尸体腐烂会慢一些,
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五天及以上。“死者还有其它外部创伤吗?”周一黎问宁悦。
“目前没有发现。死者除去这两处外部损伤,还疑似中毒导致身亡。”周一黎近身查看尸体,
宁悦让出了一步,张浩跟在周一黎后面捧着一本笔记。死者的整张脸布满了黏腻的腐液,
靠近会闻到一股腥臭味。尸斑颜色比常规的要深一点,体内大概率是留存了有毒物质。
“把尸体带回去吧,回去仔细检测一下。”周一黎说完,两名工作人员把担架拿了过来,
放置尸体后盖上白布,抬了起来。“小张,你带一个人到附近的村落调查一下,
看一下能不能获得有用的线索。”张浩是去年来队里的侦查员,北大毕业的高材生,
做事谨慎机灵,周一黎很多时候出现场都带着他。“好,有线索会立马上报。
”张浩认真答道。张浩领了指令,立即开始了行动,问了不远处保护现场的吴旭,
吴旭果断答应与他一同前往。再次让雷虎带路走了出去,尸体由专业人员护送到转运车。
周一黎带着一队人回去警局,张浩和吴旭则前往了附近的村落。
宁悦等人在解剖室再次对尸体进行体表的检查,除了提及的两处并无其它外部损伤,
首先对损坏的两处进行提取与化验。周一黎在办公室等待着结果,泡好的一壶红茶见底,
一股烦躁气在头部升起,时不时看向挂钟的时针,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半晌,
张浩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烦躁感才去了火候。周一黎接通并等着对面说话,“周队,
调查了附近的村民都对这件事不知情,这荒山是有人租用的,村民一般都不去那边。
不过根据几户村民的一致说法,这座荒山的租赁人叫徐泾北,是半年前来看过地的,
我们准备去他家探访。”“行,调查一下徐泾北的身份,然后问清楚他租赁的具体时间,
后面有没有来过荒山。”张浩清楚周一黎的意思,挂断后对案件下一步进行了大致的推测。
周一黎翻看早上的报案记录,用警线拨通了那一串号码。王明作为报案人被传唤到了警局,
周一黎此时在询问室等着他,他被带进去之后略微紧张,手心冒了点汗。“王明先生您好,
我是信州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负责人周一黎。”周一黎站在询问室靠门的座位旁,
向进来的王明问好。“嗷,周队您好,叫我来是?”王明不太明白为什么警察还要传讯自己。
周一黎伸右手指向对面沙发,示意王明坐下聊,“是这样的,
我们早上接到您的报案后不久就前往了尸体所在地点,叫您来主要是想进一步了解线索。
”“好。”王明坐了下去,周一黎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王先生,
你为什么会走到那座荒山,还因此迷了路。”周一黎拉开椅子坐下。“我是去拍短视频的。
”王明即刻说明。“打算拍什么?”“最近想拍一个探险主题,
我看坡头村这边的山还挺适合拍摄的就去了,期间我还开了直播,但是信号后面就一直不好,
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王明在尽力解释清楚。“你看见尸体时记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我是走着走着突然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晚上看不清,
我以为是个泥袋,想着拍来看看,我打开手机的光,居然是个尸体,吓得我赶紧撒腿就跑。
但我后面想了想又壮着胆子回去了,还拍了个视频,视频里有时间。”王明说得绘声绘色,
从面部表情和眼神细节来看,不像是在撒谎。周一黎叫王明打开手机里的视频,
显示凌晨两点十四分,周一黎把视频传到了电脑上,作为线索素材。“你后来怎么下山的?
”周一黎问得很精准,像刨丝一样抽取所需要的答案。“我看到了一只鸡,
好像是哪家跑出来的,我就跟着它一路下了山。”询问了半小时,周一黎让王明先回去了,
刚好宁悦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周一黎推门进去,宁悦报告说:“周队,
检测结果出来了一部分,死者的面部生前是被浓**腐蚀,
外部生殖器官是用了一种利器被割断,经过CT扫描,
死者年龄范围确认在四十五到五十周岁。”“尸体体内是否有毒性物质,
还得解剖后进行检测。”“辛苦了,这些都是重要线索。”周一黎说。根据尸检目前的信息,
死者遭到了凶手用浓**泼洒在面部,又将其**用利器切割,
不管在死者生前还是死后进行下手,基本指向为一起仇怨凶杀。
还有一种可能是因凶手的作案癖好决定,但概率较小。这样想着,张浩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周队,徐泾北是做水果生意的,他有一家果园在西宁区,
因为想要扩大种植场地才租了坡头村那座荒山,听他的意思是规划在那种植枣树和龙眼。
”“他什么时候租的?最近有没有到过荒山。”周一黎问道,脑子快速转了一圈。
“他说5月8号转手的,前不久来过荒山。”张浩回道。“行,你明天直接把他带回来吧。
”周一黎挂断电话,快速坐到电脑旁,点进公安系统数据库,搜索了徐泾北的信息。
徐泾北36岁,无犯罪记录,已婚人士,名下房产两套,长期定居在信州。
所查到的信息不能确认徐泾北的嫌疑,接下来的调查主要观察他有没有作案动机。
目前死者身份还存疑,这个星期信州都没有接到失踪报案。死者生前极可能没有同居的人,
身份背景简单,以至过去将近一个星期,仍然没有人来认领尸体。第二天清晨,
周一黎在办公室查着资料。突然,清亮的敲门声传来,周一黎抬头,
听声音判断他已确定了来人,疾步从办公桌来到门前,打开门便见神情从容的曾广成,
周一黎移到侧边,把曾广成请了进来。曾广成姿态永远是端正的,携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曾局,您回来了。”这段时间曾广成都在外出差,鲜少有时间留在局里。
估计是知道局里带回了一具无名尸体,回来询视情况。“这次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曾广成开口直问。“尸体的面部溃烂程度比较严重,检测出来是被浓**腐蚀,
外生殖器是被利器切割的,排除了意外和自杀几率,我们现在已经立了案。”周一黎说道,
“待会张浩回来会带上坡头村荒山的租赁人,我会向他进一步了解事件的情况。
”“附近的村民有没有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这周以来没有人到过荒山。”“行,
你盯紧些,尽量不要让这件事扩大影响。”曾广成轻拍了拍周一黎的肩膀,
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刑侦办公室,荒山事件还无头绪,刑警队每个人的心情都不见得很好,
生怕事情解决不了,上面的领导给他们扣上吃闲饭的帽子。现在属于是没事找事做的状态,
看起来很忙碌,但都是装装样子罢了。“周队来了!”有眼尖的刑警看到了自家队长出现,
马上提醒大伙打起精神。“有没有报案的?”周一黎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黑眼圈附在了眼周围。“没有。”有人回应说。就在这时,有电话铃响了,
旁边的刑警刚要碰到听筒,就见自家队长抢先一步。周一黎听了大约两分钟,
市区派出所接到了一起报案,说有男性市民反映自己的外生殖器被人剪断,
凶手好像是撬锁闯进他家,趁其熟睡作案,行径相当恶劣。这起故意伤害事件情节严重,
报案人希望尽快展开侦查,因而派出所反映到了刑警部门。周一黎放下听筒,
吩咐道:“几个人跟我去看一下情况,在福鸿区有人报案,情况与无面尸身有相似之处。
”“杨轩,你留在这,等会张浩回来让他们在询问室等我。
”福鸿区离市局开车的行程大约三十分钟,周一黎很快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报案人住的是城中村,人多嘈杂,楼房紧凑,小道纵横交错。
依照报案人说法找到了十七巷四号楼,他们在附近保安人员的协助下开了安全门,
301就是该报案人的住所。因此时报案人吴飞在医院疗伤,他们找到了房东。为了隐蔽性,
几人穿的都是便衣前往。房东接到电话后很快从高楼层下来了,看见几人就站在301门口。
警察证件闪在眼前,房东毫不犹豫地拿钥匙开了门。他们进去时,
周一黎留意了一下门上的锁。周一黎刚才在门口就观察了外部的门锁情况,门背面看,
装的是老式的单排弹子机械锁,安全性能低,能轻易被人利用工具打开,
而锁下方是个简易的不锈钢门栓。屋内很窄,他们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张床铺,
整间屋子光线昏暗,局促逼仄。房东打开了灯,几人才看清这房子里的东西,
周一黎仔细察看房间里有没有可疑的物品。
他们还查了有没有嫌疑人留下的指纹、脚印以及头发。半晌,依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想来嫌疑人是做足了准备的。再次联系了吴飞,他目前在居住地不远的三甲医院就诊,
周一黎他们便即刻开车前往了这家医院。上到二楼病房,
护士带着他们来到了吴飞所在的病房。进门后,青年男子一见到来了好几个高个子的陌生人,
立马眼睛点上了光。还没等到护士开口,他就问道:“你们是警察吗?”“是。
”其中一个警察说,并亮出了身份证件。他们也确认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报案的吴飞,
此人留着栗棕色中分锅盖头,右耳戴了一个银质耳环。“警察,你们还挺快的,
我天黑的时候到了医院,现在做完手术睡了一觉,我刚醒来不久,你们来得挺及时。
”男子一通输出,嗓门洪亮。虽然他说话很利索,但表情在抽搐,
停下来后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你就是吴飞?”周一黎问。“对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受到伤害,医院检查怎么说?”周一黎盯着他问道。
“我凌晨四点痛醒过来,发现竟然是我两腿间传来的感觉,谁知道居然没了那个啊。
”吴飞表情痛楚,“我忍着剧痛打了120,等的时间巨漫长,
后面我都不知道怎么到医院的,医生说我这情况要马上动手术。”“警察同志,
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出那个罪犯,什么仇什么怨啊,我又没惹谁。”吴飞撇嘴,满肚子怨愤,
悄悄扫了扫病床前的几人。“你真的没得罪过什么人?”周一黎问,目光存疑。“没有啊,
我老老实实一打工人,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老板压榨我工资我都没说。”吴飞思索了会,
又道:“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前段时间无缘无故被人打晕了。那个人长什么样我没看清,
感觉比我高,醒来摸我的手机居然还在,又看了一下有没有少钱,也没有。
”“你被人打晕了?你醒来后有没有报警。”“没有。我完全不知道是谁,
恐怕警察来了都不会相信我了。那地方在一个偏僻小路,没有摄像头。
”吴飞沉下心来慢慢道,“我后面都不敢走没什么人的小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人找上了我住的地方,估计就是他跟踪我。
”“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被人打晕?”“我10月22号去一个朋友介绍的地方买酒,
走着走着导航就带我走了一条小路,那里好像是珊瑚社区。”说着说着,
他用右手挠了一下额头。“等会。”吴飞的手被周一黎抓过来,周一黎劲道大,
让吴飞略感吃痛。周一黎发现吴飞手背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就在血管处的皮肤,形似针孔。
“你的手这里怎么回事?”周一黎放开吴飞,让吴飞自己看手。“我不知道啊,
这不就是一点血痂吗?可能我哪里碰到了。”“这可不是小伤口,是针孔,
你应该被注射了药。”“啊?”吴飞很惊愕,怎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接着说。
”周一黎沉静道。“哦,医生还说了我这个是被刀给割的,属于严重创伤,
我以后生理可能都要成问题了,现在我下床走路比老人都要慢。”“嗯。
等下你让医生再给你做个血检查,看看是不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然后上报给警方。
”周一黎提示道,并让他记下局里的邮箱。“你发在邮箱,我们能收到。”“行啊行,
警察大哥,你们一定帮我查清楚凶手啊。”吴飞说道。“还有,你回家晚上睡觉记得栓门,
或者换一把锁。”周一黎温馨提醒,吴飞点头连连称好。周一黎回到局里,
交代下属调取吴飞所住城中村的监控,尽快锁定可疑人员。进入询问室时,
发现张浩已经在等他,对面坐的应该就是徐泾北,此人皮肤偏黄,脸上留有胡渣。“周队。
”张浩站了起来,周一黎示意他坐下。“你好,我是周一黎,
你就是坡头村荒山的租赁人徐泾北?”“对,警官你好。”徐泾北伸出手想跟周一黎握个手,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无措地放了下来。“叫你过来是为了进一步调查这个荒山事件,
你配合就行,不用紧张。”周一黎道。“可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能说。
”徐泾北语气平和,配合度很高。“你近期什么时候去的荒山?”周一黎开门见山地问。
“我11月2号去过一次,那时候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就说去看看土质,方便我开荒种树苗。
”周一黎询问,张浩则在旁边做笔录。“为什么你刚租的时候没开荒种植?
”“我也要观察一下,看下有没有灾害这些,我怕赔本。不过我还是试种了一些树苗,
但是不多,现在长起来一点,你们看看照片。”徐泾北拿手机里的照片给周一黎和张浩看,
并指着说。周一黎和张浩都看了一下,确实是在那片荒山的树苗。“你半年前才租的山,
那你是向谁租的?”“这座山听说原来是村集体的,然后是曹宗宁包下了,
打算开发个旅游景点,但还没完全开发,这座山就起火了,烧了很久才灭,
失火原因据说是高温自然起火,那天是八月份,确实热。”徐泾北喝了一口桌上的水,
接着说:“我估计曹宗宁是觉得这里易出安全事故才放弃这个项目的,
我在朋友那听他要进行坡头村荒山的转租招标,价格降得很低,我去试了一下居然中标了,
就跟他签了合同。”“也就是这个原因你才一直没种植果树,那你签了几年?
”“我跟他签了五年,最低都要五年。”“你朋友是怎么认识曹宗宁的?
曹宗宁的身份你们知道多少?”“我朋友叫李良彬,他之前在曹宗宁公司做,
曹宗宁是明记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然后我朋友就是听他前同事说的。”“行,
你可以先回去了。”周一黎结束后去了监控室,警员们并无进展。
他们从西坪村的村入口、主要道路进出点和小广场的监控进行查找,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要再去西坪村现场调查一番了,周一黎心想。他们去了三个人,
警员小邓到村委会那里去调查有没有新的登记住户,
周一黎则带着小刘去查看十七巷四号楼附近的监控。昨天来的时候,
周一黎注意到四号楼是没有安装监控的,那么就要从整个十七巷去排查。前往十七巷的路上,
他们注意到十六巷的一家百货超市前门、侧门都设有监控。询问了超市的工作人员,
调出了事发当天的监控。就在十一月十一日凌晨零点零四分,
有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身穿黑外套的男子从超市侧门经过时被监控了下来。
十六巷超市侧门的这条道恰好是连通十七巷的路口,
这人出现的时间和行走的轨迹都非常可疑。周一黎打电话回警局,
把黑衣男子的监控截图发在了工作群,让监控室根据该男子的体貌特征,
留意公共区域监控有无这名男子的身影。十七巷上共有两家便利店,分别开在了巷头和巷中,
还有一家早餐店和面馆,这些店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他们探查了这几家,
监控摄像头都在店内。黑衣男子是在凌晨出现的,老板均称那时已关门歇业,
不过只有面馆的透明玻璃门给监控提供了外视的机会,恰巧也是离四号楼最近的一家。
果不其然,周一黎他们发现凌晨零点零六分的一个镜头,形似那名黑衣男子从店门口路过,
再放大了图像对比,确认出这就是在超市侧面监控看到的黑衣男子。
小邓根据周一黎说的店名与他们进行汇合,周一黎正在与店老板说话,小刘抬头看见了他,
他还没有出声,在一旁先等着。周一黎此时倚着桌子,在老板面前的电脑旁,
颇为认真道:“老板,麻烦你再调一下半小时后的监控。”老板按照要求调了后面的监控,
一帧一帧地找过去。等了半晌,小邓终于开口道:“周队,问了村委会的登记,
近三个月新增的租户信息都在这里。”小邓把手机里的文件打开给周一黎。“行,你发给我。
”周一黎说。面馆老板耐心替警察找那名黑衣男子,居然在凌晨一点二十分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穿的是灰白色衣服,但体型跟黑衣男子几乎一样,
周一黎推测这名男子大概率就是黑衣男子,只不过换了一件衣服。夜晚周围的环境都是黑的,
依赖于监控设备的装置的分辨率。超市安装的摄像头分辨率高,
因此能够清晰地看清黑衣男子的脸,而面馆的摄像头较模糊,能看到的只是该男子的身形。
黑衣男子和灰白衣男子出现在镜头的时间相差了一个多小时,男子如果真是同一个人,
是在这期间都在进行作案,还是等待时机再进行作案。
周一黎让面馆老板把可疑男子出现期间一个多小时的录像视频给截取下来。
“我们现在去四号楼看一下。”周一黎说,随而眼神落在小刘身上,“小刘,
你再去超市找一下一点二十分以后有没有出现这个人。”小刘应声出去了,
周一黎和小邓也离开了,先去找了物业。他们来到四号楼的大门,物业保安称为了住户安全,
这里都是统一安装门禁系统,门禁卡会交给居住在这里的住户。这是一道不锈钢铁门,
设置了门禁,安全性较高,外人通常难以进入。周一黎叫站在一旁的物业保安打开了门,
门的内侧设有一道门栓。小邓上前观察门锁的结构,看了会有些出神,
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点。他走到门的内侧,伸手去捏这个门栓,把插销拉到了最长,
并顶在了门框的墙壁上,这样就做到了外面的人能进来,里面的人也能直接拉门出去。
周一黎在门外看着他的操作,也想到了这点。“周队,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把门栓给插在门框的背后,嫌疑人就趁这个机会进来。”周一黎点点头,
“这种可能性挺大。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嫌疑人冒充是这里的住户,
在有人进去的时候也跟着进去。”霎时,小刘来了,闷着脸眉头微皱,看起来情绪不高。
“是没有找到吗?”周一黎问道。“是,后面的录像都对过了,没有看见那个嫌疑人,
估计是从另一条小道走了。”“没事,我们多找找,等等监控室那边的消息。”周一黎说。
紧接着周一黎给房东打了个电话,房东刚好在家,他接了电话急忙下楼,
周一黎他们眼看着房东如兔子一般箭步跑下楼梯。“郭先生不用急,小心楼梯。”周一黎道。
房东抹了一把虚汗,说:“好的,好的。”然后把周一黎他们带着上楼。
“你这里为什么没装摄像头?”周一黎走在房东的斜后方问。“我没想到,
感觉没什么必要就没装,而且村委会那边也没这个要求。”房东用余光瞥了一下他们的脸色,
又说:“不过出了这个事我就下单买了几个,很快就会装上去的。”“好,
要切实保障好住户的安全,等下你这栋楼的住户名单给我看看。”周一黎说。
房东把他们带上楼,小邓边走边看面馆截的那段录像,
除了可疑男子还有另一个较为肥胖的男子在其前面不久的时间也出现了。这么一看,
其实没有什么异常。但如果肥胖男子刚好就是四号楼的住户,
那嫌疑人很可能就是通过肥胖男子进入楼内的。“周队,这段录像还有一个人出现在镜头。
”小邓对周一黎说。“给我看看。”周一黎拿过小邓的手机,
看到了往面馆右边走的一个肥胖男子,出现了三秒镜头。
他在面馆查录像时也不是没看到这个人,但仅关注在可疑男子身上,没想过会有什么关联。
“郭先生,这个是你这栋楼的住户吗?”房东盯着这个监控画面,
这不就是住在五楼的冯强兵,此人凌晨经常会出去,
因为自己住在六楼很多时候能听到关门声和低沉的咳嗽声。
五楼另一家住户是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个小孩,所以能准确知道是冯强兵发出的声音。
怔愣了片刻,房东开口道:“对,他就是住在502的冯强兵,在去年八月份搬过来的。
”周一黎打开自己的手机,把一张照片展示在房东面前,也就是那名黑衣男子的高清录像图。
“那你有没有见过他?”房东仔细瞧了瞧,这个人他应该没见过,戴着帽子和口罩,
也难以辨别出来。“没有见过,不认识。”房东摇摇头,“他这么高的好像也少见。
”黑衣男看上去比较壮,身高比一般的男子要高一个头,在当地确实比较少这样的人。
“冯强兵在家吗?我们现在过去问问。”“应该在家,这段时间我白天出去都能见到他。
”房东如实说。周一黎和小邓、小刘一起下到五楼,敲响了502的门。“有人在吗?
”小刘大声喊道,接着又敲了两下。半晌,一个穿绿色衣服的男子打开了门,约莫三十多岁,
他疑惑地看着门口的三人。小刘把警察证件给他看了一眼,
绿衣服男人便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因为你们这栋楼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事件,
找你了解一下情况。”男人拉下了脸,不耐烦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冯先生,
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不会打扰您多久的。”周一黎正色道。冯强兵沉默了会,
最后让他们进来了。“随便坐吧。”冯强兵说,
他的房间正好有一张破旧的皮沙发能坐几个人。“不用了冯先生,我们简单问问。
”周一黎说,“你在十一号那天凌晨是不是出门了?”冯强兵顿了一下,在脑里思索了一番,
说:“没错,十一号那晚我是出去了。”“你去干嘛了?”周一黎问。
“我一般晚上出门都是去外面的自助柜买饮料。”“你有把下面的门关紧吗?”“这个,
我那天好像是忘记带门禁卡了,所以我把门栓扣在门框上,方便我等下进来。
”冯强东回忆说。几人瞬间了然,相视一看,周一黎便说:“以后记得不要这么做,
嫌疑人估计就是趁这个间隙进来的。”“这,我不用担责吧?”冯强东侥幸问。
“跟你关系不大,但是要记住我说的话。”周一黎警示道。周一黎他们离开后,
冯强东不以为意地笑笑。眼下的线索就靠监控室那边提供消息了,
要是能在其它地方发现嫌疑男子的踪迹,找到他的机会将大大增加。走出了十七巷,
周一黎的手机忽然振动了,没等**响起,他就接通了电话。“周队,
我们在附近的庆元路马路边找到了可疑男子的录像,他应该是避开村门口,从小道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