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玥,收起你那副委屈的嘴脸。”陆辰宇捏着我的下巴,语气冰冷,
“你只是我花钱买来的东西,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位置。”---奢华商业晚宴上,
水晶灯折射刺眼光芒。我身着昂贵礼服,站在陆辰宇身边,像一件被精心打扮的展品。
陆辰宇的兄弟赵铭举着酒杯晃过来,视线轻佻地扫过我。“辰哥,还是嫂子听话,
安安静静的,不像我们身边那些,哄着累心。”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陆辰宇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勒得我生疼。他轻笑,语气像在评价一件货物。“花钱买的,
当然要物有所值。”话音砸进我耳朵里,轰的一声。我手指一颤,杯中香槟晃出,
金色的液体泼洒在裙摆上,留下难堪的湿痕。陆辰宇皱眉,瞬间抽回手,
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刚才碰过我的指尖。
“连杯子都拿不稳?”他掀唇,眼神讥诮,“果然是上不了台面。”周围隐约传来几声低笑。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指尖掐进掌心,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表情,没有当场碎裂。
就在这时,一道特殊的手机**响起——是他为苏影单独设置的。陆辰宇表情瞬间柔和,
立刻转身接起电话。“小影?”他声音压低,是我不曾听过的温柔,“怎么还没休息?
……胃疼?别怕,我马上让助理联系你在那边的医生。”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宴会厅外走去,
脚步匆匆。我像个被遗忘的木偶,站在原地,看着他瞬间柔和的侧脸线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他挂了电话,目光扫过我,重新覆上冰霜。
“你自己回去。”他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辰宇,很晚了,我……”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别碰我。”他语气森冷,“小影需要我。”说完,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指尖还残留着他西服布料的触感,冰凉一片。“啧,正主一来,替身就该自觉滚蛋咯。
”赵铭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飘来,带着看戏的嘲弄。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挺直脊背,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一步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宴会厅。坐进回家的车里,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砸落。但立刻,我抬手狠狠擦掉。
不能哭。林诗玥,不能哭。哭给谁看呢?没人会在意。回到那座空旷冰冷的别墅,
死一般的寂静扑面而来。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华丽的牢笼。鬼使神差地,
我走进了陆辰宇的书房。这里平时是他的禁地,我很少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他常用的雪茄味道,带着强势的压迫感。我拉开抽屉,想找点事情做,
分散那蚀骨的心痛。在抽屉最底层,我摸到一个硬硬的文件夹。拿出来,
是一份有些年头的《婚前协议》。我颤抖着手翻开。上面冷冰冰的条款,
明确写着这是一场交易。林家获得资金救急,我,林诗玥,则成为陆辰宇名义上的妻子,
期限不定。原来,“花钱买的”不是气话,是写进合同的事实。协议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陆辰宇紧紧搂着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苏影。他们额头相抵,笑得那样幸福,
刺得我眼睛生疼。翻过照片,背后有一行凌厉的字迹,是陆辰宇的笔迹:【等小影回来。
】五个字,像五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原来我这三年小心翼翼的付出,
卑微的爱恋,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场等待正主归来的、拙劣的临时演出。
我一直都知道苏影的存在,却总骗自己,朝夕相处或许能换来他一丝真心。现在,
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我拿着那张照片和协议,站在书房的冷光下,浑身冰凉。陆辰宇,
原来在你心里,我连暂时保管“陆太太”这个位置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一个……随时等待被清退的摆设。---2我拿着那张照片,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窗外的天光一点点亮起,爬过昂贵的地毯,照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等小影回来。
”那五个字在我脑子里反复切割,痛得麻木。原来,连这偷来的三年,都是倒计时。清晨,
楼下传来引擎声。是陆辰宇回来了。我动了动僵硬的腿,将照片和协议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拉好抽屉。然后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诗玥,清醒点。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书房门口停顿,然后转向卧室。“吱呀——”门被推开。
陆辰宇带着一身露水的寒气走进来,他扯下领带,随意扔在沙发上,
眉宇间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以及……一丝柔和的余韵。是为了苏影吧。他抬眼看到我,
那丝柔和瞬间消失,换上惯有的冷漠。“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语气带着不耐。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他也没期待我的回答,径直走向衣柜拿换洗衣物。经过我身边时,
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我依旧穿着昨晚那套礼服的身上,眉头皱得更深。“脏了,扔掉。
”他指的是裙子,语气轻描淡写,如同丢弃一件垃圾。我的心口又被刺了一下。他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响起。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仿佛隔着我和他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等他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清新的水汽,发梢还在滴水。他看也没看我,拿起手机,
走到阳台。几乎是立刻,他打电话的声音传了进来,刻意压低,却依旧能听出清晰的温柔。
“嗯,回来了……你胃还疼不疼?……吃了药就好……别担心,
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处理。处理掉我这个麻烦吗?我闭上眼,
感觉最后一点温度也从身体里流走了。他打完电话,走进来,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甚至破天荒地,主动跟我提起了苏影。“小影下个月回国。”他陈述着,
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我的反应。我垂下眼,没有说话。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
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痛吗?比不上心死的万分之一。“她身体一直不好,”他继续说,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需要做个手术。”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猛地抬头看他。他从随身带回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走到我面前,“啪”地一声,
扔在我面前的梳妆台上。白色的封面上,几个黑色加粗的大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伤了我的眼睛——【器官捐献同意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看向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冰冷的算计。“签了它。”他命令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小影的肾源匹配出了问题,很巧,你的匹配。”很巧?我的心像被瞬间捅穿,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我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哭腔,
“你要我用一个肾……来证明我‘物有所值’?”陆辰宇像是被我的用词刺到,
眉头不耐地蹙起。他松了松领口,语气带着施舍:“别说得那么难听。救了她,
陆太太的位置你可以继续坐着。林家,我也会继续照拂。”呵。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脸,
突然很想笑。三年夫妻,他要用我的肾,去换他心上人的命。还觉得,这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和绝望猛地冲上头顶!我猛地抓起那份同意书,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摔在桌上!纸张哗啦作响,散落一地。“如果我不签呢?”我盯着他,眼睛红得滴血,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陆辰宇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愣了一瞬。随即,
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上前一步,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以为你有选择?”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却只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林家那个进行到一半的项目,还想不想要了?你那个好父亲,
会不会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最脆弱的地方。他用我的家族,我的软肋,来逼我献出我的身体!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汹涌而出。不是委屈,是彻底的绝望。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
这张我爱了三年,仰望了三年的脸,此刻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我猛地挣脱他的钳制,
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眼神阴鸷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
“林诗玥,别挑战我的耐心。”他冷冷地警告,“把字签了。”说完,他不再看我,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身,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再次走向阳台,
大概是又要去安抚他那位娇弱的需要“被处理”事情的苏影了。
巨大的悲伤和羞辱感将我淹没。我再也无法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我冲出卧室,
像逃一样跑下楼梯。却在拐角处,因为他隐约传来的话语,猛地刹住了脚步。
阳台的门没关严,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宠溺和……不屑。“放心,
她已经同意了。一个摆设而已,能救你是她的福气……”“……爱?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嗤一声,语气斩钉截铁,“别开玩笑了,
我怎么会爱那种廉价的女人。”轰——!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原来,
连我那卑微的、藏在尘埃里的爱意,在他口中,都如此廉价,如此可笑。摆设、福气、廉价。
每一个词,都像最终宣判的丧钟。我捂住嘴,顺着墙壁滑坐在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
无声地疯狂流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爱过”……都是我自己骗自己的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台的声音消失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再次离去的声音。他走了。
去为他的小影奔波,去巩固他那建立在我的痛苦和血肉之上的爱情。我扶着墙壁,
慢慢站起身。眼泪已经流干,脸上只剩下干涸的泪痕和一片死寂。我走回卧室,
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如同女鬼一样的自己。真可怜啊,
林诗玥。我拉开抽屉最里层,拿出那份我准备了很久,
却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文件——《离婚协议书》。然后,我拿起笔。手指没有丝毫颤抖。
心死了,手怎么会抖?我在女方签名处,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诗玥。从此,
与陆家,与陆辰宇,恩断义绝。就在我放下笔的瞬间,卧室门被猛地推开。
去而复返的陆辰宇站在门口,他似乎忘了拿什么东西。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那份醒目的离婚协议上时,他整个人愣住了。随即,
暴怒瞬间席卷了他的脸庞。他大步冲过来,一把抓过协议,看也没看,“嘶啦——!
”几声,将它撕得粉碎!白色的纸屑像祭奠的雪片,纷纷扬扬落下。“林诗玥!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凶狠,眼中燃烧着被挑衅的怒火,“你闹什么!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我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每一个动作,都缓慢,
清晰,决绝。然后,我抬起手,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钻戒,缓缓地,
将它褪了下来。戒指离开指尖的瞬间,带起一阵微凉的空气。
我将戒指轻轻放在了他面前的梳妆台上。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陆辰宇,”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虚无,
“我不要你了。”他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那枚戒指,又看看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你敢!”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只有冷漠和厌恶的眼睛,那里映照着我此刻平静到可怕的脸。我忽然,
轻轻地,笑了。笑容悲伤而破碎,如同开到荼蘼的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陆辰宇,你知道吗?”“守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在用对你的爱,
一刀一刀地……”我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血淋淋的重量。“……凌迟我自己。
”---3我坐在廉价旅馆的书桌前,窗外是陌生的车流声。手里握着笔,面前摊着两张纸。
一张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名字。另一张,是空白的信纸。我知道,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陆辰宇说话了。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很久,墨水慢慢晕开一个小点。
【陆辰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死在我爱你的那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里。
】写完这行字,我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解脱。终于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