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摆烂”退休生活,注定没法真正平静了。得打起精神,打好这场“房产保卫战”!
王丽听完苏建国转述的“私立医院”说法,眉头皱得更紧了。
“康安医院?她可真会挑地方!那里死贵死贵的!她舍得花那个钱?”王丽一百个不相信,“我看她就是心虚,故意找个由头糊弄咱们!”
苏建国有点犹豫:“那……万一要是真的呢?”
“真的?”王丽眼珠一转,“建国,你找个时间,偷偷回去一趟,翻翻妈的抽屉柜子,看能不能找到病历本或者缴费单!光听她说,我不放心!”
“这……不太好吧?”苏建国有点为难。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儿子,看看自己妈的东西怎么了?还不是为了她好!”王丽理直气壮,“要是她真病了,咱们得早做打算。要是没病……哼,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婆婆是装病,那目的就是为了守住房子和钱。为什么突然这么警惕?难道……她听到了什么风声?王丽突然想起昨天在麻将桌上,好像听人提了一嘴老城区规划的事……
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那老房子,不会是要升值吧?!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一激灵。不行!必须尽快搞清楚!如果真要拆迁,那这房子,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赵老太太看着苏大梅听到拆迁消息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早就听说苏大梅儿子儿媳不孝顺,光惦记老太太那点家底。
她故意把消息透露给苏大梅,也是存了点好心,想让老太太心里有个数,别被忽悠了。她瞧着苏大梅今天这精神面貌,跟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大不相同,说不定能守住自己的东西。
“大梅啊,”赵老太太凑近点,小声说,“这消息还没准信儿,你自己知道就行,先别往外说。尤其是……家里孩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大梅一眼。
苏大梅立刻明白了,感激地点点头:“赵姐,谢谢你,我懂。”
看着苏大梅了然的眼神,赵老太太放心了。这苏大梅,不傻,一点就透。这下,有热闹看喽。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第一,稳住!儿子儿媳那边,继续用“病”当挡箭牌,能拖一天是一天。
第二,核实!想办法打听拆迁消息的真假。赵老太太的闺女在规划局,这是个路子,得维护好关系。
第三,强大自身!该跳舞跳舞,该上老年大学上老年大学,把身体搞好,把精神头提起来,才有精力跟他们周旋。
第四,未雨绸缪!得开始偷偷整理东西,特别是房本、身份证这些重要证件,得藏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还得咨询一下懂行的人,如果拆迁,像我这种情况,怎么才能把补偿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儿,我拐弯去了趟文具店,买了个带锁的小铁盒。又去银行,把到期的定期存款转存了一下,设置了更复杂的密码。
做完这些,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回到家,我哼着刚才学的广场舞曲子,开始收拾屋子。把那些儿子孙子淘汰下来的、占地方的旧东西,统统打包,准备卖给收废品的。
断舍离!从清理垃圾开始!无论是屋里的垃圾,还是心里的垃圾,还是……人形的垃圾,都得慢慢清理掉!
看着清爽了不少的房间,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窗边。夕阳西下,余晖暖暖的。
重活这一世,我才不要活在怨恨和恐惧里。我要笑着,看着那些想算计我的人,一个个碰一鼻子灰。我要把我的小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苏建国,王丽,你们就放马过来吧。老娘我,等着呢!
买了带锁的小铁盒,我把房本、身份证、还有几张关键的银行存单,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这盒子,我可得藏个好地方。
衣柜顶?不行,苏建国个子高,一抬手就能够着。床底下?太俗气,容易被想到。我眼珠子一转,瞄上了阳台上那堆养得不咋样的花。有一盆最大的仙人掌,种在一个厚重的旧陶盆里,土都板结了,但我一直没舍得扔。
就它了!我找来塑料袋和胶带,把铁盒严严实实包了好几层,确保不会受潮。然后,戴上厚手套,费了老鼻子劲,把仙人掌连根拔起(反正也半死不活了),在盆底挖了个深坑,把铁盒放进去,再把土填实,把仙人掌勉强塞回去。
完美!我拍拍手上的土,看着这盆浑身是刺、灰头土脸的仙人掌,心里踏实了。苏建国和王丽那种性子,绝对想不到我会把命根子藏在这玩意儿底下。
果然,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苏建国。
“妈,睡了吗?”他声音听着有点虚。
“正准备睡呢,咋了?”
“哦,没事,就是……小宝非闹着要以前那个什么玩具小汽车,说可能落您那儿了。我明天早上过去拿一趟行吗?顺便看看您。”他说得挺自然。
我心里明镜似的,什么破玩具车,就是个借口!想来搞突然袭击,查探虚实才是真!还明天早上?估计是想趁我不备。
我立刻顺着他的话,带着点惊喜:“明天早上啊?行啊!正好,我明天约了去康安医院复查,说是部分结果出来了,你来了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心里怪害怕的。”我故意把声音放得有点抖。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我几乎能听到苏建国倒吸冷气的声音。
“复……复查?明天早上?”他结巴了,“那个……妈,我明天早上公司突然要开会,特别重要的会!可能……可能去不了!”
“啊?这样啊……”我语气充满失望,“那……那我自己去吧……”
“别!妈!”苏建国赶紧说,“您也别急着去!等我……等我过两天有空陪您去!人家私立医院,又跑不了,不差这一两天!”
“哦,那……那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
“那玩具车不着急,我……我过几天再去拿!妈您早点睡!”苏建国慌里慌张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冷笑一声。小样,吓不死你!还想来查我?门都没有!
苏建国挂了电话,手心都是汗。
王丽急忙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她说她明天要去那个康安医院复查!”苏建国脸色发白,“还让我陪她去!这……这要是真的,可咋办?”
王丽也愣住了,但马上强作镇定:“复查?哪有那么快!肯定是骗人的!她就是想坐实自己有病,让咱们不敢动她!”
“那万一……”
“没有万一!”王丽打断他,“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开会吗?正好,你晚上去!”
“晚上?”
“对!趁她睡着了,你偷偷回去!用备用钥匙开门!看看能不能找到病历或者缴费单!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她就是装病!如果真有……”王丽眼神一狠,“那咱们也得早做打算,在她把家底败光之前,把房子弄到手!”
苏建国心里直打鼓。半夜偷偷回妈家翻东西?这……这也太……但他看着王丽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可能升值的房子,把心一横:“行!我今晚就去!”
晚上十一点多,保安小陈正在小区里巡逻,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进了三号楼。他仔细一看,好像是三楼苏阿姨的儿子。
这么晚了,他回来干嘛?还轻手轻脚的,自己拿钥匙开门,连灯都没开?小陈觉得有点奇怪,但想着是人家自己家,也许忘了东西,也没多想,继续巡逻去了。就是觉得这苏阿姨的儿子,看着有点不对劲。
我压根没睡踏实。我知道,以苏建国那点胆子,和王丽的精明,白天不敢来,很可能晚上搞小动作。
果然,大概夜里十二点,我听见钥匙轻轻转动锁孔的声音。来了!
我赶紧闭上眼,假装睡得很熟,还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溜进来,果然是苏建国。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先是凑到床边看了看我,见我“睡死”了,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像贼一样,轻轻拉开抽屉翻动。
我的心揪着,又觉得可悲又可笑。这就是我养大的好儿子,半夜像贼一样摸进自己亲妈家里。
他翻完了床头柜,又去翻衣柜,动作很轻,但在我听来格外刺耳。他肯定在找病历本、缴费单之类的东西。
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心里盘算着时机。等他摸到书桌那边时,我猛地咳嗽起来,然后迷迷糊糊地翻身,嘴里嘟囔着:“水……渴……”
苏建国吓得差点跳起来,立马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我嘟囔完,又“睡熟”了。
苏建国等了好几分钟,见我没动静,才敢继续。但他明显慌了,动作更快,也更毛躁。我听到他碰倒了什么东西,又赶紧扶住。
差不多了。我决定再给他加把火。我开始用带着哭腔的梦呓,断断续续地说:“医生……怎么办啊……手术台……我怕……建国……儿子……妈舍不得你们啊……”
我这“梦话”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建国彻底慌了!他显然听到了我的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能感觉到他呼吸都急促了。
又僵持了几分钟,他大概觉得今晚肯定找不到什么了,而且被我这几下弄得心惊胆战,终于决定撤退。他像来时一样,轻手轻脚地溜出去,带上了门。
听到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我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有冰冷的失望和一丝报复的**。
苏建国,这下,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屋里有没有少东西,或者留下什么痕迹。还好,苏建国手脚还算干净,没弄乱什么。
我慢悠悠地去吃早点,然后去了公园。张阿姨和赵老太太她们都在。
“大梅,今天气色真好!”张阿姨夸我。
我叹了口气,故意压低声音:“好什么呀,愁死了。”我按照昨晚想好的剧本开始演,“你们是不知道,我那儿媳妇,昨天又催我卖房子去养老院呢!”
“啊?又来了?”赵老太太一脸嫌弃。
“可不是嘛!我说我身体不舒服,可能得了大病,想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消停点。”我一脸愁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儿子昨晚半夜偷偷跑回来,翻我抽屉柜子,估计是查我到底病没病!”
“天哪!还有这样的事!”“这儿子也太不像话了!”老姐妹们纷纷替我抱不平。
“我心都凉透了!”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得让他们彻底死心。姐妹们,你们得帮帮我。”
“怎么帮?你说!”张阿姨很仗义。
“他们不是怀疑我没病吗?我就装得像一点!”我说,“从今天起,我出门就戴口罩,走路慢点,时不时咳嗽几声。要是他们谁问起来,或者你们碰巧遇到他们打听,就说看我脸色不好,精神头差,还老念叨去医院什么的……反正,就往严重了说!”
“这个容易!包在我们身上!”赵老太太一拍胸脯,“对付这种不孝顺的,就得这样!让他们以为你真病了,看他们还敢不敢逼你!”
“对!我们给你作证!”其他老姐妹也纷纷附和。
我心里暖洋洋的。看看,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姐妹,都比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贴心!
有了这支“群众演员”队伍,我的“病情”就更可信了。苏建国,王丽,看你们还怎么查!
苏建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母亲那句“手术台……我怕……”。
中午,王丽打电话来追问:“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
苏建国声音沙哑:“没有……什么都没找到。但是……妈她说梦话了……”
“梦话?说什么了?”
“她说……怕手术台,舍不得我们……听着不像假的……”苏建国语气带着恐惧。
王丽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但还是嘴硬:“梦话能当真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是她自己胡思乱想!你别自己吓自己!等我再想办法!”
挂了电话,王丽心里也七上八下。万一……万一是真的呢?她想起早上买菜时,碰到对门的张婶,随口问了句“看见我家老太太没”,张婶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下楼遛弯去了,看着没什么精神,咳嗽了好几声……”
难道……老太太真的……
下午,苏大梅来买水果,破天荒地买了几个猕猴桃,说是医生让补充维生素。她戴着口罩,说话声音轻轻的,付钱的时候手好像还有点抖。
水果店老板娘找零钱时,关心地问:“苏阿姨,您没事吧?脸色看着不太好。”
苏大梅摆摆手,叹了口气:“老毛病了,没事儿……”说完,提着水果慢慢走了。
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对旁边的人嘀咕:“苏阿姨今天这气色,可真差,别是真有什么不舒服吧?”
我提着猕猴桃,慢悠悠地往家走,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光装病还不够,得让他们觉得,我这病就是个无底洞,粘上就甩不掉,他们才会真正害怕,才会打消念头。
正好,路过一个房产中介门口,我看到玻璃上贴着附近小区的租金价格。哟,还不便宜呢!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走进中介,假装咨询:“小伙子,我问下,我家那老房子,要是租出去,一个月能租多少钱?”
中介小哥热情地给我估算了一下,说大概能租两千左右。
我心里有数了。回到家,我算了一笔账:如果房子拆迁补偿款有一百万(我往多了想),存银行定期,一年利息大概三万,平均每月两千五。如果租房,每月两千,加上我的退休金,足够我过得挺滋润了,还不用操心房子维修。
但这点钱,对于想要一次性掏空我去买学区房的儿子儿媳来说,简直是毛毛雨,而且是个持续的、细水长流的支出,他们最讨厌这种。
对!就这么办!
晚上,我主动给苏建国打了个电话,语气“虚弱”又“忧愁”:
“建国啊,妈想了很久……我这病,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不能拖累你们。我打算……把这老房子租出去。”
“租出去?”苏建国很惊讶,“您租出去您住哪儿?”
“我拿租金,再去郊区租个小点的,便宜点的房子住,剩下的钱,留着看病吃药……”我叹了口气,“这样,也能减轻点你们的负担。你们觉得呢?”
果然,电话那头,我听到王丽在旁边急促的小声问:“她要干嘛?”苏建国捂住话筒,模糊地说了几句,然后王丽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行!绝对不行!”
苏建国赶紧对着电话说:“妈!您别瞎折腾!租什么房子!这事以后再说!您先好好休息!”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笑了。戳到你们肺管子了吧?你们不是惦记着卖房拿一大笔钱吗?我偏不!我就要细水长流,让你们看得见,摸不着,干着急!
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护身符,以后是我的养老金。谁也别想动!
退休摆烂的日子,不光要舒服,还得有点战术才行。跟不孝顺的儿女斗,其乐无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