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我那个童颜巨富的前妻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门口,
平日里笔挺的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以为用三百八十八万买断我们的婚姻,能看到我的崩溃和狼狈。可我拿着钱回到海边老家,
过上了每天钓鱼做饭的神仙日子,甚至还有了新的桃花。直到那天,
她开着跑车找到我的小院,看着我和别的女孩笑闹,眼睛瞬间就红了。1六月的天,
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我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给我的多肉们挨个挪位置,免得它们被窗沿渗进来的雨水淹死。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我抬头,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许知意应该还在公司里,
被一群精英围着,听着上亿项目的报告。门开了,她站在玄关,浑身都在滴水。
一身昂贵的定制白衬衫湿得几乎透明,紧紧贴着她。那张二十一岁少女般的脸蛋上,
没什么血色,只有雨水的冰冷。可衬衫下,那与脸蛋完全不符的丰满轮廓,
却因为湿透的布料,变得格外惊心动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结婚三年,我见过她各种样子,
见过她穿着真丝睡袍的慵懒,见过她穿着礼服的明艳,也见过她穿着职业套装的冷冽。
但这样狼狈又惹人遐想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她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
还有我脚边那盆刚抢救下来的多肉。她的眼神很冷,像窗外的雨。“江哲,
你就只会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吗?”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颤抖。我没说话,
站起身,从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递过去。我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一片冰凉。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却没有接浴巾,任由我举在半空。“桌上,
”她下巴朝茶几的方向点了点,“我让助理送来的,你看了吗?”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茶几上,一份文件静静地躺在那。封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刺眼得很。我收回手,
把浴巾搭在沙发扶手上,走过去,拿起了那份协议。“看了。”我回答。“签了它。
”她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我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她的名字“许知意”已经签好了,
笔锋锐利,就像她的人。协议内容很简单。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财产,
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是她婚前买的,车是她的,公司是她的。我,江哲,
是个彻头彻尾的“软饭男”。而她,作为补偿,或者说,是买断我这三年青春的费用,
愿意一次性支付我三百八十八万。一个很吉利的数字。也是一个带着羞辱意味的数字。
她就那么站在玄关,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崩溃,等着我质问,
等着我像个小丑一样祈求她不要离开。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我离开了她,就一无所有。
我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她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江哲”。
我的字不像她的那么锋利,有些圆润,甚至有点懒散。写完,我把协议推了过去。“好了。
”空气安静了。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许知意愣住了。她那双总是盛满冰霜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错愕”的情绪。她预想过一百种场面,我痛哭流涕,
我歇斯底里,我跪地求饶。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平静。我太平静了。
平静得好像我们不是在离婚,而是在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外卖订单。“你……”她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我笑了笑,把笔帽盖上,语气轻松。“谢谢许总的遣散费,三百八十八万,
够我回老家躺平很久了。”我叫她“许总”。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
我总是叫她“知意”,或者“老婆”。这一声“许总”,像一把刀,
精准地划开了我们之间最后那点温情。我看到她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她万万没想到,我不仅没有祈求,
反而坦然接受了这笔带着羞辱意味的“分手费”。她以为能用钱砸垮我的尊严,
却没想到我接得如此轻松,甚至还道了声谢。“江哲,”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但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想好什么?
”我故作不解。“想好离开我,拿着这笔钱去过你的逍遥日子?”我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三年,她拼命工作,把公司从一个初创团队带上市,
成了商界最年轻的女王。而我,放弃了自己还算不错的工作,包揽了所有家务,
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让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她胃不好,我变着花样给她做养胃的餐食。
她失眠,我学了香薰和**。她压力大,我陪她看无聊的肥皂剧,听她偶尔的抱怨。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是爱情的另一种形式。可到头来,在她眼里,
我只是个摆弄花草,等着她施舍的废物。“是啊,”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被许总包养了三年,赚了三百八十八万,这买卖,不亏。
”我的话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看着我,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那不是悲伤,是愤怒,是难以置信。“你……滚。”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嘞。
”我转身走进卧室,拖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个家里的一切,
几乎都是她的。我只有几件自己的衣服,还有一本被翻得卷了边的菜谱。拉着行李箱出来时,
她还站在原地,像一尊冰雕。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红得吓人。我走到她面前,停下。
“许知意,”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记得按时吃饭。”说完,
我没有再看她,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外面的雨幕中。门在我身后关上。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那个一直以来坚不可摧的女王,哭了。2去银行确认三百八十八万到账后,
我买了一张回老家的单程票。老家是个叫“听海镇”的小地方,顾名思义,
是个能听到海声的小镇。我家的老宅就在海边,一栋两层的小楼,带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遗产。他们走得早,我跟着奶奶长大,后来奶奶也走了,
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下了长途车,一股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鱼腥味和阳光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压抑了三年的浊气,好像瞬间被吹散了。自由。这才是自由的味道。
拖着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走着,路过的街坊邻居都好奇地看着我。“呀,
这不是**家的阿哲吗?回来了?”“阿哲出息了啊,在大城市发财了?
”我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说不上发财,就是回来歇歇。推开老宅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房子里也蒙着厚厚一层灰。我放下行李,
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拔草,扫地,擦窗。一直忙到傍晚,才算把一楼收拾出个大概的模样。
我累得一**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橘红色。“江哲?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孩站在门口,
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她皮肤白皙,长发及腰,一双杏眼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是林溪。
我的发小,也是我年少时那点朦胧心事的见证者。“林溪?”我有些惊喜,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镇子就这么大,你一回来,王阿姨就给我打电话了。
”她笑着走进来,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我猜你肯定没吃饭,给你带了点我店里的招牌菜。
”林溪在镇上开了家民宿,叫“等风来”,生意很好,在网上小有名气。她打开食盒,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清蒸海鲈鱼,白灼基围虾,还有一盘翠绿的炒时蔬。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你怎么……”我有些感动。“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这些?”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忘了,
小时候你天天来我家蹭饭,我妈做的菜,你最爱这几样。”记忆瞬间被拉回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我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单小子,林溪就像个小太阳,总是跟在我身后,
把她的零食分我一半,把她的快乐也分我一半。“快吃吧,都凉了。”她把筷子递给我。
我确实饿坏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林-溪就坐在我对面,托着下巴,
笑眯眯地看着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好吃。”我含糊不清地说。
“好吃就常来我店里,我给你免单。”晚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看着她温柔的笑脸,心里那点因为离婚带来的阴霾,又散去了几分。也许,
回来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3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去海边的早市买最新鲜的海鲜和蔬菜。然后回家,
一头扎进我新改造的厨房里。我花了二十万,把老宅的厨房彻底翻新了一遍,
从德国进口的厨具,到专门定制的超大操作台,比许知意家那个华而不实的厨房好用一百倍。
做饭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天赋。同样一条鱼,我能做出十几种花样。今天做松鼠鳜鱼,
明天做孔雀开屏鱼,后天做酸菜鱼。我把每天做的菜都拍了照,发在朋友圈,
配文:“躺平的第N天,今天吃点啥。”一开始,只是记录生活。没想到,
我那许久不更新的朋友圈,突然热闹了起来。
以前那些因为我当了“家庭主夫”而渐渐疏远的朋友,一个个都冒了出来。“**,哲哥,
你这是在新东方进修了?”“哥,你确定这是躺平?这是神仙生活吧!”“缺挂件吗?
会吃饭会喊666的那种。”我看着这些评论,笑了笑,没有回复。
林溪几乎每天都会来串门。有时带着她民宿的客人,说是来参观“海边古宅”。
有时就她一个人,提着一篮子水果,或者一瓶她自己酿的青梅酒。她总有各种理由,
在我家蹭饭。我也乐得有人分享我的手艺。这天,我正在院子里处理一条刚钓上来的大石斑,
准备做个一鱼三吃。林溪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拖着粉色行李箱,
打扮得像个二次元少女的女孩。“江哲,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民宿的新客人,陈悠悠。
”林溪说。那个叫陈悠悠的女孩,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又看向我手里的鱼。
“哇!好大的鱼!”她惊呼一声,然后掏出手机对着我一顿猛拍,“大叔,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隐居厨神’?”“大叔?”我眉毛一挑。我今年才二十八,
看着有那么老吗?“咳咳,口误口误。”陈悠悠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小哥哥,
我叫陈悠悠,是个美食博主。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你的菜,特地找过来的。你这鱼,卖吗?
或者……我能拜你为师吗?”她的性格像个小炮仗,直白又热烈。林溪在一旁,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悠悠,别闹,江哲不收徒弟。
”她不动声色地把我往身后拉了拉,像是在宣告**。我看着眼前这微妙的一幕,有些头疼。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躺平,怎么感觉像是要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修罗场了?“鱼不卖,
饭可以管一顿。”我开口打破了僵局。陈悠悠立刻欢呼起来:“谢谢厨神哥哥!
”林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那顿饭,我做了清蒸石斑鱼头、豉汁蒸鱼腩、和鱼骨豆腐汤。
陈悠悠一边吃,一边举着手机直播,嘴里不停地发出夸张的赞叹。“宝宝们,你们看这鱼肉,
像蒜瓣一样,入口即化!太鲜了!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
”她的直播间人气很高,很快就涌进来几万人。弹幕飞速滚动。“主播在哪?地址交出来!
”“这小哥哥也太帅了吧!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awsl,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我也想去躺平!”我没想到,一顿饭的工夫,我就在网上火了。我的清净日子,彻底结束了。
陈悠悠的视频在网上一夜爆火。“海边隐居厨神”成了我的新标签。
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堵在我家门口,举着手机想拍我。更有甚者,直接翻墙进来,
想**我的厨房。我烦不胜烦,只好在门口挂上了“私宅勿扰,谢绝参观”的牌子。
林溪倒是很高兴。因为我的“名气”,她民宿的生意更好了,几乎天天爆满。
她还顺势推出了一个“厨神体验套餐”,预定成功的客人,可以由她带着,
来我家吃一顿我做的饭。当然,食材和费用都由她出。我本来想拒绝,
但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算了,反正一个人也是做,
一群人也是做。陈悠悠成了我家的常客,她几乎把我的拿手菜都吃了个遍,也拍了个遍。
她的粉丝量暴涨,很快就成了百万级别的美食博主。她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从一开始的崇拜,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她会趁林溪不注意,
偷偷塞给我一块她自己做的小饼干,虽然烤得有点焦。她会在我做饭的时候,
给我递纸巾擦汗,离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香水味。林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两个女孩之间的“战争”,从暗地里,摆到了明面上。林溪会温柔地给我捶背,说:“阿哲,
累了吧?歇会儿。”陈悠悠就会立刻端上一杯冰镇柠檬水:“哥哥,喝水!我亲手榨的!
”林溪会拿出她本地人的优势:“阿哲,明天镇上有庙会,我带你去逛逛吧?
小时候你最喜欢了。”陈悠悠就会举起手机:“哥哥,明天我们去赶海直播吧!
粉丝们都想看!”我被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我只想躺平,不想当什么该死的男主角啊!
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我瘫在院子的躺椅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林溪和陈悠悠还在为“明天江哲到底该陪谁”而争论不休。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A市。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电话,
那边却是一阵沉默。只能听到轻微的、压抑的呼吸声。“喂?”我试探着问。“……是我。
”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许知意。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刚哭过。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有事吗?许总。
”我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疏离。院子里的争吵声停了。
林溪和陈悠悠都齐刷刷地看向我。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久,她才再次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江哲,你在哪?”5“我在哪,跟许总有关系吗?
”我淡淡地反问。电话那头,许知意的呼吸一滞。“我……”她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你发的那些菜,看起来……很好吃。”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我以为她会质问我,或者用她一贯的语气命令我。“许总要是想吃,
A市有的是米其林餐厅,何必看我这路边摊的朋友圈。”“不一样。”她飞快地说,
“那些……不一样。”是啊,当然不一样。米其林餐厅的菜,是昂贵的商品。而我做的菜,
曾经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的味道。可惜,她亲手把它弄丢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我很忙。”我说完,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纠葛。
那段压抑的婚姻,就像一场重感冒,我好不容易才痊愈,不想再被传染。“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