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眼是黏腻的地板，磨损的皮质座椅，

还有显示器上厚厚的灰尘，一切都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17号和18号机。”

姜宁轻轻拂去座椅上的灰，坐了下来。

林泽把镜头对准她，

“这里是我和苏慕北开始的地方。”

姜宁的声音很轻，

但在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游戏嘶吼声的环境里，

却显得异常清晰。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每天在这里泡十几个小时，一碗泡面两个人分。”

“打赢一场小小的线上赛，就能高兴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连泡面的钱都凑不够了。

苏慕北那个傻子，硬是把他脖子上那条据说是奶奶留下的银链子当了，

换了两碗豪华版的牛肉面，一人加了一个蛋。”

“他把牛肉全夹到我碗里，自己呼啦啦地吃着面，眼睛亮得像星星：

姜宁，等我们拿了冠军，我就天天请你吃牛肉面，加两个蛋！

我笑着骂他傻，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些又穷又苦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却甜得发腻。

我们从这个破网吧里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

一步步打成了横空出世的“双子星”。

她是我最锋利的矛，我是她最坚固的盾。

我们并肩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以为未来会永远这样光芒万丈。

“姜宁姐……”

林泽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他似乎有些犹豫，

“我看过苏神最近的采访……

他说，对于你的退役，他没有任何遗憾，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

镜头后的那双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

我忽然想起那个采访，

在主持人问起姜宁时，我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就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将我们共同的过去，彻底划上了句号。

这时，姜宁抬起头，迎上林泽的镜头。

慢慢地、清晰地笑了一下，

曾经那个被誉为“冰刃魔女”的冷静与锋芒，似乎又回到了我的眼底。

“他说得没错，过去的都过去了。”

“但每个故事，都该有个结局。”

“每个游戏，也都需要一次复盘，不是吗？”

3

林泽将镜头重新架好，姜宁按下了播放键。

录像带的画面有些摇晃，噪点模糊了画质，像隔着一层时光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