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屏幕的光，惨白惨白的，刺得我眼睛生疼。那视频就杵在朋友圈最顶上，
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指头都在抖。画面晃得厉害，音乐声震天响，包间里灯光乱闪。
我，就坐在正中间那把椅子上，脸红得跟猴**似的，眼神都飘了。对面是李娜，
我那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闺蜜，今天她生日，她笑得最大声，嘴咧到耳根子。“脱！脱！
该你了！”周围全是尖叫，男的女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我脑仁疼。
一只酒杯硬塞到我手里，冰得我一哆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李娜拍着桌子，
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我舌头都大了，眼前全是重影：“大…大冒险呗！谁…谁怕谁！
”“好！”李娜猛地一拍手，指着我鼻子，“跟强子！猜拳！输一次，脱一件！外套也算！
”强子？那个李娜老公公司里油头粉面的销售？他就坐我斜对面，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眼神黏糊糊地往我身上扫。我脑子“嗡”的一声，酒劲混着那股子被人架起来的疯劲儿，
稀里糊涂就伸出了手。“剪刀——石头——布！”第一把，我出的布，他出的石头。
周围炸了锅似的叫好。强子嘿嘿笑着，手指头点了点我身上那件薄薄的针织开衫。
手指头冰凉的，隔着衣服都激得我一哆嗦。“脱！愿赌服输！”李娜带头起哄，
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我手指头不听使唤，解扣子都解了半天。开衫滑下去，肩膀露出来，
空调冷风一吹，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胳膊。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继续！继续！
”起哄声更大了，像浪一样拍过来。第二把，我出的剪刀，他出的石头。强子那眼神，
像钩子。他慢悠悠地，手指头又点过来，这次落在我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上。我喉咙发紧，
想喊停，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被酒精泡发的麻木堵住了我的嘴。纽扣解开一颗，
锁骨下面一小片皮肤露出来，凉飕飕的。第三把…第四把…周围全是手机，
镜头黑洞洞地对着我，闪光灯时不时“咔嚓”一下。我像个提线木偶，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脱”这个字在嗡嗡响。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里面的吊带背心露出来一大截。
强子的笑声，李娜的尖叫，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起哄，搅成一锅滚烫的粥，
把我死死地按在那把椅子上。视频最后几秒，是我低着头，手死死揪着快散开的衬衫领口，
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背景音里，李娜还在扯着嗓子喊：“再来！怕什么！接着玩啊！
”视频播完了，自动又跳回开头。那刺耳的音乐和尖叫再次响起。我像被抽了骨头，
瘫在冰冷的真皮沙发里，浑身抖得停不下来。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这点光，
映着我惨白的脸。冷汗顺着后脖子往下淌，睡衣黏糊糊地贴在背上。张伟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猛地扭头看向玄关。他的皮鞋端端正正地摆在鞋柜旁边，
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肯定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我抖着手，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
张伟的头像安安静静。没有未读消息的红点。我往上翻，
最后一条是我下午出门前发的：“李娜生日，晚点回。”下面，空空荡荡。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哆嗦着，
在对话框里敲字：“老公…你听我解释…我喝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删掉。
又敲：“是她们逼我的…我…”又删掉。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抖得厉害。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那个熟悉的头像旁边，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小的“1”。
他回消息了！我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聊天框里，
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冷冰冰地躺在那里：玩得嗨？后面跟着一个句号。不是问号，是句号。
像块冰坨子，直接砸进我眼睛里，砸得我眼前发黑。“啪嗒”一声，手机从我手里滑下去，
重重地砸在光洁的地砖上。屏幕没碎，但那三个字，还有那个冰冷的句号，像烧红的铁，
烙在了我视网膜上。完了。2天刚蒙蒙亮，灰白色的光勉强挤过厚重的窗帘缝。
我蜷在沙发角落，身上还裹着昨晚那件睡袍，手脚冰凉得像冰块。
那三个字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宿，像台坏掉的复读机。“玩得嗨？”“玩得嗨？”“玩得嗨？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张伟卧室的门紧闭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昨晚根本没进卧室，直接在书房睡的。我知道。我听见他开门，关门，反锁。
那“咔哒”一声轻响，像把生锈的剪刀，把我心里最后那点侥幸剪得稀碎。
手机在地板上亮了一下，屏幕幽幽地泛着光。不是张伟。是李娜。我像被烫到一样，
猛地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划开屏幕，李娜的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带着哭腔，
又急又慌：“喂！喂！你看到没？朋友圈！谁他妈手那么贱拍的啊！气死我了！
”“你老公…你老公他是不是也看到了？他…他没说什么吧？”“哎呀，都怪我！都怪我！
喝多了瞎起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就是玩疯了嘛！”“喂？你说话啊！别吓我！
你没事吧？”我盯着那一条条语音，喉咙里像堵了团浸透水的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解释？说什么？说我是被逼的？说我只脱了外套和衬衫扣子？
在视频里那个狼狈不堪、眼神涣散的女人面前，这些话连我自己听着都假。
手指悬在语音键上，抖得厉害。最终，我一个字也没回，把手机扔回地上，屏幕朝下。
那点微弱的光也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咔哒”一声轻响。我像受惊的兔子，
猛地缩紧身体，把头埋进膝盖里，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张伟出来了。
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
露出结实的手腕和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他看都没看我这边，径直走向玄关，拿起外套，换鞋。
“老公…”我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在磨，
“昨晚…我…”他穿鞋的动作顿都没顿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心口。空气里只剩下他留下的、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冷冽又陌生。我瘫在沙发里，
浑身脱力。完了，他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
死寂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不是我的，声音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心脏狂跳。张伟的手机？他忘带了？**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催命似的。我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脚步发飘地走到书房门口。门没锁。我推开门，
那**更响了，是从他宽大的红木书桌上传来的。我走过去。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李娜。
她打给张伟？她找张伟干什么？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我。
我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和跳动的绿色接听键，手指悬在半空，抖得厉害。接？还是不接？
**停了。书房里又恢复了死寂。我松了口气，刚想退出去，手机屏幕又猛地亮起！
这次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提示。一条接一条，疯狂地往上跳。发信人还是李娜。“张总！
张总！求求您接电话！”“张总！是我李娜！我老公王强！他公司出事了！出大事了！
”“银行！好几家银行！突然一起催贷！说我们材料有问题！要立刻还钱！不然就查封！
”“张总！求求您！您路子广！帮帮忙说句话吧！这肯定是误会！
我们一直用您公司指定的材料啊！”“张总！您回句话啊！
看在…看在我和您太太是多年朋友的份上！求您了！”消息像密集的子弹，
一条条射进我眼里。王强？李娜的老公？做建材生意的？银行催贷？查封？
张伟公司指定的材料？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昨晚视频里强子那黏糊糊的眼神，李娜拍桌子尖叫的样子，还有张伟那句冰冷的“玩得嗨？
”…所有碎片瞬间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寒意，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
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死死抓住冰冷的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不是意外。这绝对不是意外！3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书房，抓起自己丢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解锁，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键。我直接拨了李娜的电话。“嘟…嘟…嘟…”忙音。
占线。再拨。还是占线。我像疯了一样，不停地重拨。
脑子里全是李娜微信里那些带着哭腔的求救信息。银行催贷！查封！张伟！是他！
一定是他干的！就因为那个该死的视频！他报复了！第一个就冲着李娜和她老公去了！
电话终于通了。那头传来李娜嘶哑崩溃的哭喊，背景音一片嘈杂，有男人的怒吼，
有摔东西的声音。“喂！喂！谁啊！”李娜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是我！李娜！是我！
”我对着手机吼，声音也在抖，“你微信…你发的…王强公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娜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怨气，像刀子一样扎过来，“你问我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个好老公！张伟！他干的好事！”电话那头传来“砰”一声巨响，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王**怒的咆哮：“滚！都给我滚出去！老子还没死呢！
”李娜的声音被吓得一窒，随即哭得更凶了，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喊：“银行！三家银行！
今天一上班就堵门了！说我们供给你老公公司的几批核心建材，质检报告是假的！以次充好！
合同里写了，材料出问题，他们有权立刻终止合作，追回所有货款，还要我们赔天价违约金！
银行那边也收到风了，说我们抵押物价值严重不足，信用破产，要立刻抽贷！几千万啊！
几千万！我们上哪弄去！公司账上早就空了！房子车子全押上了！
张伟…张伟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质检报告作假？以次充好？我懵了。
王强公司给张伟公司供的货，一直没听说有问题啊！怎么突然就…“不可能！李娜！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王强他…”我试图辩解。“误会？！
”李娜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刻无比，充满了怨毒，“放屁！哪来的误会！就是张伟搞的鬼！
他指使人做的局！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昨晚那点破事！他拿我们开刀！杀鸡儆猴给你看呢！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我…”我被她骂得哑口无言，心口像被重锤猛击。
“你什么你！”李娜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哭嚎着，
“我老公现在被银行的人堵在办公室，要跳楼了！供应商也来要钱！工人堵着门要工资！
全完了！我们家全完了！你满意了？！张伟他好狠的心啊！他这是要我们死啊！
呜呜呜…”电话那头彻底被绝望的哭嚎和混乱的噪音淹没。我举着手机，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僵在原地。李娜那一声声“扫把星”、“你害的”、“要我们死”，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扎进我耳朵里。张伟…他真的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直接要把李娜家连根拔起，打入地狱！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
“啪”地一声再次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了一道细纹。**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一点点滑下去，
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完了。李娜家完了。而这，仅仅是个开始。4接下来的几天，
家里像个冰窖。张伟早出晚归，甚至有时根本不回来。他把我当成了空气。我试过堵在门口，
试过给他发信息，甚至试过在他书房门口哭求。“老公，我们谈谈好不好？就谈一次！
”我挡在玄关，声音带着哭腔。他换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皮都没抬一下，
侧身从我旁边绕了过去，仿佛我只是个碍事的摆设。门“砰”地一声关上，
震得我耳膜嗡嗡响。信息发过去，石沉大海。电话打过去，
永远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像只困兽，
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死死扼住喉咙。李娜那边彻底没了消息，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
我偷偷去她家楼下看过一次，大门紧闭，贴着好几张法院的封条，白纸黑字，刺眼得很。
邻居说，前两天银行和法院的人来，闹得可凶了，东西都搬空了。李娜和王强，
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在我快要被这死寂的恐惧逼疯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微信群里炸了锅。是我们公司那个平时死气沉沉的大群。“**！惊天大瓜！
快看OA公告！”“财务部那个赵强！被带走了！”“真的假的？
刚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把他从办公室带出去的！”“公告出来了！涉嫌挪用巨额公款！
职务侵占！我的天！数额特别巨大！”“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胆子这么肥？”“完了完了，
这下牢底坐穿！”赵强？挪用公款？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赵强！
昨晚聚会，坐在我旁边，起哄声最大、笑得最猥琐的那个！李娜喊“脱”的时候，
就数他拍桌子拍得最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我手指哆嗦着点开公司OA系统。置顶的公告，
鲜红的标题：《关于员工赵强严重违纪违法被采取强制措施的通报》。内容冰冷而详细，
列举了他利用职务之便，几年间通过伪造合同、虚报费用等手段，
累计挪用、侵占公司资金高达八百多万的犯罪事实。公告最后强调，
公司已掌握确凿证据并移交司法机关，将全力配合调查，追究其法律责任。八百多万！
挪用公款！这罪名，十年起步！我死死盯着屏幕，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眼睛生疼。赵强完了。他这辈子都完了。聚会才过去几天？李娜家刚被逼上绝路，
赵强就紧跟着锒铛入狱！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是张伟！一定是他！他查到了赵强的事！
他手里有证据！他选在这个时候，把赵强送进去！为什么？就因为赵强在聚会上起哄？
就因为赵强看了我狼狈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比之前更甚。李娜家破产，
赵强入狱…下一个是谁？聚会上还有谁？那个**视频的人？还是…我？手机又响了，
是另一个陌生号码。我像惊弓之鸟，猛地一颤，犹豫着接起。“喂？请问是赵强的家属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语气公事公办。“我…我是他同事。”我声音发紧。“哦，同事。
是这样，赵强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我们在他手机里发现大量涉及私人聚会的不雅视频和照片，其中部分可能与你有关。
请你近期保持通讯畅通，配合我们可能的调查取证工作。”对方的声音毫无波澜，
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不雅视频…照片…调查取证…“啪嗒！
”手机再次从我手里滑落，摔在地板上。屏幕彻底黑了。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张伟…他不仅要把人送进监狱，还要把那些不堪的视频和照片，
当作赵强“道德败坏”的佐证，彻底钉死他！而我，也成了这佐证里的一部分！我的狼狈，
我的不堪，会作为证据，出现在警方的卷宗里！他不仅要毁掉那些人，
他还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让我也身败名裂！5赵强被抓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