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下的心跳

铁锈下的心跳

主角:顾阳赵秀苏文佩
作者:夏叶不知秋

铁锈下的心跳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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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我那素未谋面的亲娘顶罪,在牢里啃了十年窝窝头。出狱那天,

她却正为她那个病秧子小儿子,当红的名角儿,庆贺拿奖。我笑了,发誓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的名、他的命,还有他身边那个干净得像张白纸的姑娘。

可当我把带血的真相摔在她脸上时,才发现我恨错了人,也毁了唯一爱我的人。

01我出狱那天,天是灰的,和我的心一个颜色。第一件事,就是扒上一辆拉煤的货车,

颠了三天三夜,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东北工业城市。空气里都是铁锈和煤灰的味儿,

熟悉得让人想吐。我没回家,那地方早就没了。我直奔市里最大的红星剧院。

剧院门口挂着巨大的海报,上面是一个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戏,穿着一身华丽的旗袍。

苏文佩。如今家喻户晓的评剧名角,我的亲娘。我攥着口袋里那张被盘得包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她抱着襁褓里的我,笑得温柔。可她现在,正把所有的温柔给了另一个人。

我挤进人群,剧院里头人声鼎沸,都是给她那个小儿子——顾阳,庆祝的。顾阳,

剧团里最年轻的台柱子,长得俊,身段好,就是脸色白得像鬼,走两步道都得喘。

苏文佩正亲手给他整理衣领,满眼的疼爱藏都藏不住,“小阳,今天唱得真好,

妈给你炖了燕窝。”顾阳浅浅一笑,“谢谢妈。”那一声“妈”,像根钢针,

直直扎进我耳朵里。我叫陈武,二十八岁,刚从牢里出来。十八岁那年,

顾阳失手把人推下楼,是我,他素未谋面的亲哥,替他顶了罪。苏文佩找到我,跪在地上,

求我救救她的小儿子。她说,“陈武,你弟弟身子弱,他不能坐牢。只要你认了,妈保证,

十年后接你出来,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信了。我在里面数着指头过了三千六百五十天,

每天都想着她会怎么补偿我。可我出来了,她甚至没来瞧我一眼。

我看着台上母慈子孝的画面,心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

我挤到后台入口,被保安拦住。“干啥的?”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把这些年攒下的狠劲儿全堆在脸上,“找活干。能出力的活儿,都行。”我的眼神像狼,

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对耀眼的母子。苏文佩,顾阳。我回来了。这一次,

我不是来求你们的。我是来拿回我的一切的。保安被我看得发毛,

骂骂咧咧地让我去杂物科登记。我顺利地成了剧院里一个扛道具的临时工。当天晚上,

我就在后台的角落里,看着顾阳被众人簇拥着,像个王子。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

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我没躲,

反而朝他举了举手里啃了一半的馒头,笑得挑衅。他皱了皱眉,转过头去。我知道,

我们的戏,正式开场了。而我,要当那个亲手撕开所有假面的恶人。第一步,

就是要先撕烂他那张受人追捧的脸。我摸了摸左手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

那是当年为了让顶罪看起来更真实,自己划的。现在,它痒得厉害。像是有条毒蛇,

在催着我,快点,再快点。夜里,我躺在道具室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外面庆祝的喧嚣。

我没忘,明天是顾阳一场重要的独角戏。而我,

刚好负责他要用的那把关键的道具——一把不开刃的铁剑。我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笑出了声。

顾阳,准备好,接收你哥给你送的第一份大礼了吗?这出戏的结局,必须是我亲手写的。

02第二天,后台忙得像个打仗的战场。化妆师,服装师,灯光师,全都围着顾阳一个人转。

他就像个瓷娃娃,被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扛着一箱子道具从他身边经过,故意脚下一滑。

“哗啦”一声,满箱子的东西全砸在他脚边。他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更白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他的助理,一个叫小莉的姑娘,立刻尖叫起来。

我慢悠悠地蹲下身,一边捡东西,一边抬眼看他,“不好意思啊,顾老师,昨晚没睡好,

手软。”我的目光落在他那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色戏靴上。真碍眼。顾阳没说话,

只是盯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他身边的苏文佩走过来,看都没看我一眼,

紧张地拉着顾阳,“小阳,没伤着吧?”“妈,我没事。”顾阳安抚她。

苏文佩这才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团垃圾,“你是新来的?做事这么毛手毛脚,

明天不用来了。”我心里冷笑。不用来了?我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可能走。我低下头,

做出惶恐的样子,“对不起,苏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妹妹,

不能没这份工作。”我赌她会心软。毕竟,当年她也是这么求我的。果然,她皱了皱眉,

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我知道,这第一步棋,我走对了。我要让她习惯我的存在,

让她看见我这张脸,就想起她那个还在牢里的“好儿子”。很快,轮到顾阳上场了。

我把他那把道具剑递过去。他接剑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我手腕上的那道疤。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我看到他瞳孔缩了一下。“顾老师,拿稳了。

”我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他没说话,握着剑,转身走向舞台。灯光亮起,

锣鼓喧天。顾阳的戏确实好,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引得台下掌声雷动。演到最**,

他需要一个漂亮的甩剑亮相。他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然后,“铛”的一声,

剑尖断了。半截剑刃直直地飞出去,插在舞台的地板上,离他的脚尖不到一厘米。全场死寂。

顾阳僵在台上,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台下的苏文佩“啊”地一声站了起来,

心脏病都要犯了。我站在侧幕,抱着胳膊,欣赏着这出好戏。爽。**的爽。

后台瞬间乱成一锅粥。“怎么回事!道具谁负责的!”导演的咆哮声震天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一脸无辜,“我……我检查过了啊,是好的。

”“你放屁!这么大的演出,你一个临时工检查有什么用!”我被推搡到中间,百口莫辩。

顾阳下了台,直直地朝我走过来。他的眼神很冷,和平日里那个温和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了地上那把断剑。他盯着断口看了一会儿,

那地方,有崭新的划痕。是我昨晚用锉刀磨的,磨得恰到好处,既看不出来,

又保证一用力就断。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火,要让我滚蛋。苏文佩也冲了过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想害死我儿子吗!”我低着头,

准备接受所有的怒火。我知道,他们会开除我,但我不在乎。这只是个开始。没想到,

顾阳却开口了。“妈,算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我,

说了一句让我始料未及的话。“这不怪他,可能就是道具老化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住了,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陈……陈武。”“好,陈武,”他点点头,“你留下吧,以后,你就专门负责我的道具。

”整个后台,鸦雀无声。连苏文佩都懵了,“小阳,你疯了?”“妈,我心里有数。

”顾阳打断她,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事情的发展,

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他为什么不让我滚?还要把我留在身边?难道他认出我了?不可能。

我们从没见过。夜里,我一个人在后台琢磨。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是赵秀,

那个给顾阳做服装助理的姑娘。她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还有个热腾腾的馒头。

“我看你今天被推倒了,手是不是擦破了?给你点药。”她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

我没作声。她把东西放下,“还有这个,你晚饭肯定没吃吧。”我看着她,

这个剧院里唯一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女孩。她干净得,不属于这个地方,

也不属于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我冷不丁地问。她愣了一下,“谁?

顾阳哥吗?”“顾阳哥……”我重复着这个称呼,觉得无比刺耳。“他人很好啊,”赵秀说,

“总是很照顾我们。而且……他身体不好,大家都很心疼他。”我嗤笑一声,“身体不好?

我看他好得很。”赵秀皱了皱眉,似乎不认同我的话。她还想说什么,

顾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秀秀,过来一下。”赵秀立刻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顾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我掰开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天晚上,顾阳破天荒地请了整个剧团的人吃饭,说是为了压惊。饭局上,他端着酒杯,

坐到了我的身边。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陈武,今天的事,多谢你。”他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我一头雾水,“谢我?我差点害你受伤。

”“如果不是那把剑断了,”他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压低了声音,“今晚受伤的,

可能就不是道具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走开了。我坐在原地,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道具是我弄坏的,甚至知道,剧团里有人想真正地害他。

他不但没揭穿我,反而把我留在了身边,当成了一个挡箭牌。好。好你个顾阳。

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盘棋,越来越好玩了。只是,

我隐隐有种不安。我好像,卷进了一个比我想象中更深的漩-涡里。而顾阳,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03顾阳把我留在身边,果然不只是当个道具工那么简单。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让我接触一些核心的工作。比如,帮他对词,甚至是一些武打动作的拆解。

剧团里的老人儿都看不过去,闲言碎语像苍蝇一样围着我。“看那小子,

不知道给顾阳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劳改犯,能懂什么戏!”我不在乎。我在乎的,

是顾阳的目的。他书房的灯,总是亮到半夜。有一次我给他送安神茶,苏文佩特意嘱咐的,

我看到他在看一堆旧报纸。都是十几年前的社会新闻。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在查当年的事?他见我进来,不动声色地把报纸收了起来。“陈武,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把茶放下,“顾老师,不早了,您该休息了。”“你也一样,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你这身体,看着比我还差。”说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我皱了-眉,他这病秧子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你很关心我?

”我试探着问。他喘匀了气,笑了笑,“你是我哥嘛,我当然关心你。”我瞳孔骤缩,

手里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开个玩笑,”他摆摆手,笑得像只狐狸,

“看你整天板着个脸,逗逗你。出去吧。”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心脏狂跳。

他绝对是在试探我。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什么。这让我接下来的每一步,

都必须更加小心。几天后,剧团要去邻市巡演。大巴车上,赵秀晕车,吐得一塌糊涂。

我看不下去,把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一小瓶清凉油,递给了她。她愣愣地看着我,

眼圈红红的。“谢谢你,陈武哥。”她第一次叫我哥。我心里某个地方,

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到了地方,顾阳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里面,说是安静。

当天晚上,他果然又把我叫了过去。“今晚的宵夜,你替我去送一下。”他递给我一个食盒,

“就送到隔壁街,四季旅馆,302房。”我一愣。这个点,送宵夜?还送到外面的旅馆?

“给谁?”“一个老朋友。”顾阳没多说,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路上小心。”我拎着食盒,

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决定去看看。四季旅馆很破旧,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我找到302,敲了敲门。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瘦得脱了相的男人探出头,警惕地看着我。“谁让你来的?”“顾阳。

”男人这才把门完全打开。屋里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床边,神情憔-悴。

我把食盒放下,转身想走。“等等,”男人叫住我,“你是……陈武?”我浑身一僵。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我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他。男人苦笑了一下,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三,当年和你一个号子的。”李三?我脑子里迅速搜索这个名字。

想起来了,一个因为偷窃进来的小贼,话不多,很早就出去了。“你怎么会在这?

还和顾阳……”“说来话长,”李三叹了口气,“你坐。”原来,李三出狱后,

一直在道上混,前段时间,他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风声。剧团里有人,在打顾阳的主意。

不是为钱,是为命。“谁?”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李三摇头,

“只知道那人能量很大。顾阳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让我帮忙查。他知道你是我狱友,

所以才让你来送信,这是信任你。”信任我?我一个一心想搞垮他的人,他信任我?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为什么要查这个?”“因为他觉得,这事,和十几年前,

他哥替他顶罪那事,有关系。”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他果然在查!他不仅在查,

他还怀疑,当年那件事,另有隐情!也就是说,当年根本不是他失手推人,

而是有人故意做局,要害他!而我,这个所谓的“哥哥”,从头到尾,

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这十年的牢,

坐得该有多冤?我恨了十年的人,居然也是个受害者?不。我不信。这一定是顾阳的计谋,

他想让我放松警惕,甚至想利用我,去帮他对付那个幕后黑手。“我知道了,”我站起身,

“话我带到了。”我走出旅馆,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要自己查。我要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搞鬼,那个人,

一定还在剧团里。我回到剧团的招待所,刚到走廊,就看到赵秀站在我房门口,像是在等我。

“陈武哥,你去哪了?”她看到我,松了口气的样子。“有事。”我淡淡地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这个……给你。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是一个还温热的烤红薯。“你……”我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阳哥让我给你送的。”她说完,脸一红,转身跑了。我捏着那个滚烫的红薯,站在原地,

心里五味杂陈。顾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边利用我,一边又对我示好。

他就像一团迷雾,让我完全看不透。而我,已经在这团迷-雾里,越陷越深。我回到房间,

关上门,掰开红薯。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顾阳的字迹,龙飞凤舞。“想知道真相,

就帮我演好下一场戏。”我瞳孔紧缩。下一场戏?他想干什么?04巡演的重头戏,

是一出叫《战长沙》的武生戏。主角是顾阳,我依然是他的道具兼武术指导。没错,

武术指导。自从他发现我坐牢时跟人学过几招庄稼把式后,就硬把这个头衔按在了我头上。

他说,“陈武,你身上的这股劲儿,是科班里练不出来的,是野生的,带着血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夸我。排练的时候,他比谁都刻苦。一个高难度的“旋子三百六”,

他身体底子弱,练了几十遍都过不去。每次摔在垫子上,都半天缓不过来。

苏文佩在旁边看着,心疼得直掉眼泪,劝他用替身。“妈,不行,”顾阳撑着地,

挣扎着站起来,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台下的观众是来看我的,不是看替身的。

”那一刻,我承认,我有点佩服他。他对戏,是真爱。但也仅此而已。我没忘,

我的目的是什么。排练间隙,赵秀总会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递水,擦汗。

那眼神里的心疼和崇拜,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

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佩服,又被嫉妒的火苗给烧没了。那天,排练到一半,

顾阳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所有人都慌了。苏文佩尖叫着冲过去,赵秀也吓得不知所措。

我离得最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他的身体滚烫,呼吸急促,嘴唇发紫。

“药……药……”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这才想起,他口袋里一直揣着个小药瓶。

我赶紧掏出来,倒了两粒,塞进他嘴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苏文佩抱着他,

哭得撕心裂肺,“小阳,咱不唱了,咱回家,妈养你一辈子……”顾阳靠在她怀里,

虚弱地摇摇头。我看着他那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样子,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

我真的要和一个这样的人斗吗?他好像,连活下去,都用尽了全力。晚上,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赵秀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你别看顾阳哥平时那么风光,

其实他活得比谁都累。”她幽幽地说。“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医生说,

他不能有太激烈的情绪,更不能做剧烈运动。”我手里的烟一抖,烟灰烫到了手。“心脏病?

”“是啊,”赵秀眼圈红了,“所以,他能站上舞台,已经是个奇迹了。他是在用命唱戏。

”我沉默了。原来,他那病秧子的样子,不是装的。他才是那个,真正活在倒计时里的人。

“陈武哥,”赵秀忽然看着我,“你为什么总针对他?你是不是……讨厌他?”我没法回答。

我说我恨他,恨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吗?可现在,我连自己恨的理由,都开始怀疑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赵秀鼓起勇气说,“你只是……看起来很凶。”我自嘲地笑了笑。

好人?我手上,可是沾着“人命”的。虽然是假的。第二天,顾阳没有出现在排练场。

苏文佩说他需要静养。剧团里炸开了锅。马上就要正式演出了,主角倒了,这戏还怎么唱?

导演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顾阳的助理小莉,拿着一封信,走到了导演面前。“导演,

这是顾阳哥让我交给您的。”导演拆开信,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胡闹!简直是胡闹!

”信是顾阳写的,他说,他推荐一个人,代替他出演《战长沙》的主角。那个人就是我,

陈武。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扛道具的临时工,一个劳改犯,演主角?

这比天方夜谭还离谱。“我不……”,我刚想拒绝。导演就把信拍在我胸口,“你什么你!

顾阳说你行,你就得行!演砸了,我扒了你的皮!”我被一群人推搡着,换上了戏服,

画上了油彩。铜镜里的人,英武,陌生,眼神里带着一股杀气。我从来不知道,

自己还有这样一面。我被推上舞台。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刺得我睁不开眼。台下,

黑压壓的一片,坐满了观众。我看到苏文佩坐在第一排,眼神复杂。赵秀站在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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