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名单里的年暗恋毕业聚会上，我和暗恋四年的男生玩游戏输了。

大家起哄要他对我做最狠的惩罚。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扯开我的衣领。脖颈一凉，

锁骨上方传来他指尖的温度。「四年了，」他声音沙哑，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2锁骨上的秘密烙印---毕业季特有的、混杂着释然与怅惘的空气，

沉甸甸地压在“时光驿站”KTV最大包厢的上空。斑斓的球形灯在天花板缓慢旋转，

把光怪陆离的碎影投在一张张年轻而亢奋的脸上。桌上横七竖八躺着空啤酒罐和果盘残骸，

空气里弥漫着麦芽发酵的微酸、果味的甜腻，以及某种即将各奔东西前用力过猛的喧嚣。

真心话大冒险的酒瓶再一次停下，瓶口不偏不倚，对准了林穗。起哄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林穗！林穗！这次可不能赖了！”“大冒险！必须大冒险！”班长李锐拍着桌子，

嗓门压过了背景音乐里嘶吼的伤感情歌。林穗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包厢光影晃动，她却能清晰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落了过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周叙白。

他坐在角落的暗影里，长腿随意支着，手里把玩着一个没点燃的打火机，金属盖开合，

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咔嗒”声。那声音像是敲在她绷紧的神经上。“行……大冒险。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李锐笑得狡黠，环视一周，

目光在周叙白那边微妙地顿了一下，然后大声宣布：“那就……请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同学，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对你做一个——他觉得最‘狠’的惩罚！”“哇哦——！！！

”包厢炸开了锅。口哨声、拍桌声、怪叫声混成一团。谁都知道林穗对面坐着谁。四年了，

计算机系的周叙白和中文系的林穗，那点似是而非的“绯闻”，

像校园香樟树缝隙里漏下的光斑，明明灭灭，没人说破，却总在某些时刻被心照不宣地提起。

无数道视线钉子般射来，在林穗和周叙白之间来回逡巡，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林穗的脸颊火烧火燎，心跳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她终于抬眼，看向对面。

周叙白停下了打火机。斑斓的光滑过他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

在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疏淡的眼眸里投下深浅不一的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参与起哄的兴致，也没有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窘迫。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沉静，

甚至有点冷。时间像是被粘稠的糖浆拖住了脚步。起哄声渐渐低下去，

变成窃窃私语和不安的躁动。所有人都看着他。然后，周叙白动了。他放下打火机，站起身。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清晰感知。他绕过堆满杂物的茶几，

一步一步朝林穗走过来。包厢里静得只剩音乐不合时宜的悲吟。林穗僵在沙发里，手脚冰凉，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遮住了头顶旋转的光。他停在她面前，弯腰。

清冽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气息逼近，那是独属于周叙白的味道，

曾在她无数个擦肩而过的瞬间，偷偷捕获，铭记于心。可现在，这气息让她浑身发冷。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读不出情绪。接着，他抬手，手指修长干净，

指甲修剪得整齐。那手径直伸向她的领口。林穗猛地一颤，瞳孔收缩，条件反射地想向后缩，

背脊却死死抵住了沙发靠背，无处可退。旁边有女生低低抽了口气。

他的指尖触到了她棉质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的皮肤，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没有解纽扣。而是捏住了衬衫的衣领，微微用力，向旁边一扯。

布料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在她耳中无限放大。

左侧脖颈连同锁骨上方一片肌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也暴露在包厢明明灭灭的光线下，

以及周围无数道目光中。那片皮肤白皙，在昏暗光线下泛起瓷器般易碎的光泽。紧接着，

他温热的指尖，毫无阻隔地、径直贴上了她左侧锁骨上方某一点。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

林穗猛地一抖，呼吸彻底窒住。他的指尖并不用力，只是稳稳地按在那里，温度却烫得惊人，

透过皮肤，一路灼烧到心脏，再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能感觉到他指腹的纹路，

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克制着的轻颤。时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明所以地看着这超出预想的一幕。没有预想中的亲吻或其他劲爆场面，

只有这近乎诡异的触碰。然后，周叙白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压得很沉，

带着一种长时间未说话或是情绪极度压抑后的沙哑，一字一句，

清晰地砸进这片诡异的寂静里：“四年了。”他的指尖在她锁骨上极轻地按了一下，

目光锁住她骤然睁大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惊愕、慌乱，

还有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必看清的东西。“林穗，”他叫她的名字，

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轰——不是包厢里的声音，是林穗脑海里炸开的巨响。世界瞬间褪色，

喧嚣潮水般退去，眼前只剩下周叙白近在咫尺的脸，

和他眼底那片翻涌的、她从未见过的暗沉情绪。黑名单。

那个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荒诞的、自欺欺人的秘密。

亲手锁进记忆最深角落、连同所有不敢言说的悸动、酸涩与无望挣扎一起掩埋的潘多拉魔盒。

他怎么会知道？指尖下的皮肤，他触碰的那一点，曾有过一个名字。不是刺青，

是她大二那年冬天，自己用最细的笔尖，对着镜子，反复描摹，印上去的。极淡，

几天后就消失了。一个愚蠢的、卑微的、绝望的纪年。她以为那是她青春里最隐秘的墓志铭。

锁骨上方，他手指停留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有肌肤原本的色泽。

可他却精准地按在了那里，仿佛能穿透时空，看见那个早已不存在的痕迹。四年。

原来他记得。原来他知道。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被巨大的震惊和汹涌而至的、迟来了四年的酸楚狠狠堵住。眼前周叙白的脸开始模糊，

被骤然涌上的水汽扭曲。包厢里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听不懂却莫名让人心悸的对话震住了。

周叙白看着她迅速泛红的眼圈，看着她死死咬住的下唇，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破碎的强撑。

他眼底的暗沉翻搅得更厉害，那按在她锁骨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收回，

又仿佛想更用力地确认什么。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手指撤离。

那一点灼人的温度骤然消失，只留下皮肤上冰凉的空气触感，和心底更深更冷的空洞。

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疏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近乎失控地质问的人不是他。他没再看她，

也没看任何人，转身，径直走向包厢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砰。”门轻轻合上，

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也像是一记重锤，砸醒了呆滞的众人。“什么情况？”“黑名单？

啥黑名单？”“周叙白和林穗……到底怎么回事？”议论声“嗡”地炸开，

比刚才任何一次起哄都要嘈杂，充满了惊疑和探究。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到林穗身上，

好奇的、八卦的、同情的、茫然的。林穗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动作仓促得带倒了面前半罐啤酒，琥珀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浸湿了桌布，也无人理会。

“我……我去下洗手间。”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表情，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

踉跄着冲出了同样令人窒息的包厢。走廊里灯光惨白，照得她无所遁形。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冲撞，撞得生疼。周叙白的话，

他手指的温度，他眼底的暗色，反复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残忍。四年。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那些小心翼翼的注视，那些刻意的回避，

那些深夜辗转反侧时心底泛起的细密疼痛，他都……知道？甚至，

那个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愚蠢的“名字”？可是，为什么是黑名单？

她什么时候……拉黑过他？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越是着急理清，越是缠得更紧。

而比混乱更先抵达的，是后知后觉的、灭顶的难堪。她在他面前，仿佛被彻底剥开，

所有隐秘的心思，所有卑微的举动，都无所遁形。这比任何当众的羞辱，都更让她无地自容。

还有……他最后离去时的背影。决绝，又似乎带着某种沉重的、她无法理解的疲惫。

林穗捂住脸，冰凉的指尖触及滚烫的皮肤。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触碰时的战栗感。不行。

不能这样。她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哽塞和眼眶的酸胀。她要找到他。

她必须问清楚。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也不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而是……有些事情，

糊里糊涂地开始，不能也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尤其是在他扔下那样一颗炸弹之后。

她沿着走廊往前走，脚步有些虚浮。路过一个半开的包厢门，

里面传出鬼哭狼嚎的歌声和笑闹，衬得她这边的寂静更加突兀。她不知道周叙白去了哪里，

是离开了KTV，还是只是找个地方透气。走到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门虚掩着，

外面是消防楼梯，没有灯，只有“安全出口”绿莹莹的指示牌散发着幽光。她犹豫了一下，

推开门。楼道里空旷，有穿堂风掠过，带着夏夜未散的闷热和灰尘的味道。向上向下望去，

都是盘旋的、昏暗的楼梯，寂静无声。他不在。

心底那点微弱的、不知是期待还是恐惧的火苗，倏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虚脱。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铁制扶手，

慢慢滑坐到有些脏污的台阶上。将脸埋进膝盖。黑名单……她颤抖着手指，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点开通讯软件，指尖在列表上滑动，

最终停在那个早已烂熟于心、却许久未曾主动点开的头像上。

一只简笔画的、看起来有点冷漠的猫。他的聊天窗口静静地躺在那里。最后一条消息，

停留在……大一下学期？具体时间她早已模糊，只记得内容极其简短，

是他问她借一本专业课的笔记。她当时怎么回的？好像也是公事公办地答应了，

然后约了时间地点。之后呢？之后似乎就没有之后了。正常的同学交往，仅此而已。

她点开他的资料页，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着，然后点下了“加入黑名单”旁边的选项。

系统提示跳出来：“将联系人‘周叙白’移出黑名单？”移出？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字。

她从来，从来没有把他加入过黑名单。那周叙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一个荒谬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

让她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剧震。难道……她猛地摇头，想把那个念头甩出去。不可能。

怎么会。可是，如果不是黑名单……他指尖触碰的那个位置，他说的“四年”，又指向什么？

膝盖上的布料传来湿意。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为这突如其来、面目全非的揭露，

也为此刻心中那片巨大而空洞的迷茫。不知过了多久，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光线漏进来一点。“林穗？”是室友陈悦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没事吧？

大家……有点担心你。”林穗慌忙擦干眼泪，抬起头，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没事……就是有点闷，透透气。”陈悦走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周叙白他……到底怎么回事啊？说的话莫名其妙的。

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林穗苦笑。如果只是误会就好了。现在这情况，

连误会都算不上，根本是一团她理不清的迷雾。“我不知道。”她低声道，

声音里是真实的疲惫和困惑，“我真的……不知道。”陈悦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追问。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班长说准备撤了，明天还拍毕业照呢。”“好。

”林穗扶着扶手站起来，腿有些麻。她最后看了一眼幽暗的楼梯下方，那里空空如也。

周叙白没有再回来。回学校的路上，夜风微凉。林穗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在后面，

听着前面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包厢里的一幕，各种猜测满天飞。她沉默地走着，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回到宿舍，洗漱，躺下。黑暗中，

室友们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穗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锁骨上方，

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异样的感觉。不疼，却像有一个烙印，

灼热地提醒着她今晚发生的一切。四年。她闭上眼，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细节，

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第一次注意到周叙白，是在大一的新生讲座上。

他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发言，站在台上，白衬衫，身形挺拔，声音清朗平稳，

在一群刚脱去高中稚气的新生里，显得格外突出。那时只是觉得，这个男生挺厉害的。

真正开始在意，是后来的选修课。他们选了同一门冷门的艺术鉴赏。

她总是习惯性地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而他，常常坐在斜前方。她记得他侧脸的轮廓，

记得他低头记笔记时微微颤动的睫毛，记得有一次他回头借橡皮，目光与她不小心对上，

他很快移开，她却愣了好几秒。再后来，是图书馆不经意的偶遇，

食堂排队时隔着几个人的距离，校园活动里远远瞥见的身影……每一次偶遇，

都像投入心湖的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开始留意他的课表（偷偷从公共课名单上记下的），

开始在他可能经过的路上“巧合”地出现，

开始因为他一个模糊的点赞或一句简短的评论而心跳加速、反复揣摩。

她为他写过很多没有寄出的信，藏在带锁的日记本里。为他学过几首他可能喜欢的歌，

虽然从未唱出口。甚至，在大二那个特别想他的冬天，鬼使神差地，用笔尖在锁骨上方，

小心翼翼写下他的名字。好像这样，他就离自己近了一点。那痕迹几天就消失了，

像她从未宣之于口的暗恋，注定无踪。她一直以为，这场漫长的独角戏里，

只有自己看得见舞台中央那束追光，只有自己能听见心底喧哗的掌声与叹息。她小心翼翼，

患得患失，生怕泄露半分，连朋友都没得做。可现在，周叙白告诉她，他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可能还……误会了什么？黑名单……她再次拿起手机，

屏幕幽光照亮她困惑的脸。她点开设置，找到隐私和安全选项，一项项检查。通讯黑名单里，

空无一物。社交软件的黑名单里，也没有他。不是她。那会不会是……他那边？

他把她拉黑了，却反过来质问她？这个念头让她心口一揪，随即又觉得荒诞。

如果是他拉黑了她，他怎么会用那种语气质问？而且，他们之间，何至于到拉黑的地步？

他们甚至没有过争吵，没有过逾矩的交谈，连朋友都算不上，

只是比普通同学更淡一点的交集。除非……除非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发生在四年前的某个节点。林穗感到一阵头痛。记忆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她努力回想大一下学期到二上学期那段时间，她和周叙白之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借笔记？还笔记？好像就那一次。之后偶尔在校园碰到，也只是点头示意，

或者干脆假装没看见——主要是她在躲。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给她发过什么消息，而她错过了，或者……被什么拦截了？四年，太长了。